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淺大聲下令:“來人,給本宮把這鳳儀宮重重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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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鳳儀宮外的人越聚越多,玫嬪無不擔憂道:“妹妹,姐姐不解,妹妹爲什麼非要來招惹皇后娘娘?要找甄小姐,我們可以自己找啊,這下可把皇后娘娘給惹惱了呀。”
水清淺坐下道:“且不說這宮中規矩‘入夜不得遊蕩’,皇后的勢力在前朝後宮都是無可比擬的,只有她出馬,找到的機會才更大,你以爲有些地方我們能夠涉足?我本不想污衊於她,但看樣子她是不肯動身找人了,我也就只有激將了,她知道自己沒有藏人,就一定會爲了治我出去找,她也是在忍辱負重啊。我也擔心憐容,我總覺得她的失蹤並不簡單,後宮險惡,救人要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們啊,就乖乖待在這裡等着吧。”
浣粼急忙道:“那若是被皇后娘娘找到了呢?娘娘您豈不是要被她……”“放心,她不敢對本宮怎麼樣。”悠閒地吃着皇后宮中特有的糕點,她心明如鏡——南宮羽不會任龍氏放肆,不會。
“怎麼辦啊,你說的生門究竟是哪一個啊?”甄憐容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狼虎慢慢地靠近,一大片一大片,在兩個山洞外展開了扇形的攻勢。
狼哞,虎嘯。
冷汗不斷。
南宮契道:“你說,讓你選的話,你會選哪一個?”
“我?怎麼讓我選啊?我……我不知道……”
南宮契焦急道:“快說!”
“我……我選……”
猶豫間,一隻狼矯健地越過灌木飛快撲了出來,南宮契一側身,甄憐容驚恐地掩住了雙目。“啊——”四道利爪劃傷了他的手臂,他本能之下一拳打去,狼被打飛回了狼羣。滿山,都是狼哞。
他回頭怒道:“蠢女人,你快選啊!”甄憐容被嚇壞了,哆嗦道:“右……右邊的,我選右邊的……”
“好!我就姑且試試你的運氣!”南宮契一把抓住了她的柔荑,奔去。兩個洞口卻在忽然之間都緩緩落下了石門,情急之下,南宮契抱住了她的雙肩,兩人相擁着翻滾向了左邊的山洞,所有虎視眈眈的猛獸都騰躍前蹄,在後面緊追不捨。
長者蹲下身,和藹地摸着男孩的頭,問:“契兒,你說左邊設生門好,還是右邊設生門好呢?”
“右邊。”
“那好,爲師就設左邊爲生門。”長者笑了。
剛剛滾進山洞,巨石“轟隆”一聲落下了。黑暗中,甄憐容喊道:“喂,你滾錯了吧,我說的是右邊!”“沒有錯,你是個蠢女人,我若是聽你的,我也就蠢了……”
南宮契驀然想起自己隨身攜帶着火摺子,便在腰間摸索了起來。
伸手不見五指,甄憐容害怕地問:“沒有發生什麼?難道……這個真的是生門?我……我居然選對了,我居然選對了!”
她雀躍了起來,南宮契白了她一眼,腹誹道:“這是我選的,你選的是死門!”
他在她旁邊一吹,點亮了火摺子,就地撿起一根樹枝湊了上去,不一會兒,山洞中被一團微弱的光隱隱照出了真實的景象——石壁上,掛着許多的弓箭,一路都有安插蠟燭的鐵盞,山洞中有些白骨,掩藏在爛枝爛葉之中,有股惡臭。水滴聲很清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
“走。”
南宮契舉着樹枝,向前走,甄憐容緊緊地跟上去,心裡在打鼓。
一下子便走到了盡頭,四面都是石頭,進無可進,南宮契道:“你叫什麼名字?”
“都什麼時候了還問我叫什麼,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甄憐容心急如焚。南宮契笑了:“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是因爲我不想連和誰死在一起都不明不白的。”
“我還有家族大仇未報,我還有老母親要奉養呢,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甄憐容靠着牆壁跌坐在地,頹然地哭泣。
“好啦,你不要哭嘛。”南宮契心軟了。
茲——
心中閃過一副似幻似真的畫面,一個小男孩把手掌放在了石壁上四寸的地方,往右一轉。這是什麼意思……四寸……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小男孩小心翼翼地丈量的樣子。“四寸……”他蹲下身,虎口一開,用手丈量。甄憐容問:“你……你在做什麼?”手停在了自下而上四寸的地方,大掌張開,拍在石壁上,右轉。他淡淡地說:“我說過,有我在,你別怕。”
“彭——”
石壁忽然向右移開。
他暗暗驚奇——爲什麼他好像很熟悉這裡的樣子,爲什麼他……不可思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那個小男孩是誰,那個長者又是誰!
石壁緩緩移開,顯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長長的石梯,蜿蜒着,不知通往到哪裡。上面投下來一絲光亮,灰塵清晰地飄蕩在半空中,一種悠遠、古老的感覺。甄憐容這下膽大了不少,自個兒跑了過去,回頭笑道:“快來啊,快上來啊。”銀鈴般的聲音迴盪在石壁間,襯得十分的空闊寂寥。
他“噢”了一聲,就低頭走過了石門,踏上了石梯,彎彎曲曲,一段有十級。往上,再往上。他突然擡頭看見甄憐容在前面停了下來,在聚精會神地看着一幅牆壁上掛着的畫,便問:“你看到了什麼?”
