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會廳議倭
“咕嚕嚕……”
正廳,伴隨着茶爐上的水壺沸騰,一隻手也將它擡下倒入兩杯蓋碗中。
沸水將那色澤明亮、均整統一的茶葉沖刷泡起,所衝出的茶湯清澈明亮,空氣中還散發着一種淡淡的清香。
不同於現代一些添加了香精茶葉的茶香,這種茶香是一種持久散發的香氣。
如此場景,便是一個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這茶葉的品質不低。
“這是新安的鬆羅,你嚐嚐與你平日裡喝的有什麼區別。”
當李景隆的聲音響起,朱高煦也拿起蓋碗聞了聞。
新安的松蘿茶,他前世也在領導那喝過,不過那茶香與這茶香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只是聞聞茶香,都不用入口,朱高煦就知道這茶一定不是凡品,更何況這茶還是李景隆帶來的。
想到這裡,朱高煦也問道:“這是若歙的松蘿茶吧?”
若歙之松蘿,吳之虎丘、錢塘之龍井……這是朱元璋最喜歡喝的三種貢茶,並且因爲他要求的質量高,所以能貢入宮中的數量極少。
這其中,新安若歙上貢的松蘿茶則是朱元璋的偏愛,便是朱高煦等人在武英殿處理奏疏時都很難喝上。
對於每日在武英殿拿貢茶拿水喝的朱高煦來說,他唯一沒喝過的好茶,也只有這一種了。
“你倒是好口感,只是聞一聞就知道了這茶的來歷。”
李景隆笑着開口,自己也端起了蓋碗,如猛虎細嗅薔薇般輕輕嗅着那淡淡清香。
朱高煦倒是不管那麼多,只是吹吹便抿了一口,也沒發表什麼感想,而是直截了當的詢問李景隆:“曹國公來我這裡,可否得了爺爺的准許。”
他的這個問題很關鍵,畢竟如今他這裡除了朱元璋恩准的人以外,剩下的就只有戌字百戶的兄弟可以來。
要是李景隆沒有得了朱元璋的准許,那不僅僅是他要受罰,朱高煦和王儉他們也要跟着受罰。
朱高煦倒不是擔心自己被罰,畢竟老朱對子孫的處罰也就那樣,他擔心的是王儉和戌字百戶的兄弟們。
如果不是李景隆突然出現,現在的他還好端端的在書房裡看書呢。
“自然得了陛下恩准,不然我怎敢來尋伱。”李景隆輕笑,他能得到朱元璋的信賴,可不僅僅因爲血脈和背景,而是爲人處世和能力。
對於眼下看似燙手山芋的朱高煦,李景隆十分清楚,所謂禁足不過是朱元璋上演的一出好戲罷了。
旁人或許還不知道,可朝中正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又有哪個不知道《錢鈔法》和《以鈔抵稅》這兩篇文章出自朱高煦之口。
如果讓朱高煦在外行走,四處招搖,那這功勞到底是要算給他,還是算給東宮?
朱高煦就像是皇帝手中的一塊試金石,至於皇帝用他來試誰,不言而喻……
不過饒是如此,李景隆也依舊青睞朱高煦。
細數古今,能如他這年紀點評軍事,干涉國政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諸如甘羅、霍去病,朱文正等人,也不過只是在軍事和政治上單獨一方面有建樹,而他雖然在單一方向不如以上這些人,可他勝在全才。
“曹國公是來詢問我防倭事宜的嗎?”
