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離的墓上已經被白雪掩蓋,墓前擺着些水果,樣子還很新鮮。錦弦撿起一個蘋果,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啃了一口,慢悠悠的嚼了起來,錦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因爲該說的都已經說過,而未來,她還沒有打算過。白慘慘的日光只出現了一會兒,又消失在雲朵裡,天更加陰沉了。
錦弦倒了一杯酒,白玉的酒杯盛着透明的酒水,煞是好看。錦弦將酒水灑在了墓前,看了看天,嘆了口氣。而後又倒了一杯,一股腦倒進了自己的嘴裡,滿嘴的苦澀。
錦弦一把將手中白玉杯子扔在雪地裡,看着杯子淹沒在雪裡。身後的白色駿馬打了一聲響鼻,錦弦轉身撫了撫身駿馬的鬃毛,笑了笑,而後利落的飛身上了馬。馬蹄踏雪,奔得飛快,卻不知去向何方。
就這樣,錦弦不知走了多少天,這些日子裡接連下了好幾場大雪,錦弦一點也不覺得冷,她只覺得自己想要的並沒有得到,說好的內心寧靜,卻依舊日日思緒漫天。
路遇一個揹着柴火的老人,在雪地裡蹣跚而行,錦弦下馬,接過他背上的柴火放在了馬背上,與老人一路在雪地裡前行。
“老伯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啊,這裡快到匈於與瓊崖的交界了,看到不遠處的那座大山了沒?”老伯伸出粗糙的手指,指着不遠處的那座大山,所謂大山,其實也不是很高,只是延綿環繞整個錦弦所能看到的前方,
“姑娘隻身趕路,是要去什麼地方?”錦弦這才注意到老人不停在打量自己,
“嗯.......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算哪裡吧。”這天大地大,總該有自己可以安身的地方,姑娘家大多都是在家織布做飯,哪有姑娘會騎着一匹大馬四處流浪的,錦弦算是個異類了吧。只是錦弦何嘗不想能夠找一個愛人,二人相互扶持,相伴到老,到時即使是一個小木屋,錦弦也是開心的。錦弦笑了起來,可是眼睛裡盡是悲涼,
“姑娘一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一個人恐怕是不方便。”
“不,我覺得挺好。”多了人呢,就多了累贅,也打攪錦弦尋找安寧。
“姑娘可有家人?”
“沒有。”錦弦的聲音冷淡,若是有家人,這世界上的的畢方就不止她一個人了,
“那姑娘今夜可是有住處。”
“暫無。”
“啊,那不如去老朽家裡,老朽家裡雖然破,卻也夠保暖的。”老伯是個熱心腸的人,
錦弦想着這些日子一直在路上,而身邊的白馬已經瘦了一圈,錦弦拍了拍白馬的臉,一臉歉疚,而後白馬打了個響鼻,逗得錦弦笑了笑,錦弦轉過頭看着老伯道:
“多謝老伯,那今夜可就叨擾了。”
走了那麼久,是該歇歇了。
“哪裡的話!姑娘幫助老朽,老朽報答你是應該的。”
錦弦沒有說話,只是淡漠的前行,良久之後,老人又開口
“姑娘多大?”
“.......”錦弦不知該怎麼回答,時間從自己剛出生開始,到現在足足有三千多年了,自己該如何告訴這位老者,自己已經三千多歲了......
“我看着也就十八九的樣子,還未婚配吧。”
“沒有。”算是沒有吧,襲樓與自己從未正式拜堂。
“不瞞你說,老朽家有一子,模樣雖不如你,可也是個老實人。”
“這.......”錦弦尷尬,沒想到老人在這裡等着她。
“姑娘不要被老朽嚇壞了,老朽家的那子可是打獵的一把好手。每天都能打回來好多東西。”
“沒有嚇着,只是我與你兒子並不熟悉,這樣對我對他都不好。”婚姻大事,不是說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如今這裡不是異世,不能離婚,女子若是嫁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人,最後只能痛苦一生。
“哪用熟悉,現在哪家結婚還給你熟悉熟悉,都是結婚當天才見容貌。老朽家住一宿,豈不是讓你們也熟悉了一番。”
“嗯......我.......”錦弦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或者說錦弦從來就不太會拒絕別人,
“你考慮考慮?”老伯很是希望錦弦能答應,
“呃.......”
“這不,我家到了。”這是山腳下的一個破舊矮小的房屋, 院內的一隻狗狂吠了兩聲,然後聽見是熟悉的聲音,便安靜了下來,錦弦向裡面望去,院子很小,卻一應俱全。
“滿堂!滿堂!”院內沒有人回答,院外上了鎖。老伯對着錦弦笑了笑道:
“那小子不在家,你等着啊。”
隨後老者從角落裡掏出一把鑰匙,將院門前的一把破鎖打開,打開了院門
“姑娘不要笑話,我們這本來是不會上鎖的,只是最近山裡鬧山賊,我們這纔不得不上鎖。”
錦弦看了眼院門破敗的柵欄,根本沒有什麼防禦的功能。
“您兒子一般什麼時候回家?”錦弦將馬拉了進去,走到一個破敗的柵欄跟前,將馬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老人從不遠處給白馬抱來一捆乾草,回答道:
“這會應該就回來了。”
於是老人將錦弦引進了屋內,順手搬來一破爛的凳子,擺在錦弦的面前,錦弦笑了笑抖落身上的雪花,對着老伯笑道:
“多謝老伯。”
“客氣啥。”
老人也笑了笑,轉身向另一間漆黑的房間走去。而後就聽見老者刷鍋做飯的聲音。
錦弦不會做飯,自然也幫不了什麼忙。
天漸漸黑了下去,錦弦不遠處的桌子上擺着一盞桐油小燈,小燈裡的桐油已經快要燒完,錦弦偷偷使了個決,小燈的光昏暗的亮起,而那邊的老者依舊在忙活,卻沒有光線的照射,錦弦一手拿起桐油小燈,吹了口氣後小燈內的桐油變滿,而後一手護住光線,慢慢走進廚房,廚房內的只有土竈內的火光閃亮。老人正在忙着往竈里加柴火,錦弦進來後,整個昏暗的廚房亮了起來,老人很吃驚,看着錦弦手中的桐油小燈,
“我看你這裡沒有燈,估計看不見,我便將小燈拿過來了。”
小燈的光線不夠明亮,但是昏黃的光線打在錦弦的臉上,格外好看,這個做飯的小屋,冒着陣陣熱氣,讓錦弦感覺愜意無比,於是錦弦又感慨道:
“這個小屋真暖和。”老伯看着錦弦手裡的桐油小燈一陣詫異,連忙從燒火的地方站了起來,在身前擦了擦手,接過錦弦手中的桐油小燈,而後問道:
“姑娘這是......哪裡來的桐油?”錦弦心裡一陣心虛,差點露餡了,於是連忙解釋道:
“這個?哦.......我自己的。”錦弦撒了謊,眼神不自然的往一旁飄去。而後就聽到老伯懷疑的聲音響起:
“你自己的?”老伯的目光裡充滿懷疑,一個女子,外出還帶上桐油,這要是交給誰誰都是不可能會相信的。錦弦心裡就像是在打鼓一般,這邊老伯的面上更加懷疑,錦弦 的目光和老伯的目光對視在一起,錦弦目光閃爍,就快要堅持不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