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我滾！”慕容世子夫人憤怒地將手邊的梅花鏡重重地砸在窗上，窗子上的碧紗被砸了一個大窟窿，冬日寒風颳進屋子裡來，帶來刺骨寒冰。
“姑姑，你別生氣了！氣着你自己身子，反倒讓別人便宜了。”章綺如小心翼翼的倒了茶在一邊侍候着。
慕容世子夫人看着侄女兒嘆息了一聲：“我現在哪還有那爭風吃醋的心思。桃夫人高興不高興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心疼，這聘禮明明是他用的，現在偏生要我貼補出來，我要不拿，他就連我當年沒帶嫁妝進府的事都說的出口，還說我現在的知家都是管家得的，你聽聽，一個女人沒嫁妝，在夫家的日子，真是不好過。”
章綺如臉一僵，強笑道：“回頭我會和爹說，讓他們過年的時候多送些實用的給表哥，我是不太懂，不過我常聽我娘說，女人總歸還是靠兒子的。”
“你有這個心就好。唉，這一關可怎麼過，這些東西，就是殺了我我也陪不出來呢。”
章綺如道：“我聽說聘禮和嫁妝從來都不是要一樣的東西，只是要價值相差無幾也就是了。”
“你不知道那是多少錢，我哪有那麼多錢賠。你哥馬上就要去秘境尋找魂衛，這可是五十年一次，機會太難得了！要是他能契約到實力強大的魂衛，就算是直接搶了他爹的世子位，也不是不可能的！怎麼也要花錢把他的準備置齊了才行。那筆錢打死也不能動。”
“聽說大表妹不是特別愛喝牛奶嗎？後山不是養着一羣千里胭脂牛嗎？那牛雖然沒有火焰牛那麼大隻，可等級卻要高得多，你就把那一羣牛給妹妹當陪嫁，什麼東西不值了！”
“那牛三千多頭值錢不說，且年節上，慶祝會上都少不了，我把這個給她了，你姑父會發瘋的。”
“呵，你就給了她，她又怎麼帶走？還不是交給家裡管理。牛要生個病，一死一大片，天災人禍，誰能擔保。”
慕容世子夫人怔了怔，認真的思考可行性。
……
一行捆綁銷售的人員集體來右鳳翅木流觴的洞府一遊。
木流觴還是第一次看到李長空，記憶裡原主對李長空可是當成親爹般的孝順，李長空對妻女倒也是溫柔體貼，只不過他是個孝順兒子，心思又不放在內帷，只勸着妻子和大女兒爲了他多多忍耐一二。
這看起來沒錯，可是……
此間重孝道。
只是先重君主，其次是師傅，再來纔是家中長輩。
長輩排在第三，不是不讓你孝順，只是在遇上前二者，就得要靠後。
比如木流觴和肖家老太太同時遇難，肖和碩救了主子木流觴，絕對沒人會說他一個字不是。如果先救了肖老太太，他纔是大不孝之人。
慕容堆雪是李長空的妻主，妻主，妻主，又是妻子又是主人，她的身份地位遠非李家人可及，李長空這樣做法是完全不能拿出去和別人說的，不過是欺負慕容堆雪的性子軟和而已。
不得不說李長空的皮相還是很不錯的。五官精緻卻又不失男人的俊美，額頭和鼻子尤其生得好，又高貴又雅緻，看得出來與李斯年也有一二分的相似，眉目間溫柔敦厚，連聲音都帶着讓人沉醉的柔情，“流觴，你真的長大了，這就要嫁人了，爲父也爲你高興着呢。”
“李亞父，請坐。”
一回合不動聲色交手。
李長空眼底微閃一絲受傷：“流觴……”潛臺詞，你非要和我這樣生份嗎？
木流觴知道李斯年這小白蓮打哪學的了，就是老白蓮和哭包孃的完美結合，怪不得這樣小小年紀就一臉委屈一肚子壞心眼呢。她乾脆不理，有時候面對這些人，和他們說道理完全講不通，那就無視他們纔好。
李長空段數畢竟深些，很快就套上了新話題，“明兒流觴出門是在這裡就理妝還是到了帝都再理妝，送嫁的又是哪些人，明天會有安人到鳳凰山觀禮，還是去帝都慕容王府。你沒有哥哥，就讓你妹妹陪你一起去也好……”
他是做慣庶務的，說起來有條有理，還說了幾個木流觴沒有注意的細節。
如果換成其它女孩子大概會很感激吧，但木流觴現在根本拿這樁婚事當成還債，越聽越是發煩：“這事些和我說也沒用，沒有誰家姑娘自己操心這些的。”
李長空微微一笑：“流觴說的極是，只是現在這事是大房二房爭着要管，卻也東一鱗片西一爪子，倒沒地方可說理去，這些細節看着都是小事，可是要是沒弄好，保不住就是一件大麻煩。”
李斯年道：“姐姐的婚事已經是很不順了，他們怎麼能這樣，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肯真正爲姐姐好嗎？娘，要不然你來管吧，反正哪家女兒出嫁不是由娘操持的。”
慕容堆雪抿了抿脣，眼巴巴看向木流觴。
