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滄冷哼一聲:「他們或許有悔意,但一定不是後悔自己做下的禽獸事,而是後悔爲什麼當時沒有硬起心腸直接害死秋家小姐,如此就死無對證了。」
「這還叫沒硬起心腸?」初二驚呼:「他們幹完禽獸事就把人扔在那裡,大半夜的,荒郊野外,不遠處就是山林,這…這不明擺着就是殺人嗎?只不過沒用他們自己動手罷了。若不是宣老爺,秋家小姐有死無生。」
「是啊。」徐滄嘆了口氣,沉聲道::「這三個畜生當真是喪盡天良。不過你們指望這樣三個人會爲自己做下的事後悔,是不是太天真了?」
初一初二想了想,點點頭道:「爺說得沒錯,我們是太天真了,在這一點上,還是小宣乾脆利落,壓根兒就不去試探他們的態度,問他們是不是對十八年前的事情後悔,直接手起刀落,咔嚓一下,世界清靜,人間也少了三個禍害。」因爲案情真相大白,宣素秋也不可能在監牢裡住太久,以她犯下的罪行,能有這個結果已經值得慶幸了,所以初一初二心情相對還能輕鬆些,兩人也是真佩服宣素秋的果決,方會有如此一說。
徐滄嘟囔道:「是,那小傢伙是挺果斷的。」說到此處,想到宣素秋若不是秋家女孩兒,如今結局又會怎樣?不由心中又升起一股後怕。
忽見外面門子來報,只說王府來人求見,徐滄忍不住和初一初二對視了一眼。然後沉聲道:「請進來吧。」
「爺,奴才兩個接出去吧,想必來的是管事一類的人。」初一初二這時候自然要挺身而出,爲主子打聽打聽王府內的風向,於是積極「請戰」,徐滄點點頭,他們兩個就躥出去了。
「終於還是來了。」看着門口兩個小廝的背影消失,徐滄忍不住一聲輕嘆:原本還對那爲母報仇的女孩兒敬佩憐惜不已的公主,在宣素秋和三家勳貴正式對上後,就忽然間不聞不問了,這麼些日子都一直在冷眼旁觀,徐滄心中也有些不安,不知父母對宣素秋的想法,現在看來,終於是要有個了斷了。
來的果然是王府一個管事,看見徐滄,恭恭敬敬行了禮,接着方陪笑道:「王爺和公主說,今兒少爺下了衙門,請您回府過夜,王爺公主有話要說。」
「好,知道了,告訴父親母親,就說我會回去,讓人把我住的院子收拾好。」
徐滄點頭答應,那管事的立時鬆了口氣,暗道我們二少爺真是體貼,明知道回府後要面對怎樣一場風雨,人家仍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就算體貼我們做下人的,太好了,二少爺真是太好了。
管事的感激不盡離去,初一就笑道:「爺,看王管事那模樣,感動地眼淚都快下來了,這會兒在心中大概不知怎樣感激您呢。」
初二也忍不住笑了,搖頭道:「那王管事豈不是自作多情?他以爲少爺是照顧他們下人,殊不知咱們少爺從來就不是喜歡逃避的性子,反正逃得了初一也逃不過十五,還不如早些面對早些知道結果,省得人牽腸掛肚。」
徐滄白了兩人一眼,冷哼道:「偏偏你們又知道我的心思了?少廢話,別在這裡賣弄脣舌,快告訴我,有沒有從王管事那裡打聽到什麼?王府這幾天氣氛如何?」
「不太妙啊少爺。王管事說,公主好幾天食慾都不好,伺候她的婆子丫頭這些日子很新鮮的捱了不少罵,要知道咱們公主可是最和氣慈愛的人,王爺也好幾天不放臉了。」
「是。不過府裡氣氛的話,倒還好,只是下人們暗地裡多有議論,說少爺對小宣有情,所以把王爺公主氣壞了,讓大爺打了幾個後,也沒人敢亂嚼舌頭了。」
「你們兩個不愧是跟了我的,難爲這麼點時間,打聽到的消息倒不少。」徐滄聽着兩個跟班的彙報,不禁莞爾。
初一初二立刻就得意起來了,能得徐滄一句誇獎,那多難得啊,當下把不存在的尾巴搖得呼呼作響,齊聲笑道:「那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咱們跟着少爺,就算再蠢笨的人,有您這絕頂聰明的主子言傳身教,也該開點竅了。」
「行了行了,不用拍馬屁了,回去每個人都有賞錢,現在出去吧,我要整理一下這幾天關於三家的記錄。」
兩人連忙出去,這裡徐滄就拿過一個本子,細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地點人名,看到一半,就氣得「呼」一聲將本子拍到桌上,站起身憤憤自語道:「就三個紈絝,便給百姓帶來這麼多的災難,全京城的紈絝加起來,這京城周圍的百姓們受了多少害?不行,必須以此事爲引子,好好兒剎一剎這些京城紈絝爲禍一方的風氣。」
因在心中仔細籌劃着步驟,不知不覺天色黃昏,初一初二從外面進來,只說已到了下衙時間,王爺公主想必在府中等待。於是徐滄便換下官服,因天氣漸漸炎熱,所以手裡多了一把摺扇,走在街上,說不出的風流瀟灑富貴氣派,只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豔羨不已,暗道誰家生出這樣的好兒郎?風姿如此出衆,待左右打聽一番,知道這位就是神斷青天之後,不由都是肅然起敬。
初一初二在身後跟着,初一就小聲笑道:「得!咱們爺每在街上走一回,必然要收穫一大批的崇拜敬仰。」
初二也忍不住小聲道:「就是就是,你看看街對面那賣豆腐的娘們兒,眼睛跟掉在少爺身上一般。嘖嘖嘖,少爺整日裡說這個禍害那個禍害,卻不知他自己走這麼一遭,得讓多少女人芳心暗許?分明他纔是個禍害。」
「噓!這話讓少爺聽見,不怕剝你一層皮?」初一戲謔看着初二,卻聽他笑道:「不怕,反正我又不是說小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