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這樣想,你這是有罪推論,這對範苒不公平。”冷夢泠說。
“可是保姆說了,他生病期間,接觸他的人就只有範苒,不是她是誰?”金哲說。
說到逝去的範老先生的時候,金哲並不稱‘我爸’,而是直接稱‘他’,稱呼上也聽得出他和範家之間不可逾越的生疏距離。
雖然金哲儘量淡化,但是可以想像,私生子的身份給金哲帶來的傷害是實實在在的,不管他母親做得如何好,但他從小生長在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這是事實。
兩人陷入沉默,冷夢泠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從內心裡來說,她並不認爲範苒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金哲明顯也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他應該也不會胡說八道,如果範苒真是那樣的人,那真是太可怕了。連自己親生父親都下得了手的人,那真是禽獸不如。
“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冷夢泠問。
“我本來無心和她爭家產,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和她爭,我要住進範家,只要她真的做了那件事,我相信總會留下證據,我只有接近她,纔有可能抓到她的把柄。”金哲說。
“可是,你不是說你爸在地下也不想看到你們姐弟相煎麼?”冷夢泠說。
“我只是要真相,我並沒有說要把她怎樣,家產我要不要無所謂,但我必須要知道真相。”金哲堅定地說。
“那好吧,只是,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冷夢泠說。
金哲陷入短暫的沉默,“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跟你說這些,但是我真的找不到人說,我不能跟我媽說,也不能跟我朋友說,只能跟你說,我們雖然萍水相逢,但我從見你第一眼起,我就覺得很親切,我們分別之後,我一直沒有忘記你,我喜歡你,那種一見鍾情的喜歡。”
冷夢泠又驚住了,今天金哲說的話還真是一句比一句火爆,先是說範老先生是範苒所害,接着又說他對冷夢泠單方面的一見鍾情,看他的樣子文弱,沒想到說話如此勁爆。
“沒嚇住你吧?”金哲很抱歉地說。
“嚇着了。”冷夢泠實話實說。
“這……”
“金哲,我大你許多,你不要有這種想法,以後這樣的玩笑就不要開了,真的會嚇着我,我很不適應。”冷夢泠說。
她當然知道金哲不是在開玩笑,只是爲了淡化處理此事,她也只能歸結爲開玩笑了,這樣也能讓金哲有臺階下。
金哲也是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冷夢泠這樣說的用意,他也不再多說,只是輕嘆一聲。
“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用緊張,今天找你來主要也不是說這件事的,只是心裡鬱悶,想找個人說說話。”金哲說。
“我不緊張,我知道你是理性的人,不是會憑一時衝動行事的小少年,你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我堅信。”冷夢泠說。
這話有很多意思,金哲當然也都能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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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咖啡廳門口揮手告別,冷夢泠繼續回公司做事。
本來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但聽金哲說了那些事之後,冷夢泠心裡總想着那件事,花了很長時間才靜下心來,把事情忙完,已經是晚上八點。
回到家,餘寒香正坐在沙發上翻閱財經雜誌,看到冷夢泠回來了,趕緊站起身來:“菜都涼了,我先熱一熱。”
“不用了,大熱天的,冷一些也無所謂。”冷夢泠說。
“那可不行,吃了對胃不好,得熱熱才行。”餘寒香說。
菜熱好,餘寒香給冷夢泠盛上飯,“今天爲什麼這麼晚?公司有很多事要忙嗎?”