朱高煦從王儉、林五六那邊知道了平倭事宜由李景隆接手,自然能猜到他來的意圖。
對此,李景隆也沒有否認,而是點頭承認道:
“我常年在北邊對付北虜和西南對付西南夷,對倭寇確實不太瞭解。”
“此前魏國公在任時,楊文能頗有斬獲,想來是得到了你的提點。”
“今日遼東都司金州中左所送來消息,言中左所被倭夷入寇,全所被屠殺擄掠,只留下一片白地。”
“雖然這次倭寇數量數倍於中左所官兵,但也可見倭寇不同於尋常盜匪。”
“魏國公珠玉在前,我自然不願意落人之後,因此特來詢問殿下平倭詳解。”
李景隆擡手作揖,以一個同輩人的身份和朱高煦交談。
實際上二人輩分同輩,說起來還是表兄弟,不過老朱家的第三代男丁太多,而且與李景隆年齡差距太大,所以除了朱標那一脈,其餘第三代子弟都與李景隆不太熟悉。
對於李景隆,朱高煦也十分惋惜,畢竟他了解過李景隆此前的戰績。
先不提他練兵四方,僅他少年、青年時曾隨馮勝、藍玉等人征戰四方,單說朱允炆削藩後,他突襲開封繳了周王朱橚的兵權就能看出能力。
朱高煦瞭解過自家那五叔,如今的他雖然被朱元璋教訓過,但手中兵權可是一直還在的。
李景隆輕裝突襲開封,直接繳了他的兵權,這個過程中朱橚幾乎沒有反抗的機會。
同樣的手法,如果朱允炆一開始就用在朱棣身上,那靖難恐怕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畢竟誰也想不到朱允炆敢對嫡親這麼做。
至於靖難之役,朱高煦覆盤多次,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如自家老爹一般能擊敗李景隆。
只可惜他這樣的人就因爲靖難和燕軍作戰,帶給了燕軍太大傷亡而導致他在永樂年間被針對。
老朱一手調教出來,留給朱允炆的徵虜大將軍,在永樂一朝多次被彈劾,不得不避難於家中,直至永樂末年才病逝。
這樣的人,本該用來開疆拓土的……
“二殿下?”
見朱高煦久久不開口,李景隆還以爲朱高煦不願告訴自己怎麼對付倭寇。
倒是他這詢問將朱高煦拉回現實,他簡單整理了思緒後才說道:
“如今倭寇在浙江面對楊文的圍剿已經不堪重負,浙江倭寇分爲兩股逃亡,一股向南前往福建、兩廣和呂宋,一股向北襲擊了遼東。”
“北方的沿海情況比較簡單,只要與朝鮮封鎖了濟州島至對馬島、江南的海線,便足夠關門打狗。”
朱高煦說着,李景隆也頷首表示認同。
十四世紀的航海可不是後世那種可以隨意進出深海的情況,在十七世紀以前,不管是商人還是海盜,都得順着已經探明的航路行走。
以當下的航海技術,想要直接從松江上海縣前往濟州島,那是極其危險的,便是當下龍江船廠所製造的最大船隻也不敢保證能平安無事的抵達濟州島。
大明的最高航海工藝都不敢保證,更別提那羣從日本跑出來的倭船了。
因此,他們大多是在主要航道的附近來往,基本都是沿着近海行船。
在大明的沿海沒有太多島嶼,反而是從朝鮮的全羅道到北邊的鴨綠江,再到遼東金州這上千裡航道上擁有着大大小小的島嶼。
想來,這次犯事的倭寇就在這些島嶼上藏匿。
前世朱高煦記得金州被倭寇入侵的事情,不過前世之中這件事情十分嚴重,倭寇不止屠戮了中左所這一個地方,還在金州的各地製造了好幾件血腥事件。
今日一看,似乎是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倭寇只是在屠殺了中左所後便離去,想來傷亡不少。
