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從一種複雜而又難以名狀的情緒裡驚醒時,纔想起來去追趕迪賽澾,但爲時已晚,因爲他們已經被繼續涌來的人潮徹底隔斷。
邪神只好自己一個人徒步返回。
他準備穿過人流,可是一路上都始終置身在人流之中,而那些人的目的地只有一個。
這種情況讓邪神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他想起了羅本被抓的那一天。
這足以說明,這位市長磨刀霍霍真的準備對黑暗勢力開刀了,而不是僅僅停留在一般政客虛僞的口頭上。
作爲邪神,對於這樣一個以然惡欲橫流的地方,不會有什麼感官上的好感,而對於本地人來說,他們還是從點滴的變化裡,感受到了已經泯滅已久的希望。
而這種希望的重構與迴歸,對於他們和這座城市纔是最重要的。
那希望就像在黑漆漆的暗夜裡,遠方的燈塔,雖然遙不可及,但不可或缺。而邪神卻親手把它熄滅了。
他在人羣中走着,雖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但他卻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於是他加快了腳步,當他終於擺脫人流,走到酒店大門,他心跳的頻率不亞於遭遇花豹的追擊。
他調整了一下心情,才步入大廳,而即便如此,還是引起了兩名前臺小姐的注意,其中一個甚至跑過來,並準備攙扶他。
“先生,您一個外地人竟然因爲我們市長的離世也這樣悲傷!我們真應該好好謝謝你!”
她說。
邪神搖搖頭,準備否認,但對方眼睛裡的淚水卻阻止了他。
“是啊!這太讓人悲傷了!”
他附和着。
“嗯,不過,一切都會好的!只是……可能……會久一些!”
她的眼淚滾落下來。
邪神在電梯口站住了,他伸出手給她擦着眼淚。
“不會的,一切陰霾很快就會過去!我向你保證!”
“嗯,嗯!”
對方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似的連續點頭。
當邪神出了電梯,他遠遠看見一個優美的身姿已經站立在他的房門口。
他起初還以爲是迪賽澾,這甚至讓他的心情稍稍輕鬆,但隨着她探頭向他眺望,他纔看清楚,那是溫蒂。
按照往常的習慣,他會笑嘻嘻地和對方調侃,但今天沒有,他走到門口甚至沒有看她,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你怎麼了?”
溫蒂跟着進來,她也發覺了異樣,追問着。
“沒事!”
邪神回答着,然後倒在沙發上。
“喂,你的女伴呢?她不在?”
這是一句廢話,如果在還不早就給她開門了?
不過邪神可沒有心情和精力和她鬥口。
“不在,而且以後也不會在了!”
他用有些綿軟的聲音回答。
“哦,我知道了!你們之間吵架了!”
溫蒂說。
“怪不得你看起來無精打采!”
溫蒂用手點着他。
“好了!給我倒一杯酒吧!謝謝”
邪神繼續有氣無力地說。
隨着一杯酒下肚,他感覺情況好了一些。
“有事嗎?”
他問。
“當然有!”
溫蒂說着,並從手提包裡拿出一疊材料。
“這些都是我幫你查到的!並拍了照片!你看看!”
邪神接過去,開始細細地翻看。
文字寫得很粗略,但照片一張張很清晰。
那裡有一座座紅磚綠瓦的房屋,還有彎彎的河水以及古老的小橋,以及延伸到橋邊的樹林和鬱鬱蔥蔥的起伏的山巒,最後的幾張照片還出現了幾個人,他們有老人孩子,還有青壯年,他們都衣着樸素,而且正在忙碌,那照片應該都是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拍攝的,所以感覺自然而真實。
“怎麼樣?你有一些印象嗎?”
溫蒂問。
邪神搖搖頭。
隨後他又重新細細翻看。
“沒有!”
他纔回答。
“看來你的記憶已經徹底被清除了!這該死的罪惡集團!”
溫蒂罵了一句。
“不過,這裡的確是你生長的家鄉,我們通過國際刑警組織聯繫到了國內警方,他們參與直接調查的,不會錯!”
邪神沒有去看來自於溫蒂的同情憐憫的眼光。
他把那些資料放在了一旁。
“謝謝你,溫蒂!只是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他說。
“嗯,嗯,好吧!”
說着,溫蒂知趣地準備離開。
“哦,溫蒂,請你幫我留意一下迪賽澾,並想辦法找到她!她賭氣走了,我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還有,什麼時候可以對羅本動手?我等不及了,希望越快越好!”
不等溫蒂答應,他又緊接着問。
“抓到他還不容易,但是我們需要的是從他開始串起一串螞蚱!那纔是我們的目的!不過,也快了!我想他最近應該就會有動作的!你別急!”
隨後,溫蒂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下邪神,打算休息的他卻睡不着了,他擡頭望着天花板,很久。
三天後,一個身穿寬鬆露肩上衣,緊身短褲的苗條女郎,出現在某個貧民窟內的酒吧門口。
此時的酒吧內,音樂的聲音震天,並夾雜着人羣放縱的嬉笑聲。
這裡正是羅本曾經帶着邪神與溫蒂一起來買醉的地方,這裡也是承載着他污穢青春裡歡樂與放縱的地方。
門頭上纏繞的霓虹燈串,有至少一半已經不再閃光,剩下的光亮已經不足以把周圍照亮,更像是在黑暗的場景下,鍍上了一層紅色的霧氣。
這時,一名門衛從更加黑暗的門洞裡走出來。
他光光的腦袋,出現在紅色的光霧裡,看起來就像伸出洞口的蛇頭。
“幹嘛呀?小妞!是來尋刺激的嗎?這裡一定適合你!嘻嘻”
他隨便一句話便是滿滿的流氓腔調。
“我來找工作!”
對方冷着臉說。
“哦,那可來對地方啦!憑着你這樣的造型,如果能夠再穿得少一些,比如配上我們的鏤空演出服,必定會發財!嘻嘻”
說着,他開始圍着她打轉,並緊緊盯住對方,如果眼睛可以吃人,女孩已經進入了他的肚子。
“我只是來唱歌的!請你帶我去見你的老闆!”
女孩冷淡地說。
那個傢伙這才反應過來,笑嘻嘻地帶着她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