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昏過頭的李明鑫早就忘記他在醉藍院說過李全是他親叔叔,大理寺卿的何晨是他的老丈人一事了,他根本不在乎碧倩和小北知道此事,舔着臉道:“對對對,無關緊要的,無關緊要的,他們都是一幫賤民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叔叔你快讓他們把鏈條鎖打開,讓他們放我出去!”
“混賬東西!你以爲王法是兒戲嗎!想放了誰就能放了誰的嗎?你既然自己無端去承認火是你放,你就要自己承擔起這個責任!”
李明鑫忙對着樑啓喊道:“叔叔,你快把他手中的東西拿過來,這是那個賤丫頭冬兒從我房裡偷出來的!我打死她都不肯交出來,原來給了這個人!他們就是一夥的!”
李全直氣得恨不得一腳過去把李明鑫踢暈過去,“胡說八道什麼!你惹的麻煩還嫌少嗎!”
李明鑫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只得住了嘴,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怒瞪幾眼樑啓。
樑啓笑眯眯地看着李明鑫,李明鑫心裡狠得直癢癢,若不是手腳被綁着,他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咬樑啓幾口。
李全轉身看着樑啓,淡淡道:“樑大人就憑手中的這些東西,就想要讓案子重審嗎?你想得也太天真了吧!”
樑啓微微一笑道:“下官承蒙大人循循教導,自然不會單憑這些東西!”
李全冷冷一笑道:“這麼說,樑大人以爲兩年的那場幽州大火是個冤案了?”
樑啓輕笑道:“是不是冤案,當所有證據均一一擺在大人面前的時候,大人您自然就知道了!下官自會面呈皇上,由皇上親裁定是否重審!”
李全冷笑道:“既然你現在手中並無實在的證據,現在就將本官的侄兒抓來,樑大人是否太過心急了呢?”
樑啓道:“下官職責所在!一旦發現有不對的地方,自然要立即調查!至於是否重審,明日早朝之時,下官自會提出來。李大人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再說了,令侄兒又不是第一次進這刑部大牢!”
李全逼近一步道:“你一定要如此嗎!”
樑啓後退一步笑道:“李大人一向秉公辦事!雖然此事牽扯到令侄兒,但想必李大人一定不會阻攔下官。何況下官既然機緣知道了此事,自然也不會不按規矩做事,還請李大人理解!哦,對了,此案的卷宗,下官已經取來了,不知李大人是否要先過目一下呢?”
說罷,樑啓立即將桌上的一份東西遞到李全手邊。
李全的心裡如翻江倒海一般,此卷宗他在與李昌分開時,讓李昌前去與大理寺何晨會合調出,卻沒想到,竟讓樑啓先一步拿到手中。
他此刻在大牢裡再也呆不下去,轉身立即離去。
小北看着遠去的李全,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呸,狗官!草菅人命!”
轉身又對樑啓道:“樑大人儘管放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北我也會出來做證,讓他們的這些罪惡公之於衆!”
樑啓道:“此次多虧碧姑娘和小北二人,才能成功將李明鑫抓獲!不過接下來這幾日十分要緊,此案關係重要,牽涉甚廣,你們萬千要小心,萬不可出一絲絲的差錯!”
碧兒姑娘道:“樑大人無需擔心我與小北,我們二人自會當心!何況越是這個時候,李全他們越不會動我們,因爲一旦我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出了事,必與他李全、李昌脫不了干係!”
樑啓點頭道:“話雖如此,但皇上與在下均不希望你們出事。何況冬兒姑娘已死,皇上本已萬分痛心!”
小北流淚道:“這次的重審,是冬兒用命換來的,我們又豈能讓這樣的機會白白流失,樑大人,您放心吧!”
說罷二人告辭離開刑部大牢。
而此時,李明鑫見能救自己性命的唯一希望的叔叔離開,故然在那邊聲嘶力竭地大喊着。
樑啓走過去,輕笑道:“李明鑫,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以爲還有人能救得了你嗎?你以爲這樣的冤案就會被你們如此偷天換日躲過嗎?”
李明鑫此時雙眼冒火,狠不得生吞了樑啓,可偏偏他又是一個不長腦子的人,“樑啓,你快放了我!我爹是戶部的尚書,我叔叔是這刑部尚書,你一個小小的侍郎有什麼權力抓我!”
樑啓大笑道:“哈哈哈,憑什麼,就憑這大陳國的王法!就便這三十多條的血淋淋的人命!”
李明鑫吼道:“樑啓,你混蛋,是你們早就串通好了!是你們引我這麼說的!”
