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因爲喬迪花大價錢加裝的窗簾和門簾,十分的陰暗,無法在裡面看出白天黑夜。
原本不大的房間裡,添上了許多現代風格的傢俱,使剩下的空間十分狹窄。
精細打磨的兩把椅子,刻有龍鳳和漢字“恭喜發財”的茶几,雙開門的衣櫃,黑色的窗簾和門簾,擺着燭臺和墨盒的書桌。都是喬迪花了大價錢專門定製的。
好歹要在生活中留下一點現代生活的痕跡。
喬迪醒過來,掀開被子,它身上穿着灰色的寬鬆棉睡衣,跟它上輩子的一模一樣。
揉着眼睛,喬迪走到書桌前面,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本子,封面上寫着兩個漢子:“日曆”。
本地的造紙術不很先進,紙張有點粗糙泛黃。
喬迪翻到日曆的一頁,在毛筆上沾點墨水,工工整整地寫上:“二月十五日,星期二。”
前面則寫着:
“二月十四日,星期一。”
“二月十三日,星期天。”
……
放下筆,喬迪走到牀邊,它還定製了一個帶有兩個抽屜的牀頭櫃,就擺在那裡。
拉開上面的抽屜,上面放的是頭巾,下面是手巾。
(普)“今天就戴這個棕色的。”喬迪認爲自言自語,可以幫助自己更好地記憶母語。
纏好頭巾手巾,喬迪又去衣櫃,拿出來一套黑色衣服。
平時它出門穿的衣服,都是按照本地樣式來的,當然,也會加上一些迎合喬迪現代習慣的衣服口袋之類。
疊好睡衣,喬迪整理好衣領,替身箭它裝進外套和襯衣之間,3張帛錢卷好,塞進衣袋。
定製這些傢俱跟衣服,花費它大量金錢,起碼用去了九十多帛。
“世界”從茶几下面拿出來一個瓦罐,遞給喬迪。裡面裝滿水,水裡面泡着一塊凝固的豬血。
它總是會忘記纏手巾和吃血的順序。
解了手巾,喬迪拿出血,小口小口吃完,又直接喝瓦罐裡面的一口水。
畢竟超越了人類,吸血鬼喝生水應該沒問題。
纏好手巾,喬迪拉開窗簾,新的一天正式開始。
來到樓下,王掌櫃正給客人端菜,看見喬迪,馬上站到一邊,畢恭畢敬地問好:“喬公早!”
“喬公早!”旅店裡僅有的三個賓客站起來,也對它問好。
“吝嗇鬼,早。”喬迪看了王掌櫃一眼,故意毫無生氣地回答他。
“呃……好,早!”王掌櫃知道,自己不願掏錢僱小二這件事,一直被喬迪批判是吝嗇,它對自己也沒有多少好臉色。
“嘿嘿!這個守財奴又被喬公敲打了!活該!”少得可憐的三個賓客暗自幸災樂禍。
走到外面的陽光下,喬迪把頭巾拉下來,稍微擋一下眼睛。
略略強烈的陽光就算沒有直射,也會讓它的眼睛感覺不舒服,甚至疼。
“喬公早!”
“早!”
“喬公早!”
“早!”
……
弦合飯樓早上沒客人,不知道崔鎮爲什麼要求員工這麼早來。空曠的一樓,只有4個閒得沒事的員工,和通宵賭博喝酒的一羣賭鬼。
“喬公早!”4個員工馬上站起來,他們看見崔鎮時,態度都沒有那麼敬重,更沒有稱他爲“崔公”。
“喬公您聽說了嗎?崔鎮今天似是要去接待什麼大人物,試問您老人家有沒有什麼情報?”一個工友哈着腰來問。
“我怎麼知道?你直接問崔掌櫃去。”喬迪找個位置坐下,漫不經心地回答。
“都是上流階層,您總該知道一些的吧。”
“我不騙你,我不知道。而且我不是什麼上流社會,只是一個暴發戶。而且你不用對我彎腰說話,我沒這麼矮。”
喬迪不講,那工友也不方便追問。於是轉換話題,跟喬迪聊起飯樓裡天天光顧的賭鬼。
太陽升上來,賓客變多。喬迪不爭不搶,拿着抹布和水盆去擦地板。
反正不缺錢,沒必要貪那點待客的小費。
“都把手裡的活放下,馬上去佈置一下。諸位見諒,今日不待客。”崔鎮穿着難得一見的藍色長衫,踏金絲靴,戴深藍氈帽,走到一樓大聲喊。
這時,喬迪正在擦二樓到一樓的樓梯,崔振讓兩個人扛來幾卷地毯,十萬火急的樣子:“趕快趕快!今天有貴客臨門,馬上把這金絲地毯給鋪上!顯大氣!”