不過以當下的情況來看,浙江的倭寇肯定還有承受不住壓力北逃的人,到時候北邊的倭寇會越來越多,必須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分析完一切,朱高煦也繼續給出建議:“只要能封鎖這兩條海路,然後着重在朝鮮全羅及遼東金州近海一帶搜尋,想必很快就會有所收穫。”
“至於南邊,其實與我先前所說的《平倭論》無誤,只要按部就班就能清剿閩浙及兩廣倭寇,不過南洋的倭寇一日未滅,兩廣及福建則難安。”
“因此,必須造大船、多配火炮,重設澎湖巡檢司,日常在澎湖巡檢司巡檢才行。”
朱高煦三言兩語就將平倭的事情說清楚,這其中功勞在於他腦中大致有着一幅地圖。
前世不管是出差還是開車,用地圖畢竟是常態,而他又偏喜歡用衛星地圖。
無聊的時候,他就喜歡用手指頭四處翻翻,所以才能記得大致的情況。
卻不想這閒暇時的興趣,到了這個世界卻成了他在平倭上的利器。
“殿下確實如宮裡傳出來的一樣,知曉中外各國情況。”
聽完朱高煦的建議,李景隆不得不感嘆朱高煦居然能把朝鮮和遼東沿海的情況說的那麼清楚。
要知道便是走南闖北的他,也只是瞭解遼東東邊的近海情況罷了。
諸如那高麗沿海是否有島嶼,便是他也需要禮部官員解釋才能明瞭。
如今聽完朱高煦的話,李景隆已經想到了怎麼平倭,不過在平倭這件事上,他還有一些難題。
“如果按照殿下所說,我們就不得不帶兵前往朝鮮的近海,可如此一來,恐怕朝鮮會對我們十分警惕。”
“這確實……”朱高煦沉着點頭,他很清楚如今的朝鮮是什麼情況。
明初的朝鮮可不是明末和清朝時期那廢物模樣,事實經歷了武人當國和蒙元干涉,以及圍剿紅巾軍的各種戰事,李成桂治下的朝鮮依舊能打。
擁有三百萬人口的朝鮮,也能拉出兩萬騎兵和數萬馬步兵,並且由於朝鮮地形問題,深入朝鮮作戰必須要面對嚴苛的後勤問題。
明初的遼東尚需要江南不斷輸血才能維持局面,想要繼續開拓那是十分困難的。
正因大明在遼東的實力十分虛弱,哪怕李成桂奪權稱王,其內部依舊有着奪取遼東,和明朝開戰的聲音。
這在後世聽起來像笑話的事情,在當下的局勢下,卻讓人笑不起來。
哪怕在當下,朝鮮也依舊不斷的向東北擴張,通過鐵嶺衛方向,不斷的對東海女真進行蠶食。 這樣的局面下,大明突然說要圍剿倭寇,並且還要帶兵在朝鮮西面的近海地區圍剿倭寇。
這消息要是傳到朝鮮,恐怕李成桂等人都會以爲大明是來對付他們的。
“這事情,我與陛下商量過後再議,今日便多謝殿下指點了。”
李景隆起身作揖,並不打算與朱高煦談論平倭以外的事情,不過這也並不奇怪,畢竟因爲和藩王親密而栽倒的勳貴文臣實在太多了。
如果不是朱高煦對平倭有高見,李景隆恐怕也不會與他有什麼牽扯。
“曹國公慢走。”
朱高煦起身回禮,同時送李景隆走出了院子。
二人沒有一句寒暄的話,直到李景隆走出院門,朱高煦才轉身回了院子。
在他回來的時候,一直蹲守的林五六也從耳房之中走出,手裡還抱着一個小箱子。
“殿下,這是曹國公讓人硬塞給您的。”
林五六一臉無辜,朱高煦卻白了他一眼:“怕是你不願意給。”
說罷,他也上手將那小箱子打開,卻見裡面擺放着十根拇指粗的金條。
林五六看到裡面放着的十根金條,眼睛瞪得和牛眼睛一樣,當即拿出一根咬了一嘴,然後掂量道:
“老天爺啊……這十根起碼有一斤重了吧。”
明代一斤十六兩,按照林五六的估計,這裡起碼有十六兩黃金,市面金價折錢後差不多價值三百多貫。
“又是一筆進賬。”
瞧着這三百多貫錢,朱高煦笑的合不攏嘴,他感覺他要是多留南京幾個月,說不定能帶着幾千貫錢回北方,能讓他爹都眼紅。
想到這裡,朱高煦從林五六手中接過這小箱子,拎着它就回到了書房。
把它放好後,朱高煦在窗口也對林五六吩咐道:“讓右長街酒樓今天多送三個肉菜!”
