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樓捂住頭,之前腦海中閃過的一瞬,像是一根針一樣,刺痛他的腦海,那一幕分明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
“錦弦......剛剛貓貓的那一爪,讓我好像想起了什麼。”錦弦一愣,心中的一根弦緊繃,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你不要想,忘記好,忘記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傷心。”錦弦將他緊緊抱在懷裡,一切都是過往,只要襲樓心裡還有自己!
不要想,不要想......
對待愛情,誰不會小心眼,錦弦也會,即使這牀上躺着的女子重病在身,錦弦也不願意,
“你可知道這紅色的喜服是什麼意思。”錦弦要趕緊將襲樓收歸自己的手中,不能讓他再逃跑,
“不知。”
“這件喜服,曾經是你送我的。”錦弦將身邊的鴉青色的包裹撿起,拿在手中,包裹內裝着的大紅色喜服,就像是他們倆的過往,錦弦手指將這包裹打開,紅色的喜服映入眼簾,手下的料子觸感柔滑輕軟,“其實是我騙了你,我們雖然夫妻相稱,但是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
襲樓心中震驚,他緩緩從錦弦手中將喜服接了過來,當初他心中就隱隱有種感覺,這喜服就像是自己的一樣,這原來真的是自己的,心中所想一句話脫口而出,
“那,我們將婚事辦瞭如何?”
“可是,如今不是那麼簡單,我已經答應皇帝不讓他爲難,這聖女怎麼能成親呢?”
襲樓的心倏爾一沉,知道這事又是不可能,只是心中不好受,嘴上帶起淺淺失落的笑意 “無論當初發生過什麼,我與你是否有約定,我只知道,因爲我愛你,所以我想娶你。”
“我們相識了十多載的光陰,你從未對我說過你愛我。”錦弦轉而輕撫他的眉眼,心漸漸沉淪。風蕭瑟的刮過,不遠處的牀榻上,傳來一聲輕咳,錦弦連忙與襲樓分開,二人皆是尷尬不已,心想是那昏迷在牀的海棠醒了,二人相視一眼,一同望了過去,牀榻上的美人依舊熟睡,緊閉的雙眼上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大人......”只是呼喚這襲樓的名字,襲樓看了眼錦弦,並未發現錦弦的異樣,便走到了海棠的身邊,並用手感覺海棠臉上的溫度,海棠臉上的溫度好像還未退去,襲樓皺了皺眉,錦弦知道襲樓遇
到了麻煩,便也緩緩走上前,
手指輕碰海棠的額頭,手下的溫度燙的驚人,錦弦皺了皺眉,思忖了兩秒,錦弦手中銀光亮了起來,緩緩將銀光注入她的體內,
“我不是想救她,我也不想看你欠任何人,”轉眼間,海棠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錦弦呼出一口濁氣,收回了手,這簡單的治療在錦弦這不算什麼,在錦弦心裡這就算是一次積德行善,爲自己以前所造的罪孽還債。
“我沒有看錯你,我心裡,你並不是那些傳言那樣”襲樓突如其來的溫柔讓錦弦措手不及,錦弦的腰上被一雙有力的手環住,脖頸處傳來溫熱的呼吸,癢癢的,麻麻的。心中像是有一根弦被撥動,臉突然莫名的紅了起來,襲樓的胸膛的火熱溫度透過衣衫,傳到了錦弦的後背乃至全身,
“多謝你沒有看錯我,若是你也不相信我,我都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相信我,”
襲樓淡淡的笑了兩聲,
“若是我告訴你,我懷疑過,你會不會怪我。”
“會。”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讓襲樓的笑意僵在臉上,轉而錦弦掙脫了襲樓的手,捧住他的臉,“所以,你以後要時時刻刻都相信我,即使他人在詆譭我,你也要站在我這邊。”
襲樓突然反應過來,而後笑意緩緩綻放,整個世界都暖了起來,
“那,就如你所願。”
如你所願,就算這世界都懷疑,我也會相信,只對你一個人。
只因這一句話,錦弦所有的心結被解開,
“我決定,這喜服,我一定要穿與你看。”錦弦指着不遠處放着的紅色喜服,說得信誓旦旦。襲樓臉上掛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哦,如何給我看?”
“聖女廟的所有人都是我們的見證人,婚禮不一定要很多人祝福,而我,有你們就夠了。”只要有錦弦都珍視的人的祝福,就夠了。
與其繁華,不如安寧。錦弦鬆開手,在這破敗的房裡,張開雙手,迎這穿堂而過的風說道:
“我要桃花鋪滿路,你與我一同踏着桃花,步入禮堂,開始我們的大婚儀式。”她身後傳來溫潤的聲音,
“好,如你所願。”錦弦收回手,她的聲音小了下去,一字一句都自心底而來,
“
我要一方茅屋,我與你男耕女織,相伴到老。”男耕女織,相伴到老,這是錦弦最想要的安寧。
“如你所願。”錦弦笑了起來,她轉過身朝着襲樓的地方奔了過去,
“我要有一個寶寶,叫我孃親。”她撲進了襲樓的懷裡,心中砰砰直跳,她將自己通紅的臉,貼在了襲樓滾燙的胸口,聽着裡面強有力的震盪傳來,
“好!好!好......”無論什麼海誓山盟,都不敵如今的一個如你所願。錦弦的眼莫名的溼了,眼淚原來不只是在悲傷的時候會流下來,
“我該回去了。”錦弦抹了抹眼角,將喜服塞進了懷裡,還未等襲樓回答,便一路逃開。襲樓看着錦弦逃跑的模樣,臉上的笑意加深。他轉身,卻見躺在牀上的海棠正睜着眼睛,悲涼的望着自己,襲樓的笑意因爲這悲涼的眼神,瞬間被凍成了冰。
“你......”海棠擡起無力的手,指着襲樓的臉,手指莫名的抖了抖,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了下去。若是有一個詞能形容她的心情,那就是心如刀割!她偏過頭去,那些事並不是海棠想要聽到的,海棠寧願自己依舊在昏迷,寧願自己是一個聾子,也不願聽到他們在自己的病榻前,你儂我儂。
襲樓嘆了口氣,“經過錦弦的治療,你的病應該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先離去了。”襲樓不願多呆,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
“等等!”她不顧渾身痠軟,坐了起來,襲樓也止住了腳步,
“我不去聖女廟,你也不願多陪我幾天嗎?”她的聲音沙啞,就像是乾渴了許久,襲樓聽完並未動搖,反而邁開了步子,朝門外走去。
若是襲樓心軟,纔是對海棠最大的傷害。
“原來這樣也不行......”這個如水的姑娘,最終還是嘆息一聲,重重倒在了牀上,大睜着空洞的雙眼,看着房頂露出的點點白光,眼裡溢出淚來,一滴一滴,蜿蜒從臉頰滑落,而襲樓告訴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他的步伐越來越快,終於出了這個壓抑的宅子,
襲樓在門口站定,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這裡,而後絕情的離開。
這世上有無數種善良的人,但真正的善良,往往都是傷人的。襲樓想過滿足海棠的願望,可是襲樓註定給不了她的未來,越是牽扯越久,越是傷人至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