劉陽激動了起來:“對喲,那你說,這裡面到底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天佑說:“我總懷疑,小鎮關於陳雪的種種說法,是有人有意地散佈。也就是或,有人想借用陳雪的‘魅影’從事一些不法的勾當,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陳盛世,牽涉到的人也可能包括嚴所長。”
劉陽呼吸緊促,說:“你的意思是,陳雪極有可能現在仍活着,只是被嚴所長藏了起來,對不?”
天佑搖了搖頭,說:“這是一個可能,另外一個可能就是502裡死去的那個人就是陳雪。陳盛世之所以對她下毒手,並不是因爲房子的事,而是爲了殺人滅口。”
“你怎麼會想到這些呢?”
“剛纔刷牙的時候突然想到的。”天佑說:“具體的過程回頭我有空的時候再跟你細談。”
“我明白了。所以你現在堅持着要去陳雪老家裡探過究竟,是懷疑陳雪就藏在她的老家裡?”
“這仍然只是一個可能,因爲對於嚴所長和陳雪來說,那是一個最爲理想的藏身之地,沒有人會去打擾。”
“另外一個可能呢?”
“陳雪真的已經死了,那麼我們進入她家裡進行調查的話,那麼如果你是心裡有鬼的話,你會怎麼樣?”
劉陽不解地眨着眼睛,問:“會怎麼樣?害怕吧。”
“害怕?呵呵,那是你的反應。對於一個敢於爲保守一個秘密而殺人的人來說,他不會只是這麼一小點的反應。”
劉陽大吃一驚,說:“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對我們下毒手?”
“不錯,所以今天你要提神一點。”
劉陽沉吟了一下,說:“如果真的可以揭開陳雪身後所隱藏的秘密,我覺得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了。不過你怎麼確定,我們進入陳雪老家後,就一定會被那幕後人所察覺,引起他的反應呢?”
天佑悠悠道:“我猜想他們現在一定在監視着我們。如果沒有監視的話,那麼我們就得做點動作,引起他們的注意?”
“做什麼?”
“繼續去鎮上百姓裡調查關於陳雪的傳言到底是什麼。”
“你覺得他們會說嗎?”
“如果他們知道我們是警察的話,當然是不會說的啦。但如果我們換成記者的身份,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可能開口說呢?”
劉陽眼前一亮,說:“我明白了,鎮上的人多半是保守怕事的人。如果被警察盤問,他們下意識地就會認爲那是一件麻煩的事,想要去推脫。
但如果是記者採訪的話,他們有可能認爲那是一種出名,就會配合許多。而對於出名的事,他們總是樂於去宣傳,所以有兩個陌生的記者來到小鎮上,探訪陳雪案件的事很快就會傳遍小鎮,那麼那一個幕後人也就可以得知這一個消息,採取行動,對不?”
“不錯。”天佑嘉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那我們現在就去訪問鎮上百姓去。”
兩人剛走出賓館,劉陽突然想起一事,問天佑道:“我們是一起去訪問鎮上百姓嗎?”
天佑怔了一下,問道:“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那如果走漏了風聲,那一個幕後人會不會提早把陳雪轉移出去呢?當然了,前提是陳雪還活着,而且就住在老家裡。”
天佑嘉許道:“你說的不錯。那這樣吧,你去採訪,我去監視陳雪老家。”
天佑從包裡掏出一個數碼相機,一個記事本,一把筆,還有一枝錄音筆,遞給劉陽,“知道該怎樣假扮記者身份,撬開別人的嘴吧。”
劉陽玩弄着數碼相機,滿意地說:“配備還真專業。有了它們,就好辦事許多了。”
天佑笑着說:“呵呵。我們做的工作本與記者就有幾分相似,都是尋找證據,記錄真相的。所以這些都是吃飯的傢伙。”
“那我們就這樣先分開吧。我找出關於陳雪的流言後,就馬上去找你。”
“記得要把聲勢鬧得大一點,別靜悄悄地來進行。”
劉陽笑了,“知道了。”然後給天佑指點了一下去陳雪家的路線,兩人分道揚鑣。
劉陽本來還擔心一路上會遇上熟人,被拆穿自己的身份。不過還好,之前他居住在青銅鎮的兩年中,由於身負命案嫌疑,一貫深居簡出,基本上除了工廠同事外,再沒有與鎮上的人過多地接觸,所以一路上都沒有認識的人出現。
不過即便真的有舊同事遇見了他,恐怕也都不敢相認,因爲劉陽這兩年中改變了太多,眼窩深陷,額頭隱有皺紋,皮膚灰暗,至少比兩年前老去了十歲。
不過劉陽並沒有心思爲自己的容顏變化去做悲嘆,他直專注地拿着眼掃描鎮上人羣,尋找獵物。在他的想法中,一堆聚在一起閒嗑話的家庭婦女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僅因爲她們的嘴碎,容易套出話,而且容易將“被採訪”的信息傳播出去,更爲重要的是,她們往往對鄰里長短有着異乎濃厚的興趣,所掌握的信息也會更多。
很快,劉陽就找到了對象:在一家小雜貨鋪前,有四名中年婦女正坐在一起,興致盎然地拉着家常。
劉陽將數碼相機掛在脖子上,拉了拉衣襟,走了過去,儘量裝作彬彬有禮地說:“幾位大姐好啊。”
四名中年婦女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其中最靠近他的一個婦女問道:“你是誰啊,要做什麼?”
