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302年,西南薄刀嶺。
一支神秘的隊伍於初秋時節進山,直到下了第一場大雪,猶未出山。原本在山下接應的人,開始收起帳篷準備離開。
剛剛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上馬車,就見遠處來了支送葬的隊伍,這支隊伍大約有五六十個人,他們並沒有披麻戴孝,也沒有嗩吶開路,更沒有哭喪者,隊伍中一口黑色的纏滿鐵鎖鏈的棺材令人感到詭異和好奇,他們腳步匆匆異常安靜,目不斜視,彷彿並沒有看到路旁這幾輛馬車。
兩個隊伍就這樣擦肩而過,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
大山深處的地底下,初秋入山的神秘隊伍,並不知道接應之人已走。而他們由入山的二百人,此時只剩餘七人,領頭之人卻是個面目冷厲的少年公,此時坐在篝火旁擦拭着自己的劍,另外六人也圍爐而坐,鐵鍋裡燉着些不明物體,黑黝黝的,也並沒有什麼香味兒傳出來。
一會,其中一人道:“三公,如果再出不去,恐怕我們都要撂在這裡,那李墨以前就常有邪招,不定這次是故意引我們入墓,他自己早已經逃了出去。”
另一人道:“是啊,三公,這樣追下去不是個事兒,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再,三公即要殺李墨,也不急於這一時,就算他沒有死在山裡,出了山總歸還是逃不出三公的手掌心。”
“對對對,尋出路要緊。”
他們並不是現在才覺察被困墓中,只是三公不發話,他們也不趕全力尋出路,只能尋着李墨留下的蹤跡繼續追尋。如今兩個月過去,死了那麼多人,剩餘的這些人,實在也有些熬不住了。
然而了這麼多,被稱爲三公的還是不爲所動,其餘之人目光交接之下,已然有了主意,各人都將手探到腰間,他們求生的慾望已經蓋過了一切,打算殺了這個主,以求得自由,不定還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們的刀幾乎是同時出鞘,把三公圍在中間,昏暗的燈光裡,他們的神情如同鬼魅。
“龍丘涯,我們這些兄弟跟在你的身邊,是求富貴的,不是來送命的,二百多人如今只剩餘我們兄弟幾個,我們還想活下去,你想追李墨,你自己去追吧,我們兄弟不奉陪了!”
被稱爲三公的龍丘涯知道,此時若個不字,接下來必然會遭遇到圍攻,只見他終於擦好了劍,將它收起來,之後目光淡然地看着這些人道,“想活,只能跟着李墨走,李墨能活,我們就能活,李墨若死,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難道你們現在還認爲,憑你們自己,可以走出此墓嗎?”
衆人目光再次交換,覺得龍丘涯的有些道理,然而這都兩個月了,他們像老鼠一樣在黑暗的地方竄來竄去,現在神智真的到了崩潰的邊緣。
領頭之人道:“我就不信李墨有那麼厲害!我們是一定要立刻走的。”
龍丘涯似乎不想再與他們多,懶懶地走到火堆旁,看了眼鍋裡燉的食物,實在是沒有半點胃口。
“既然你們不信,那你們走吧。”
能夠不打架就獲得自由,當然是最好的,衆人緩緩往墓室門口退去,龍丘涯甚至沒有看他們,一會兒功夫,這裡就安靜了。
諾大的墓室,只剩餘龍丘涯一人。
龍丘涯藉着火光,繼續查看周圍蹤跡,之後順着蹤跡到了石牆邊,摸索着按下一個按紐,牆上洞開一扇門,龍門黑洞洞的陰風陣陣,突如其來的涼意使龍丘涯的骨頭都感到了冷,他努力使自己鎮定了下,接着踏入了黑洞洞的墓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龍丘涯終於感受到了一種味道。
一種屬於外面的味道,清新而帶着寒冷。
他的脣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些許笑意,順着這味道來源的方向而去,似乎已經看到了亮光,被困了兩個多月,終於要見天日了嗎?
就在他準備朝着亮光奔跑的時候,忽然聽到有個聲音在喚他,“龍丘涯!”
他轉身向左側看去,感覺聲音就是從那裡出來的,而且他已經聽出是誰的聲音了,當下有些輕鬆地笑道:“李墨,玩笑到這個時候就已經差不多了,要知道這次賭約,我可是賠上了自己最得意的人馬,這次,算我輸了,我們就在這裡結束這場遊戲好不好?”
他完這番話,李墨卻並沒有應答,他微擰眉頭,往左側走了走,“李墨,你聽到我話沒有。”
“龍丘涯!”依舊還是李墨的聲音,依舊只是喚他的名字。
龍丘涯回頭看看不遠處有亮光的地方,心想這是已經找到出口,只要不再遠離此範圍,就不怕走不出來,倒要看看這個李墨還要玩什麼把戲。
當下又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
“龍丘涯!”李墨的聲音又出現。
龍丘涯這時候覺得有點不對了,他走了這半晌,該是已經接近李墨了纔對,而且聽這聲音,感覺李墨就在不超過他十米的地方,爲什麼到現在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呢?
龍丘涯忽然想到了什麼,莫不是李墨也被困?
連李墨都被困的話,就算他尋見了他,怕也救不了他,還是搭上自己。龍丘涯心裡把這個算得很清楚,剛準備原路退回,就聽得腳下咯吱聲響,接着身一輕,整個人已經掉到了一個洞裡,這個洞卻不是普通的洞,而是又細又長,只能通過一個人,是個帶着強烈傾斜度的甬道。
龍丘涯被摔得七暈八素,倒在地上好一會兒起不來。
然後感覺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邊,重重地壓了下他的胸膛,耳邊聽道對方喚道:“龍丘涯,你不會被摔死了吧!”
一陣強烈的咳嗆使他驀然醒來,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個有些擔憂地看着他的人,正是兩個月沒見的李墨,原先他以爲自己逃得狼狽,心裡恨死了李墨,如今見李墨這也完全沒有了翩翩佳公的模樣,一身黑色走金線的大氅爛了好多個洞披在身上,身上甚至還有血腥味兒,面色也顯蒼白,明顯受了傷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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