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由通風口跳下,把那個人背到樓梯口,這時候,他聽見下面傳來鬧哄哄的人聲,那應該是救援隊趕到了。
邪神可不想揹着對方以一個救火英雄的面目出現在衆人面前,他立刻選擇把那個人放下,而自己轉身沿着樓梯向樓頂上跑去。
這裡是醫院病房,一名被燒傷的病人剛剛經歷了急救,在脫離危險後,被送回到病房裡。
他渾身纏滿了繃帶,看起來就像一具剛剛製作完成的木乃伊。
這時,一個人從病房裡走出,他戴着一頂黑色的寬邊禮帽,帽沿壓的很低,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領口站立着,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雖然這種裝束,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但當邪神距離他很近的時候,還是能夠從他一閃而過的眼神裡讀到一種冰冷的殺機。
但是對方卻並沒有注意到邪神,他隨後就很快地消失在了匆忙的人流裡。
因爲對於編輯部裡的人員的急救還在繼續着。
邪神走進去,就在那個木乃伊旁邊站定。
不等他說話,那個木乃伊就開始咆哮,那種狀態,就像是詐屍,這也讓邪神放心了,因爲那說明,他沒有性命之憂,這可比他的其它同事幸運多了。
“我不會告訴你們的,我也不會和你們合作!你們這些卑鄙的政客!我不但要曝光你們,還要控告你們,控告你們縱火,控告你們謀殺!我要報仇,爲了我死去的朋友,也爲了他媽的,他媽的正義,如果這世間還有的話……”
通過他的咆哮,邪神意識到了剛纔走出去的那個人,是誰指派的了。
也只有那個處在權力巔峰的人,在無奈之下,纔會幹出這樣露骨而膽大妄爲的事情。
必定,他手中的權力往往可以根據需要,隨時製造一場暴雪,掩蓋一切現實中的醜陋。
邪神聽完他憤怒地,嘶啞地咆哮後,並沒有糾正自己的身份,而是把嘴巴湊到對方同樣纏繞着紗布的耳朵邊
“我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這種選擇的後果必將是慘重的!你剛剛已經體驗到了,而且我保證,你不久還會再次體驗!”
“恐嚇,恐嚇,不過我不會屈服的……”
邪神沒有再聽下去,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醫生有人要殺我!我需要保護……”
邪神可以聽見他還在叫。
這時,醫生和護士都在手術室裡忙着挽救那些瀕危的生命,所以並沒有人聽見和理會。
而就在這時候,一名不知從哪裡過來的身穿白衣的護士,身姿翩翩地走進來。
她很快地來到那個人牀邊,用對待嬰兒一般綿軟的聲音問他需要什麼幫助。
“我需要保護,我需要離開這裡!”
他激動地叫,同時,身體也像一隻肥碩的蠶,奮力蠕動着,似乎急於攀爬到枝丫高處去吐絲。
“好的,好的,我這就給你更換房間,那裡絕對安全!”
他嘴裡嗚嗚囔囔着表示認可。
於是那名護士迅速推着那張牀出了病房。
隨後她把他轉移到一間看起來空蕩蕩的房間裡,那裡沒有牀位,也沒有醫療器械,只是在角落裡隨便堆放着一些醫療廢棄物。
而這些,那隻躺在牀上變得平靜些的蠶或者木乃伊是看不到的。
這時候,那名護士再次來到他的跟前,俯下身,用同樣溫柔的軟語說出一句話
“總編先生,你需要經歷的體驗又開始了!”
“啊……”
不等他發出尖叫,他的聲音已經被對方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通過惡狠狠地擠壓喉管而憋了回去。
他開始掙扎,但那註定是徒勞的。
而就在他掙扎的幅度慢慢降低的時候,一個人影推門而入。
雙方也隨即扭打起來,那隻將死的蠶這時終於在對方不得不鬆開手的時候,獲得了喘息。
他聽見對打還在繼續,而後又很快結束。
一個人把他拽了起來
“總編先生,堅持一下,跟我離開這裡!”
“你……你是誰?”
“我是來救你的人!”
“嗯!”
他選擇了信任,因爲不是對方,他已經熄火了。
他能夠感到對方在給他套上一件外套,隨後他被攙扶下來,當他雙腳着地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但他已經顧不了那些,就在對方的挾持下,他竟然邁着僵硬的步伐,跟上了他快速行走的節奏。
他看不到的是,當他們離開那個房間的時候,那名護士就站在門外,並和那名架着總編的人做了一個曖昧的對視。
這時候,周圍還是一片忙碌與混亂。
似乎沒有人在意到他們。
但是,當他們終於走出電梯,進入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那個架着總編的人,卻立刻感受到了周圍有些不詳的緊張氣氛。
他卻管不了那麼多,只是更加快速地向自己停車的地方走,而這時,他架着的木乃伊則完全是被他被動地拖拽着走路的。
劇烈地疼痛讓他張大了嘴不停地哼哼。
突然,他們停了下來。
總編絲毫沒有感覺到異常,他在因能夠獲得短暫地停止而大口地呼吸。
而那個架着他的人卻一臉警覺地注視着向他靠攏過來的五個人。
當那五個人把他圍住的時候,就在外圍的陰影裡又走出一個人來,因爲他一身黑衣,邪神竟然沒有發現他。
是的,架着總編的人正是邪神。
而那個人他剛剛見過,就是那個頭戴禮帽,身穿風衣的男人。
“把他交給我們!你就可以安全離開了!”