一卷地毯分給喬迪,它要去鋪一樓大廳。
順便把那些寒酸的桌子板凳都收起來,拿來富麗堂皇的白石長桌和椅子,順便把這些很久沒有拿出來的名貴傢俱擦一擦。
地毯上繡的幾乎都是海豚,生動活潑。
經過這麼多天的生活,喬迪已經瞭解,海豚是沂池國的國獸,在當地稱爲天魚。
中午
“葉府睿德公到!”
門口一個僕人尖聲高叫。喬迪早就感應到葉家人在接近,它不肯摘頭巾和手巾露臉,爲了撐門面,崔鎮好聲好氣地勸它去後廚待着。
的確是待着,它就這樣傻乎乎地扛過來一張板凳,坐在一個角落,看廚師忙來忙去。
白天打,萬一遮陽衣物被割破,喬迪必死無疑。在廚房待着是很明智的。
“睿德公,您慢走。”崔鎮的聲音出現在外面,喬迪覺察到不對,他不是應該在3樓待客嗎?怎麼會來二樓廚房?
它站起來,正好這個時候崔鎮帶着……葉雄年!走進來觀看。
比起那個十多天前意氣風發的替身使者,現在的葉雄年格外狼狽。旁邊兩個男僕攙扶着他,直打戰的兩腿,好像隨時會骨折。臉上沒有什麼顏色。他的呼吸很淺,而且十分緩慢。
瘦了不少。這是最直觀的。
他的後邊,1個女人,3個***着,看那樣子,像是守衛。
傷都沒好,還敢回旅江城?八成是想把我引出來。喬迪裝作廚師長的樣子,一邊使喚着廚師,一邊想。
正在忙活的廚師並未注意到喬迪的動作,勉強“配合”它的表演。
崔鎮看到喬迪的行動,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構思好接下去的解說。
虛弱地擡起頭,葉雄年看到那個戴頭巾,崔鎮口中的“外邦人”,馬上想到那個操控黃色兄貴的人。不過仔細看看,身高、衣服還有聲音都跟那天晚上的人不一樣。
葉玄的身體歸喬迪所有,並變成吸血鬼後,陽剛之氣愈發濃重,陰柔的面相和瘦弱的身形迅速轉變,還有聲音也在短時間內變得相對粗獷。
不熟悉葉玄的人,就算拆下頭巾,都不一定認得出它。甚至身高都比原來的葉玄增長了幾釐米,達到1.7米。
幾個人看了一會兒,就離開廚房,喬迪這才鬆了一口氣。忙忙碌碌的廚師們沒時間理它,它擠回到那個角落,癱到板凳上。
(普)“‘咂瓦魯多’得怎樣才能學會停止時間啊?”不會時停,現階段的“世界”如果不能近身,壓根兒奈何不了“泡沫”。
更何況,喬迪能感覺到葉雄年旁邊的4個守衛,同樣是葉家人。
這更讓它投鼠忌器。葉雄年重傷未愈,本是奪取“泡沫”的大好時機。但是,4個葉家守衛的情況不明,而且看葉雄年的樣子,似乎沒有認出喬迪。
放出替身,等於告訴葉雄年“我是把你打到再起不能的人”。
它打算繼續等着,替身使者之間會相互吸引。不刻意去找也能碰面,到時候再找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