“是!”聽到今天加餐,林五六也搓着手走出了院子,吩咐兄弟們去催菜。
倒是不提朱高煦這邊,只說李景隆乘車離去後,他沒有直接返回自己在京的曹國公府,而是驅車前往了紫禁城。
只是半個時辰,他便在西華門下車,步行前往了武英殿。
“曹國公李景隆求見陛下……”
伴隨着武英殿門口的亦失哈唱禮聲響起,殿內的衆人手中動作停止,紛紛看向了門口,只有朱元璋輕聲迴應:“召”
“召曹國公李景隆入殿~”隨身太監得了准許,當即唱聲召入李景隆。
殿外的李景隆聞聲入殿,走入正殿後拐入偏殿,並在入殿後五拜三叩,作揖唱禮:“臣曹國公李景隆,參拜陛下,陛下萬福安康。”
“九江,起身吧,自家人面前不用那麼多禮數。”
面對李景隆,朱元璋同樣展現出了對家人的感情,但李景隆卻沒有立馬起身,而是畢恭畢敬的向朱允炆、朱濟熺等人行禮過後才起身。
瞧着他,老朱打心底的高興,畢竟這是他留給朱允炆的衛國良將,雖然他的能力不如他父親李文忠,但足夠爲朱允炆守下江山。
“賜座。”老朱側頭對隨身太監吩咐,不多時一把椅子就出現在了李景隆身後。
他再三行禮後才入座,朱元璋見狀也笑着問道:“如何?”
朱元璋詢問的很含糊,這讓朱允炆心裡有了猜測,倒是朱濟熺、朱尚炳和朱高熾三人比較迷糊。
作爲當事人,李景隆知道皇帝說的是誰,因此頷首:“剛從那邊回來,有了些收穫。”
“有收穫就行。”朱元璋頷首,但卻又在下一秒捕捉到了李景隆臉上的猶豫,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陛下,臣……”李景隆如實將朱高煦對他說的話交代出來,而當‘朱高煦’三個字出現在武英殿內的時候,朱允炆與朱高熾四人紛紛看向了朱元璋。
後三人心裡疑惑,但朱允炆卻十分清楚,能由李景隆在武英殿內提起朱高煦的名字,想來朱高煦很快就要解除禁足了。
這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畢竟在他原本的預估裡,朱高煦頂多就會被禁足一個月,因爲之前比他還過分的一些藩王,也只是禁足了一個月,他應該也不例外。
只是他沒想到,朱高煦已經被禁足了快一個半月,自家爺爺才鬆口展露出了要對他解除禁足的態度。
這樣的態度釋放,讓朱允炆有些動搖。
“或許對於爺爺來說,高煦並沒有那麼重要……”
朱允炆還在猜想,朱元璋卻在李景隆轉述完了朱高煦的話後開口道:
“他倒是對平倭的看法越來越精進了。”朱元璋誇讚了朱高煦,這是這一個半月以來的第一次。
這樣的話,讓殿內坐着的朱高熾喜出望外,便是連朱濟熺和朱尚炳都覺得朱高煦的解禁或許不遠了。
“陛下,二殿下的話雖然沒錯,但其中牽扯到了朝鮮,臣擔心朝鮮會以爲朝廷想用平倭的藉口去進攻他們。”
李景隆說着自己的看法,這也是所有人聽完朱高煦建議後的第一反應。
李成桂對大明確實很恭順,但這是在大明不影響他利益的情況下。
諸如朝鮮北部,原本隸屬前元的疆土一直被李成桂佔據,除了歸還部分漢人外,李成桂沒有一絲想要吐出這塊土地的意思。
不僅如此,他還越過鴨綠江,讓朝鮮軍隊不斷地進攻已經名義上歸順大明的東海女真諸部。
可以說在遼東東北部,大明與朝鮮的較量一直沒有停止。
這樣的局面下,大明突然說要在朝鮮西岸近海圍剿倭寇,朝鮮君臣能相信大明的話才真是有問題。
朝鮮會拒絕大明的要求,而大明如果一意孤行,那恐怕李成桂終將與大明刀兵相見。