“沒有,今天耽擱了一下,把事情做完就有些晚了,下次我回來的晚,你可以先吃飯,不用等我。”冷夢泠說。
“我也不餓,還是等你一起吃吧,我本來就不喜歡吃飯,如果不是陪着你吃,我才懶得吃呢。”餘寒香說。
“你說話總是像個孩子似的,哪有不喜歡吃飯這種說法?對了,今天金哲找過我了,他說的話真讓人震驚。”冷夢泠說。
“金哲?”餘寒香擡眼看了看冷夢泠。
冷夢泠這纔想起,餘寒香只是見過金哲,但並不認識金哲,那天在悼念會上,冷夢泠並沒有向他介紹金哲。
“就是那天在範老先生的悼念會上出現的那個戴眼鏡的削瘦男子,長得挺俊的那一個,我當時還和他打招呼來着。”冷夢泠說。
“哦,我想起來了,範苒的弟弟。”餘寒香說。
“你怎麼知道他是範苒的弟弟?”這下輪到冷夢泠吃驚了。
“那天他哭得眼睛都腫了,一個大男人,要不是失去至親之人,怎麼會哭成那樣,所以我猜他是範苒同父異母的弟弟。”餘寒香淡淡地說。
“我去!餘寒香你要不要這麼牛啊?這也能猜得出來?那你猜他今天見我都說了什麼了?”冷夢泠說。
“他說他喜歡你。”餘寒香又淡淡地說。
冷夢泠差點跳了起來,“你……”
“那天你一出現,他的眼光就一直盯着你看,那時他在極度悲傷之中,但注意力還是完全在你身上,如果不是喜歡你,他定然不會那樣,所以他肯定喜歡你,而且他看我的眼神略有仇視,想必他是將我視爲情敵了,這就更加證明他的確是喜歡你,而且你們肯定很久時間沒有見面了,他把他父親喪事處理完畢,自然要來找你的。”餘寒香接着說。
這一下冷夢泠服了,不服也不行,遇上這麼一個人精,果然自己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
“好吧,算你狠,但是你也只是猜中了一部份,並沒有完全猜中,他還說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你肯定是猜不出來的。你要猜得出來,我就叫你師父。”冷夢泠說。
“他說他父親是被人害死的?”餘寒香擡頭問。
冷夢泠差點暈倒,這是要逆天麼?這也能猜得出來?
“你怎麼會知道?”
“我猜的。”
“你怎麼會猜得出來?”冷夢泠不甘心地問。
“他父親剛過世,應該還處於悲傷之中,現在這個時期,所有的事對他來說恐怕都是小事,既然你認爲駭人聽聞,那肯定不是小事,能讓他無助到要找你傾訴的事,恐怕只有關於他父親的事了,範先生正值壯年突然離世,本來也不正常,所以綜合這些因素,我就隨口一猜,沒想到竟然猜中了。”餘寒香還是淡淡的。
“這說明你的運氣好呢,還是說明你夠聰明?”冷夢泠問。
“應該是兩方面都有,一方面我的運氣不錯,一方面說明我的腦子不是很笨。”餘寒香笑着說。
“那你能猜出他懷疑是誰害死了他父親嗎?”冷夢泠說。
“這個我真猜不出,就算是我猜得出我也不猜了,一會你得懷疑我作弊了。”餘寒香說。
“切,猜不出就猜不出唄,還說些嬌情的話。我告訴你吧,他懷疑是範苒害死了他的父親,因爲他父親後期吃的那些藥並不適合對病情的治療,所以纔會提前離世。”冷夢泠說。
“哦?他爲什麼會這樣想?不會是因爲他是私生子,所以對範苒有成見吧?”餘寒香說。
“似乎不像,他應該不是那種會信口雌黃的人。”冷夢泠說。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並不瞭解吧?你和他也不是很熟悉,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作爲一個私生子,肯定沒少讓人歧視,心裡扭曲那也是正常的,我覺得一切皆有可能。”餘寒香說。
“你是說你也認爲範苒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冷夢泠問。
“我可沒這樣說,我只說我不瞭解他們,所以他們到底是怎樣的人我不好下判斷。”餘寒香說。
“你這等於是沒說。不持觀點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其實就是廢話。”冷夢泠說。
“冷小姐怎麼攻擊起我來了?我招惹你了嗎?”餘寒香笑着說。
“你就是招惹我了,盡說些不痛不癢的廢話,我認真在和你探討事情呢,你不許敷衍我。”冷夢泠說。
“行,那我就勉強發表觀點吧,我認爲範苒不是那樣的人,她害死她父親的可能很小,她雖然嬌橫無禮,但卻不是狠毒的人,不然也不會搶了你男友還給你二十萬作補償,所以基本上她害死她父親的可能很小,如果她真是爲了不讓家產落入金哲之手,那她可以向金哲下手,又爲什麼要去害她自己的父親。”餘寒香說。
“嗯,這話纔有些意思嘛,我也是這樣認爲的,不過金哲很肯定的樣子,我也不好說,畢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冷夢泠說。
“是啊,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們確實不適合參與太多,更何況咱們和人家也不是很熟悉。”餘寒香說。
“好吧,那我們不說人家的事了,說說你的小說吧,你寫的余文君的事,是胡編的,還是確有那事?”冷夢泠問。
“都有一些吧,你可以理解爲用藝術的手法誇張地描述一些事就行了,事實肯定是有的,誇張的成份也是有的,你看看就好,不必多想。”餘寒香說。
“可是你爲什麼要寫你老祖宗的事呢?這樣編排他不好吧?”冷夢泠說。
“這事不討論了,吃飯吧。”餘寒香把這個話題也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