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葉雄年來弦合飯樓做客,已經過去十幾天,他依舊待在旅江城,在法堂大院裡居住,5個守衛日夜不離。
葉雄年之後這幾天並未來弦合飯樓,甚至不出門,至少喬迪沒見過他,也不敢去看。
生活十分平靜,喬迪不想破壞現狀。它畢竟是現代人,再怎麼窮兇極惡,也不及本地人善鬥。
動不動就喊着要別人命,這一點喬迪體會得很深刻。
喬迪日曆 二月二十八日 星期二
“喬公,您今天不值夜班吧?”王掌櫃看見喬迪回來,歡天喜地地問。
“你有什麼事要拜託我?”喬迪直截了當,不拐彎子。
“以前武院的同窗難得一聚,喬公您又是旅江城有名聲的人物。所以就想勞煩喬公,如果您有閒空,便想邀您去共吃點淡菜。若是……”
說白了,就是想要拉喬迪去聚會上炫耀,說“這是喬公,我跟他是好友”。
“可以,等我換身衣衫。”喬迪答應,走上樓去。除了上班和跟葉家拼命,它也想做點別的事情,比如交友。要不然生活實在太無聊。
“這是我最貴的一件定製衣服,你覺得怎麼樣?不好的話你說,我就再去換,畢竟貴的不一定好看。”喬迪穿上一套糉色風衣,白襯衫黑褲子的套裝,這是它所有衣服中最具有現代氣息的一套。
它還換掉布靴子,穿上找匠人重做7次才成功的皮鞋,當然各個方面跟現代的差得遠。
“多謝喬公!您請……呃,不知您會騎馬嗎!”
“騎馬?”
……
“籲!”
王掌櫃騎着馬,走在喬迪前面,勒住馬,停在弦合飯樓門前。然後趕忙下馬,往後跑:“阿被阿被,慢些慢些,莫摔着喬公!喬公,您抓穩些。”
照做後,喬迪小心翼翼地下馬:“你的這匹馬挺聰明,居然會跟着把我馱來。”
“誒,區區凡馬,哪裡比得上喬公神通廣大!”他笑呵呵的,卻是在誇喬迪。
無人下來迎接,王掌櫃一個人走上去。
定好的包廂在二樓,王掌櫃讓喬迪敲門先進去。
“晚上好!”喬迪輕輕推開門,裡面倒沒有多少大喊聲和酒氣,所有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挺有禮貌的。
“這位是?”裡面的人都不認識喬迪,一個男性站起來問。
“好久不見吶老趙!”王掌櫃見沒有達到炫耀的效果,趕緊出來說。
他向衆人介紹一下喬迪,然後與喬迪並排坐下。
王掌櫃本想炫耀,沒想到卻是尷尬,而且喬迪的衣着,頻頻引來昔日同窗怪異的眼光。
完了,喬公回去後怕是不高興了。王掌櫃不在乎這些表面朋友,喬迪這個大財主纔是他在乎的。
喬公的名頭,不知爲他掙了多少面子,掙了多少帛錢。
“喬公您吃呀,別拘束,都是自家朋友!”王掌櫃看到喬迪不怎麼吃東西,趕忙招呼。
“啊,好好!”喬迪稍微拉下頭巾,拿起筷子,小心地掃視着旁人。它不是不可以吃,而是它不懂本地的餐桌禮儀,擔心會丟臉。
小心夾起一根青菜,喬迪又看向旁邊的人。
看到他們的笑容,喬迪咬嘴脣:完了,他們在笑話我。不行,我得挽回一點面子。
桌邊的人談論曾經的事,喝酒扯皮,喬迪根本接不上。它之前又決心戒酒,也不去拼酒,只能吃白飯。
“嗯,葉家人在這附近?”終於,血脈的感應讓喬迪精神起來,而且感應的源頭,還正在向這裡靠近。
包廂門被推開,一箇中年婦女走進來,聲音比較雄渾,喬迪能聞到汗水的臭味。
“葉哥!沒想到你也能來!”除了喬迪,幾乎所有人站起來迎接。
“抱歉!有事延誤,各位見諒!”那婦女有幾分姿色,穿綠衣裙,腰間別劍,右眼發白,左手手腕處有一條環形疤痕。
“這位可是生面孔,沒見過呀。”葉良桂才坐下,就注意到奇怪的喬迪。
喬迪不想講話,朝王掌櫃使眼色。
本來就已經丟過臉,這再介紹一回,豈不是又在臉上撕了層皮。王掌櫃很是爲難,勉勉強強說出喬迪的名號,這回都沒有說它是自己的朋友。
“榨錢王,能被你帶來的人能是小角色嗎?前面還講是朋友,這回怎麼就說名字啦?”有人說着王掌櫃學生時代的外號,毫不留情地嘲諷。
“喬公是不是小角色,你沒見識,你怎麼知道?但是你是不是小角色,大家都知道。”王掌櫃一口回罵。
“沒……沒必要沒必要,敘敘同窗舊情就好,沒必要這樣對罵。”喬迪出來調和,“小二小二!”