可是,如果大明不圍剿朝鮮西岸的倭寇,那遼東半島的東線就一直有被倭夷入寇的風險。
思慮再三,朱元璋還是準備先禮後兵:“讓禮部的人將金州和倭寇北逃的事情告訴李成桂,並告訴李成桂,若是朝鮮不願意天朝出兵圍剿倭寇,那就讓他們自己出水軍圍剿倭寇。”
“只是讓他給朕記住了,若是因他陽奉陰違而導致金州事件重演,那朕就只好出兵了。”
朱元璋展露出了強硬的一面,他並不害怕和朝鮮撕破臉皮,況且他也不覺得朝鮮的李成桂會那麼傻。
明軍在浙江圍剿的倭寇一旦北逃,那麼聚集在朝鮮西面的倭寇就會越來越多,即便自己不開口,李成桂也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威脅朝鮮的倭寇。
倒是說回來,朱元璋看向了李景隆道:“澎湖巡檢司一事,便由你操辦吧,從福建遷移六百戶人家前往當地便是,反正島上有屋舍。”
“臣領命……”李景隆作揖應下,隨後又道:“陛下讓臣督平倭事宜,臣自然當肝腦塗地,不過眼下已經入冬,臣擔心甘肅及西寧一帶的羌人和番人會發生叛亂。”
“你有推薦的人嗎?”聽李景隆這麼說,朱元璋便已經知道他想要舉薦人,特意詢問。
“可命平羌將軍寧正率兵坐鎮西寧,以備邊塞。”李景隆推薦了開國功臣的老將寧正,朱元璋也十分滿意的點頭,轉頭對身邊隨身太監吩咐。
不多時,由寧正坐鎮西寧的聖旨便由武英殿下發。
見聖旨發出,朱元璋也特意詢問起了朱高煦的事情:“你去那院中,燕嫡次子煦可曾悔過?”
一席話,將所有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面對這個問題,李景隆沒有過多粉飾,直言不諱的將他所看到的小院情況告知了朱元璋。
“臣去二殿下住處時,他正在書房看書,院內還比較安靜,與臣對話時的言行舉止也都井井有條,臣以爲二殿下應該是悔過了。”
李景隆的話說完,旁邊朱高熾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對面的朱允炆更是已經想到了朱元璋要解除朱高煦禁足的口諭。
然而如果朱元璋的心思能被他們輕鬆猜到,那他也就不是朱元璋了。
“我瞧他興許只是僞裝,等出來之後還要再犯。”
朱元璋沉着臉色開口,並對身邊隨身太監道:“派人去府軍前衛坊傳口諭,令燕嫡次子煦從今日起開始齋戒,不得有誤。”
“奴婢領命……”隨身太監不假思索的應下,可他纔剛剛應下,那邊朱高熾便連忙起身作揖道:
“皇爺爺,高煦……”
“午時了,都下去休息吧!”
不待朱高熾說完,朱元璋便開口打斷了他,起身向外走去。
所有人被他這舉動弄得一愣,而他在路過李景隆身旁時開口道:“九江,你隨我在這武英宮外走走。”
“臣領命……”李景隆沒有驚訝太久,下意識應下朱元璋的話後,便起身隨朱元璋走了出去。
待他們消失在殿內,朱允炆才緩緩起身,順帶瞥了一眼朱高熾那邊。
朱高熾低着頭站在原地,朱尚炳與朱濟熺則是小心翼翼的起身朝朱允炆作揖離場。
“高熾,你也不用太擔心,想來爺爺很快就會解除禁足的。”
朱允炆簡單安慰了一下朱高熾,便轉身離開了殿內,去隔壁偏殿休息去了。
到最後,留在武英殿偏殿內的只剩下了朱高熾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