樑啓只覺得這李明鑫愚蠢過頭,再不願與他多說幾句,大踏步離開。
而這邊,李全從刑部出來後,立即奔往何府,卻沒想到何晨並不在家,而是與李昌二人來了李府,於是李全立即又奔回府去。
方一進門便聽到府裡罵聲一片,罵聲一片,只是此時的何潔英卻像沒事人似的,仍嗑着瓜子。
李昌一見李全進來,立即上前道:“怎麼樣,鑫兒帶回來了嗎?”
李全搖頭道:“沒有,恐怕此事沒那麼容易,樑啓手中握有證據!”
李母立即起身道:“你說什麼?證據,他手上哪來的證據,昌兒,那些東西你不是早就毀掉了嗎?”
李昌也不得所知,只得看着李全,李全無奈道:“一個叫冬兒的丫頭,她偷了這些東西,然後交到了樑啓的手中!”
李昌噌地一起驚道:“什麼?這……這怎麼可能!何師爺,快去我書房裡看看,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何師爺聽罷,立即出去,只片刻功夫便已回來,搖頭道:“老爺,東西確實沒有了!”
何潔英懶洋洋地起身道:“我說你們一個個的也都是朝廷的二品大官,怎麼這麼一點小事就慌成這樣了。此事皇上還不知道吧,那不就好辦了,你是刑部的尚書,爹你是大理寺卿,這些事還不都是捏在你們的手中嗎?想讓他不要重審,還能沒有辦法嗎!”
何晨氣道:“婦人之見!你以爲這是兒戲呢!你可知,此事若是翻身,我們何家和李家就會遭來滅頂之災!”
何潔英瞥了一眼,斜斜地又坐了下去。
何晨又道:“此卷宗已經被樑啓調走,只怕要想不重審不可能。只是我們現在還不確定他們手中到底有什麼證據,若是隻有那些東西,那不必驚慌,我自我辦法壓下。”
李昌喃喃道:“還有漏掉了兩個人!”
何晨與李全二人同時道:“什麼人?”
李昌道:“當時與鑫兒一起參與放火的那二人!自今沒有找到,我就是怕他們找到了這二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
李全立即道:“我說什麼?如此重要的兩個人,你怎麼當時沒有抓到!”
李昌無奈道:“唉,這個事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誰還會想起來呢!再說了,當時府門外聚焦了那麼多人,又發生這麼大的事,走丟了兩個下人,我又哪來的精力去找呢!”
李全氣道:“你!大哥啊,你們真是……明日早朝,樑啓便會面呈皇上,提出要將此案重審!”
此時何晨和何潔英的臉色都變了,“如果他們手中真有這麼兩個人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李昌猛地想起道:“要不我們去求求首輔大人吧!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李全無奈搖頭道:“不用了,此時,首輔大人他不可能出手幫我們的!”
李母道:“怎麼會?如果此案翻身,那他這個首輔就能撇得清與我們李府的關係嗎?到時他還不是會被牽連?”
李全苦笑道:“娘,您不瞭解咱們這位首輔大人,何況此事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插手過。現在若是出事了,他又怎麼可能站出來爲我們說話呢!”
何晨低嘆一聲道:“是啊,想當初向線便是一個例子。”
一時之間,李府的氣氛已降到了冰點,過了片刻,何晨深深地望了眼自己的女兒何潔英後轉身離去。
而何潔英是否已明看明白了父親的眼神,卻不可而知。
李昌與李全二人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無奈之際,二人只得互看一眼後再一起去一趟晉軍侯爺府。
然而,儘管心有多不甘,他們也不得不從軍侯府回來,因爲晉府的下人只回他們:“首輔大人進宮去了,並不在府內!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還請二位大人不用在此浪費時間了!”之外,再無半句別的話,更不讓這兩位原本出入軍侯府自如的二品尚書大人踏進軍侯府半步。
李全回了自己府,李昌無奈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府中。
此刻李昌府的下人們個個小心翼翼,連大氣也不敢出。李昌不僅僅擔心自己那個愚蠢至極的兒子,更是擔心自己在這件事中所籌劃的一切均會被一一查出來,如果真是這樣,那李家可真要面臨滅頂之災了。
李家雖有上下百來口人,但自從刑部的張三把李明鑫被抓這事來告知後,整個府內除了女眷嚶嚶的哭聲,樹上鳥兒偶爾的鳴叫幾聲外,竟是其他半點聲音也沒有。
而隨着李全、李昌和何晨的離去,何潔英這個如李明鑫一樣愚蠢的女人以爲她自己終於得於從李府解放出來,只要李明鑫死了,她這個李府少夫人的頭銜便不再有效,自己自然可以和心愛之人相廝相守。
所以她更加肆無忌憚!
因而從側院裡時不時地傳出的嬌笑聲便比平日裡顯得更加的刺耳與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