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昨晚兩個替身使者大戰，留下的圓形印記和透出暴力的拳痕，讓人感到異常怪異。
王掌櫃早早地來到喬迪的門前，輕輕釦門：“喬公，醒了嗎？”
“什麼事?”喬迪推開門出來，語氣中還透着慍怒。它還沒從昨晚的傷痛中緩過來。
它這輩子都沒有碰上這種事情。
“喬公，晨炊已備齊。”起牀氣是很正常的，王掌櫃沒有奇怪，平靜地回答。
“早飯不用了，我想出去走一走，晌午回來吃也不遲。”喬迪想要去買幾套新衣服和一些本地書籍，順便去熟悉一下街道，以免又像昨晚那樣迷路。
本地人都起得特別早。喬迪記得它回到旅店才大概兩個多小時，就已經有馬和施盧的叫聲在街道上響，還有偷睡懶覺的人在咒罵那些起早的人，擾了他們的清夢。
現在街上的情形，已經跟大白天沒有區別。雖然沒有馬路和人行道的分別，但是行人也都自覺地讓開中間的空間給車馬走。
一路走一路問，喬迪來到整個旅江城最大的書社——文交書社。
文化文學在這個世界並不受重視，再加上時候早，人們忙於吃早食和趕早市，偌大的書社跟旁邊生意火爆的飯攤相比，可謂門可羅雀。
《武史》《治武略書》《資武全注》……喬迪越看，臉色越是怪異。9本書裡，有10本講的都是武學。
大半個書社走完，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騰出來放了王朝的史料和其餘的著作。
比起被翻閱無數遍，都有點破損的武書，文學著作上統統落滿了灰塵，拿下來拍一拍，簡直新得可怕。
喬迪稍微翻閱，字跡有些淡了。
（普） “有沒有跟本地禮儀有關的書呀？物產或者地理也可以。”喬迪頗爲不滿，它想要的一本都沒有。
這麼個小地方，八成沒有那些相關書籍，應該要去教育體系更爲完善的地方纔行。
喬迪帶着些許遺憾，走出書社，想着現在太早，現在回去太早了，還不如出去逛逛，體驗一下本地的風情，反正錢帶得夠。
胡亂地走上一段距離，喬迪看到生意火爆的飯攤，摸到衣服夾層裡的帛錢。
一直靠這點銅錢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去找工作打發時間，順便去賺些錢。
上輩子的知識和文憑，八成在這個地方沒大用。喬迪也不急着做那些高等腦力勞動。其一是它不需要這麼多錢，其二，是它對本地的風土人情和相關形勢並不瞭解 去了可能只是個捧着知識的呆子。
反正吸血鬼的生命很長，時間無窮無盡，不用着急。
（普）“弦合飯莊樓，急聘小二數人，男女不限，試用14日……”找到個門面裝潢華貴的飯樓，看到招聘文告，喬迪理理衣帽，昂首闊步進去。
地板由白色石頭鋪成，石頭上還有些許天藍色的顏色浸在裡面，表面雕刻有細微的花紋，像花朵和飛鳥游魚。
牆壁刷着豔麗的紅漆，隱隱透出芳香氣，牆上用玉石畫框，裝裱着一幅幅水墨長卷，與重武輕文的風氣略微不符。
天花板上有形似蓮花的晶石吊頂，反射出來的光線泛着彩虹的顏色。桌子大多數是兩米多的長度，用的也不是外面小飯攤的板凳，是有靠背的椅子。
只不過現在時候早，沒多少客人。
（普）“這店面，夠土豪！起碼得有幾百平米！”喬迪只剩羨慕得份，吸吸鼻子，（普）“哎！香呀！”
“誒客官！約的幾號位呀，幾位同桌？”一個身穿紅衣的侍女迎上來，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架勢，態度還算好。