木流觴道：“李斯年你給我閉嘴吧。大舅舅不爲我好，肯給我這麼多陪嫁，二舅舅不爲我好，跑前跑後忙得腳不沾地，姨媽不爲我好，給我送來諾大的添妝，大哥哥不爲我好，這些天門都不出的幫着應酬客人，二哥哥不爲我好，那些麻煩死人的庶務又交給誰打理的，表哥不爲我好，帝都的那些產業誰幫着安排妥當的。你倒是爲我好，你做了什麼，給了我什麼，除了吃我的用我的要我的還訛我的，你做了什麼樣。老早就和你說了，自己蠢別拿大家都當傻瓜，少說幾句蠢話別人也不會認爲你是個死人！”
李斯年還沒有回答，就聽到正好走進來的慕容世子夫人冷笑：“奴族所出就是這樣的忘恩負義！”
她身後一堆幫忙辦事的管家侍叢們都俱用不屑的眼光看着李斯年。
這麼短的時間內想辦婚事當是容易事嗎？方方面面都要準備齊全簡直要累死個人的，幸好大小姐還是個知恩的，不然大家都是白忙活還不落一個好字。
李斯年委屈又氣憤道：“姐姐你是故意陷害我，你看到有人來了才這樣說的。”
木流觴心想，你總算聰明一回。
可別人不樂意了：“大小姐才說話那會子我們還離得遠着呢……”大小姐才一星靈戰，哪能看到那麼遠的。
“別理她，小孩子脾氣！舅母，快請坐……”木流觴笑道。
慕容世子夫人好似沒看到李長空夫妻一般，上來只和木流觴說話，“你這嫁妝是整理好了，都裝了箱子收進萬物格里，你二哥哥都查了好幾遍了，還有聘禮上的那些雛獸有許多是家裡沒養過的，怕是到哪天出了意外，有些死了傷了病了的，倒是不好，都換成了家裡的千里胭脂牛。”
慕容清風派來的管事點了點頭：“兩邊倒是差不多的價格。”他纔不會說其實三千頭千里胭脂牛價格還要更高一些。
“那就行。”問題不大，木流觴當然一口答應。
發現對方果然沒想到運輸問題，慕容世子夫人心裡微喜，笑道：“明天送嫁的人可挑好了，是你大哥哥和二哥哥。你們這房誰送。”
李斯年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木流觴道：“斯年太不懂事，就勞累我娘送一下吧，再說二姨媽也是想見孃的。”
已經知道自己說話不管用，且還會被木流觴倒打一靶，李斯年只好鬱悶地扯了扯慕容堆雪的袖子，可是便宜娘向來是軟弱且無用的，她就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李長空。
“別擔心，我會隨你一起去，無論在哪裡，我總是會保護你的。”李長空微微一笑，他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除開是慕容堆雪的男人，還是她的侍衛。
世子夫人道：“反正送嫁的船空的很，想去就一起去唄。總要找幾個人侍候你的，大姐你確定到底帶幾個人？要不要我這裡再給你配幾個人。”
早收拾好跟着一起來的潤珠行禮道：“我們夫人當然是由我和……李侍夫一起侍候，還有二小姐那邊，倒要讓二夫人操心了。”
慕容堆雪這邊的事情經常讓別人做主，慕容世子夫人倒也沒有意外，只是盤算着給幾個什麼樣的人。
慕容堆雪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了一眼肖和碩，欲言又止。
肖和碩道：“這怕是有所不妥。”
木流觴好奇：“怎麼了？”
“我們一路來光是打劫的戰將就遇上不止五六個，李侍夫和潤珠怕是無心也無能力在帝都保護好夫人，都是低級靈戰，倒時候還要人分神保護，實在是麻煩。”肖和碩不是個好管閒事的，可是夫人這麼眼巴巴的看着他，他覺得不說，好象也有點不妥。
無能力能聽懂，無心……
慕容世子夫人含笑：“連潤珠也收房了嗎？大姐你還真是賢惠的很，對自己的侍夫這樣的大方，這也……”
慕容堆雪難堪的低頭玩着衣角，被人欺負到頭上，還是一聲不吭。
潤珠今天被肖和碩突然襲擊，將奸那啥情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本就是氣怒，匆匆忙忙換了衣衫過來，可身體內還是隱隱疼痛着。
且這些年，她可是做主做慣了的，眼睛閃着怒意，道：“這是我們夫人的私事。”
一副堅定維護主子名聲的樣子。
“不知死活的東西！”慕容世子夫人冷笑：“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潤珠屈辱的看向木流觴，聲音含悲，“大小姐……”
她們家的大小姐很護短，一定會爲她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