那是一個異常陰冷的聲音。
“呵呵,好啊!”
邪神說。
這卻嚇壞了那個正在大口喘氣的木乃伊。
“不,不,我不要和他們走!他們會殺了我!”
他顯然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呵呵,你看,他不願意和你們走!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邪神揶揄着對方。
就在那個人鼻子裡發出冷哼的時候,不等他們動手,邪神卻已經出手了。
他迅速把那個木乃伊推送出去,對面的那個傢伙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下意識地抱住了倒過來的木乃伊,而就在這一閃之間,他的軟肋位置已經多了一把虎牙軍刀。
“噗!”的一聲,他隨即倒下去。
而他抱着的木乃伊卻沒有倒,而是在邪神再次推送中,又倒向了另一邊。
那個人卻沒有上當,他立刻後撤,而邪神卻隨後竄出,藉機躲避開來自於左右的進攻。
他撥動木乃伊,改變了方向,成爲一個紗布包裹的人體盾牌,擋住了旁邊一個人的凌厲一擊,他同時出刀,劃破了斜飛過來的一條腿。
“啊!”“啊”
連續兩個人同時發出慘叫。
一個是木乃伊,一個是被劃傷的人。
在對方連續出現兩個傷亡的情況下,其餘三個人則變得小心起來,他們也分別拿出各自的冷兵器。
但包括還站在外圍的那個傢伙,他們都沒有使用槍械,這說明他們內心還是有一些顧忌。
這也讓邪神以一敵衆的局面,能夠支撐的久一點。
必定他手裡還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人肉盾牌。
不過,這卻苦了那位總編輯,他在邪神的手裡變成了一個旋轉的陀螺,而且不論出現在哪個方位,要麼被拳擊,要麼被腳踹,基本上都不會落空。
整個格鬥的過程裡,雙方都儘量保持了靜默,只有總編輯在不斷地發出慘叫,這叫聲讓邪神放鬆而愉快,因爲那最起碼證明他還活着。
就在雙方的纏鬥還在緊鑼密鼓時,突然傳來一聲槍響,那聲音因爲在空曠的車庫裡,所以被迅速放大。
就在大家同時下意識地擺脫互斗的格局,迅速躲避時,邪神看見那名站在外面指揮的傢伙,已經栽倒在地,用一隻手抓着自己的另外一隻血淋淋的手。
而在他旁邊的地上扔着一把槍。
看來他是犯規在先。
一輛黑色越野車疾馳而至,當它隨即開離的時候,只剩下了那幾個人,而邪神和他的木乃伊盾牌都不見了。
汽車迅速駛離了醫院,當感到相對安全後,邪神在旁邊的木乃伊上狠狠拍打了一下。
“嗷!”
好的,沒死。
汽車繼續行駛,這時已經逼近郊外,終於在一片碧綠色的曠野上,減低了速度,然後沿着一個陳舊的破鐵路牌的指示,車子拐進了一座野草豐茂,山花正豔的廢棄牧場裡。
他們在一處外漆嚴重脫落的木屋前停下來,邪神拽着木乃伊跳下來。
“啊!這兒真美!你太會選擇地方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這裡養老!”
他說,然後深深吸氣。
而此時的朵雅已經脫下了護士穿的白衣,穿着一身緊身短裝,她裸露着的白花花的手臂和豐腴的美腿,散發着如草花一樣鮮嫩的青春光亮,精幹而又魅惑。
她沒有大笑或者說話,而是衝着邪神做出一個努努嘴的性感動作,隨後也在木乃伊上踹了一腳。
“嗷!”
活的不錯。
他們對木乃伊的詢問在三十分鐘後進行。
得到了適當的休息的木乃伊在出於被救的感激和對他們的生命依賴下,很快就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原來他們之所以可以發佈第一手資料,起初是因爲那兩名已經死亡的狗仔記者就是屬於他們雜誌社的人。
在他們死後,他們還可以繼續得到相關信息,則是因爲有人想通過他們放風,然後達到要挾對方的目的。
“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我還是做了,因爲我要給我死去的朋友一個交代!同時爲正義發聲!”
木乃伊說到這裡,顯得情緒激昂,而邪神知道,他更多的是因爲收了對方的錢,但他沒有打斷和揭穿他。
他需要從他那裡得到有用的信息,而不是充當靈魂的審判者。
“後來的信息一直都是他們提供給你的嗎?”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不是,後來他們達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就不再提供了,而我們當然要伸張正義到底,所以我們又找到了一個獲取第一手資料的渠道,而且是一個完全可信的,隱秘渠道!”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但邪神沒有慣例式的追問,而是保持沉默。
這種沉悶會給打開話匣子的人帶來壓迫感,反倒更有利於他說出真相。
他果然還是自己打斷了沉悶,一直說下去
“我知道他就來自於那個組織的內部,而且級別很高!就是他透漏了關於露卡娜被秘密關押和已經簽字的消息!當然在我們能夠承受的最大限度內,也因此支付了他一筆鉅款!”
“你們得到了關於露卡娜小姐具體的位置信息嗎?”
邪神打斷了他,他可不想讓他岔開主要話題。
“沒有!不過他肯定是知道的,我懷疑他就是負責看守者,但是那不是我們關心的事情,更何況他一定會要價很高!因爲我看得出他急需一筆錢,一筆鉅款!我們也確實支付不起!”
“嗯,我知道了!你很誠實,我一定會幫你的!”
說罷,邪神拍拍他的肩膀,這卻引起他連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