“好像是一個人……”
“我知道是一個人,我問的是畫上的人是誰!”甄憐容回過頭,不太確定地說:“好像……好像是宮裡的夕瑤姑娘……”她又指了指更往上石梯側邊牆上的另一幅畫,道:“呶,這個……應該就是你娘……”
風韻娉婷,含情脈脈;秋波微轉,齒若編貝。
水清淺?
他望着兩幅美人畫,喃喃道:“這裡爲什麼會有她們二人的畫像?”他走到水清淺畫像跟前,伸手摸了摸,畫跡是嶄新的,應該掛上去不久,而夕瑤的那一幅上已經攢積了厚厚的灰塵。“這裡……究竟是誰的地盤……同時認識夕瑤和孃的……”
“小心啊——”
南宮契耳朵一動,立即轉身,見是一隻利箭飛竄過來,伸手一抓,但箭頭還是沒入了胸膛。瞳孔微張。
血,滴落在地。
甄憐容神色慌張道:“你沒事吧!”他猛地驚醒,喊道:“快走!我動了畫像,機關啓動了,馬上就會有很多箭射下來了!快走!”“往哪裡走啊!”甄憐容跑過來,扶住了他,他拔出利箭,道:“你躲在我身後,我來打落飛箭,我們迎箭而上,只有上面,纔有生路!”——他注意到了石梯上蔓延而生的青苔。
“噢,好。”
水清淺坐在鳳儀宮中,表面上沒有波瀾,心裡卻是波濤洶涌。玫嬪也坐不住了,道:“妹妹,這事萬一驚動了皇上該怎麼辦啊?”
她淺淺一笑:“我們私自調動了皇上的錦衣衛,皇上早已察覺,說回來,要不是皇上的默許,皇上的侍衛,誰調得動?”
聽說有南宮羽這個靠山,玫嬪這才安心了。浣粼道:“娘娘,您怎麼知道甄小姐不是皇后娘娘抓的呢?敢在後宮皇后娘娘的地盤上動手,不是皇后就是她的黨羽啊。”玫嬪點頭稱是。
“本宮感覺……不是她……”
“有什麼是不是的,娘娘您忘了嗎,您可是在皇后的密室中差點被欺壓死的!”
浣粼憤憤不平,她自入宮就聽說了皇后的密室,一般的人,進去了,別想出來,若不是當日南宮羽來得及時,水清淺也早已是亡魂一縷了。“那個密室,本宮到現在……都後怕呢……”
水清淺自嘲地笑了笑,突發奇想道,“不如……我們趁此機會去密室看看,反正現在鳳儀宮被咱們霸佔了,我們就去密室使使壞,多破壞點刑具什麼的也是好的。”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同仇敵愾最能激發起彼此的感情了。沒想到一向中規中矩的玫嬪拍手道:“好啊好啊,姐姐一直看不慣皇后娘娘的狠毒作風了,今日,能爲後宮除除害,也算功德一件了。”
把鳳儀宮的所有門都關上了,外面有重兵把守,她們倒也不怕。悄悄地來到了密室的那間屋子——密室是在地底下的,需要拉開重重的大蓋門,走下石階,才能到達一個一個的小黑屋子。浣粼趴在地上使勁地拉動着地板,水清淺笑道:“浣粼,你到旁邊去,看本宮的。”她言畢走到了一隻空鳥籠前,伸進了手,扭動裡面一個小巧的瓷碗。
密室打開了。
浣粼躍躍欲試,正想踏腳下去,洞口卻忽然冒出了一個頭,浣粼驚叫一聲差點暈過去,那人也被嚇了回去。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外面有人在。”
“憐容?”水清淺走過去,俯身喚道,“是憐容嗎?憐容,憐容!”
半晌,甄憐容才又探出頭,應道:“是我,你是……”被擋着了光線,她慢慢纔看清了水清淺,驚喜地對下面說:“是你娘啊,你娘來救我們了,你娘來救我們了!”
你娘?
水清淺忙問:“契兒?契兒你也在?”
浣粼和玫嬪面面相覷。
甄憐容走了上來,摸摸頭愧疚道:“淺妃娘娘,快救救你兒子吧,他爲了救我,被人迷倒,被狼抓傷,胸口和小腿各中了一箭,剛剛又被我踩了一下……估計不太好……”
南宮契走出來,笑道:“娘,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娘娘,他怎麼叫你……他是誰啊……”浣粼疑惑着,而一旁的玫嬪已然目瞪口呆,她指着南宮契,激動道:“南宮……南宮契……你不是南宮契嗎……”
甄憐容覺得這個名字甚是耳熟,反覆念道:“南宮契……南宮契……”猛地擡頭,她當場石化——這一位,就是她爹爹誓死都要效忠的皇帝南宮契啊!原來救了她的人,是前任皇帝南宮契!
她雙腿一屈,道:“皇上……”欲語還休,欲語還休,熱淚盈眶。
水清淺見勢忙阻止道:“憐容,你注意點,這裡是皇后宮,即使在外面,你也不能這麼叫,快起來。”扶起了甄憐容,轉頭對玫嬪道:“姐姐,有些事你也是知道的,就請姐姐不要見怪。”
玫嬪道:“妹妹說的是什麼話,姐姐當然明白,況且……況且南宮契是姐姐的故交,姐姐會守口如瓶,萬萬不會有第六人知曉。”
南宮契望了眼判若兩人的甄憐容,不明所以地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