劉陽以手託了託數碼相機,再揚起了手裡的錄音筆和記事本,說:“我是南方週末的記者,我聽說你們小鎮上有一面奇妙的牆,可以自動播放人像,所以想過來採訪一下。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採訪。”
四名中年婦女一下子來了興趣,相互交頭接耳了起來:“哇,是記者喲。”
“那是,南方週末,聽說了是全國有名呢。我家那男人每次去省城,都要買一份帶回來。”
劉陽趕緊趁熱打鐵地說:“是啊,我們南方週末是全國最好的報紙之一,在全國各地都有發行。如果你們可以接受採訪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拍張照片,屆時登在報紙上,你們就出名了。”
四名中年婦女頓時更加興奮了,連聲說道:“好啊,好啊。”
劉陽讓她們靠在一起,對着鏡頭咧嘴開笑,選取了幾個角度,“喀嚓”“喀嚓”給她們拍了幾張照片。
四名中年婦女的情緒被完全地挑逗了起來,七舌八嘴地說:“記者同志,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
劉陽滿意地看着她們盛放的笑臉,問說道:“我想知道的是,那一道牆是真的嗎?”
“真的真的。就在我們鎮上原來派出所所長的家那裡。”其中年齡最小的一箇中年婦女搶着回答,還邊說邊站了起來:“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們可以帶你一起過去。”
劉陽趕緊制止了她,說:“先不用,我先詳細瞭解一下情況就好,那牆上都出現些什麼呢?”
“盡是些人影,嚇死人了。”
“你們有親眼見過嗎?”
“沒有,那些人影都是在下雨天、打雷天出現,我們哪敢去看啊。不過鎮裡有好幾個人都親眼見到,嚇得後來大家沒事都不敢再從陳家門口經過了。”
“那你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嗎?”
一箇中年婦女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是因爲那一個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我們鎮上的派出所所長他生性**,殘害死了好多人,那些死掉的人有怨氣,就聚在他家裡不去。”
另外一個婦女馬上打斷掉了她:“人家北京來的教授不是說了嗎,那不是鬼怪,只是自然現象,就跟拍電影、放電影的道理一樣。”
之前的那名中年婦女不服地反駁道:“這種說法你也信?你說要是電影就那樣拍的,那人家電影公司不是要豎好多的牆?再說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電影是在牆上播放出來的?”
其他的兩名婦女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就都是那一個陳所長作惡太多,招來的惡鬼。”
劉陽心中暗自好笑,卻強忍住着,繼續問道:“你們說的那一個陳所長作惡太多,他究竟做了什麼惡啊?”
“陳所長經常打罵陳雪,還有的時候誰惹到他了就是一頓暴打。自從被打過幾次後,陳雪那丫頭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被打岔了,開始胡言亂語。先是說她的父親,也就是陳所長連同鎮上的派出所人員在賣人吃了後會抓狂的麪粉,後來就更亂了,看見一個人就說,他心裡藏着鬼,像什麼偷過人家的東西,跟誰人的老婆有姦情。那一段時間,鬧得鎮上風風雨雨的,大家都在吵,在鬧,把所有的舊債都揪了出來,甚至還出過兩條人命。”
劉陽大吃一驚,問:“那你說,陳雪她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婦女點了點頭,說:“從我所瞭解的那幾件事來看,都是真的。比如前些年鎮上有一個婦女的好多金戒指、金耳環類的首飾被人偷了,派出所查了好久都查不出來是誰,後來陳雪就站出來說,是他的小叔子偷的。本來大家都不信,可是那婦女的小叔子嚇得連夜逃跑了,結果在半路上被人截住了,還真從他身上搜出被偷的那些金戒指、金耳環。後來大家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