“客官,有甚麼吩咐?”一個喬迪不認識的新人進來,彬彬有禮地問。
“我要3罐落丈芳,一共6帛是吧?記得多加點糖。”喬迪把6帛遞過去。
故意的,喬公這就是故意的。
6張大帛比任何話都要管用,旁座人驚愕的目光和略略安靜的包廂說明一切。
王掌櫃暗自感到羞愧和擔憂:怎麼讓喬公破費了?萬一喬公回去問我要這6帛怎麼辦?
桌下,一腳踢在王掌櫃的小腿上,喬迪向他直挑眉毛,讓他放寬心。
不愧是喬公,爲人寬厚,肯定不會讓我補這點小錢。王掌櫃對喬迪傻笑着,馬上昂起頭,正正地坐好,顯出高傲的神情。
看到沒?這是我朋友,出手就是6帛。
看見小二拿了錢還不走,喬迪馬上瞪他一眼,小聲地說:“想要小費?就跟崔掌櫃去說喬迪這個名字。再說了,大家都是工友,問工友要小費?不好吧!”
喬迪在旅江城的確有些名氣,小二聽到“喬”這個姓,再看到這個頭巾,不敢逗留。留下一句“喬公好”,就趕緊扯開步子衝出去。
喬公這個名號,在旅江百姓的心中,比不上崔鎮崔掌櫃,但是它卻比崔鎮要寬和親切許多。
“不知喬公武牌幾橫?”一個人突兀地出來問。
武牌是什麼,喬迪已經知道。
報考朝廷舉辦的,半年一次的武考,通過就可以獲得。得到後,可以擁有許多高於普通人的特權,包括教育、醫療、就業、住房以及某些購物優惠。
類似於某些資格證考試。
一橫即武徒,二橫即武生,三橫即武師,四橫就是武師以上。橫越多,特權越多。
“我可交不起報考的費用。”喬迪笑,慢慢說。
“喬公方纔如此大手筆,爲何交不起2帛半的考費?”
“帛錢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有實力的人不一定有武牌,有武牌的人不一定有實力。”
喬迪這話,分明是在罵他們。
“葉府睿德公到!”
前衛家丁大聲吼,喬迪感覺到葉家人。睿德公?這不是葉雄年的封號嗎?
某某加公,沂池國朝廷冊封的地位最低的異姓爵位,沒有封地,不能世襲,只是給予些錢財或者幾塊地皮。
葉雄年坐在輪椅上,由一個家丁推,3個守衛緊隨其後,滿面笑容地進來:“小桂,來旅江爲何不告知我?”
“阿叔!我都五十多歲,遇事自己可以拿捏準!”葉良桂極爲不悅,討厭他這種態度。
“睿德公晚好!”喬迪跟着衆人站起來問候行禮,葉雄年點頭,算是答禮。
3個守衛,2男1女,剩下1個不知是不是在附近。而且這些守衛都同是葉家人。
“誒喲,我畢竟比你長30歲,看着你長大的!擔心出事情,關心你嘛!”葉雄年不生氣,爽朗地笑。
八……八十歲!
看着他這還不足30歲的臉,喬迪難免驚愕。
“呃,這位可沒見過呀,好像還有點面熟呢。”葉雄年注意到喬迪,語氣和藹。
旁人告訴他喬迪姓喬,是外邦人。葉雄年舔着嘴脣,仍然懷疑。
沂池國氣候溫和,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根本沒必要戴頭巾,況且這還是在室內。
白天也看到這麼一個,跟他一樣戴頭巾的廚師在廚房裡。
“既然是喬公,那武藝必然高超。不如與我這衛士切磋一下。若損壞什麼器物,由葉某承受,如何?”葉雄年比白天精神得多,臉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