“那個……我看見你們的招聘文告，待遇不錯，就想來試試。”喬迪略微尷尬地說，（普）“可以嗎？”
“您是外邦人？”喬迪一說外語，侍女馬上有了一些精神，“那您稍等。”
喬迪乖乖站在原地，周圍幾個穿着紅衣，像是員工的男女，不住地議論它：
“外邦人呀！穿衣服都跟我們不一樣啊！”
“沒準是碰巧會幾句外語就來顯擺的廢人，我看不靠譜。”
“外邦人，說不定連菜名都記不住呢！”
“看它那副鄉巴佬似的樣子，肯定沒見過世面。”
……
這些閒話喬迪不在意，剛剛的侍女也並未怠慢，很快帶着一個穿着金絲小褂，戴有黑色半圓帽子的圓臉阿伯下來：“崔公，它在這裡。”
“誒，崔掌櫃好。”喬迪揮手問好。
“沒事年輕人，我們弦合飯樓向來歡迎像你這樣有才識的外邦人加入。對了，敢問姓名？”
“喬迪喬迪。”
“嗯，上來吧。”
我快60歲的人了，你特麼喊我“年輕人”算哪回事？喬迪還帶着年齡的包袱，對崔鎮的話頗有不滿。
這飯樓共有三層，崔鎮帶喬迪上到第三層，這裡的裝潢更加奢華，牆上地上幾乎都有金絲雕畫的栩栩如生的海豚。
走廊四壁上，鑲着紅或黃的寶石，放出亮光。走廊邊是不是開有扇門，據員工所說，那是高等包廂。
豪，真的豪。
喬迪隨崔鎮來到一間房裡，坐到一把鋪有軟墊的椅子上，它上輩子還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擔心碰壞了什麼值錢的寶貝。
崔鎮在張長桌後坐下，摩挲着桌上一個金海豚：“阿弟，你既然想來我們弦合飯莊，有什麼抱負呀?”
“我想發財。”喬迪如實回答。
“我們這裡不收不學無術之人，你得有點本領。你的武牌能不能給我看看?我們對員工有要求，你應該看到文告上的要求，武藝方面，武師是最低標準。”崔鎮平靜地問。
“嘶～我剛來不久，沒有。”喬迪根本不知道這個“武牌”是什麼，不敢問，只是這麼說。
而且它感覺武師做最低標準，自己好像過不了。
“沒事，我們可以測試，武牌只是一個憑證，真本事才最重要。”崔鎮站起來，背過雙手，“我來試試你，出全力。”
“好吧，崔公接好。萬一打壞什麼東西不用賠把？”喬迪大大方方站起來，它並不打算用替身，自己解決。
“不必賠，這些東西你未必打得碎。”崔鎮踢起桌子，將桌面推向喬迪。
踢飛桌子，喬迪照崔鎮的臉就打。崔鎮一手擋下，竟把它的手掰往一邊，出掌打到喬迪胸口。
“啪！”看似綿軟的一掌，卻將它打飛，撞到門板上。
“再來。”崔鎮向喬迪勾手，它瞬間躍起，閃到崔鎮背後，照崔鎮脖頸狠劈下去。
“喝！”
隨着崔鎮一聲大喝，喬迪肚腹一陣疼痛，對崔鎮劈下去的手也收一些力。
兩人保持着這個姿勢，愣了一會兒。
“抱歉崔公！”
“無妨，你也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這一把老骨頭早散架了。”
剩餘的一些文化測試，喬迪只用初中知識，就拿到筆試的滿分，實在容易。
“崔公，那我是……”喬迪跟崔鎮下去，問他。
“哎，莫叫崔公！喊崔掌櫃！”崔鎮糾正它。
“那崔掌櫃，我這頭巾和手巾……”
“隨意。明日晨時五更上工，勿遲。明日我順便帶你去認識一下工友們，現在他們都在忙。”
從二樓開始，便有着紅衣的工友，端着菜碗，甩開輕功，飛一般地過去。
二樓的包廂裡，喊聲大振，喬迪聽他們的話，似乎是在用一種叫做麻符牌的遊戲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