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霏跟着葉婷希去過幾次酒吧,不知怎麼就喜歡上那個嘈雜的地方,她開始享受這種糜爛的夜生活。有時候,安然得空會約她一起去吃飯或者逛街。她總是頂着大大的黑眼圈還有極差的臉色出現。
安然不知道她的事,只是單純的以爲她只是讀書太累了,還不忘叮囑她就算學習也要注意作息,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緊。安然擔憂內疚的語氣,讓周梓霏有了片刻的心虛。
可是心虛過後,確實更忘我的放縱。後來周梓霏回想那段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像着了魔一樣地迷戀上那些燈紅酒綠的地方。
顧着玩,自然是顧不了課業的。所以第一學期下來,周梓霏的成績已經創下歷史新低,每一門課都是低空飛過。其實,周梓霏的入學成績並不差,在班上甚至是前幾名的,可是隻一個學期的時間,成績就掉到這種地步,瞬間就引起了輔導員的注意。
輔導員對周梓霏的第一印象還是蠻不錯的,軍訓時候的表現給輔導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時候,她覺得周梓霏如此懂事乖巧的女孩子,以後在學校定能有好的表現。
可是開學了一段時間之後,她便收到了幾個老師和同學的投訴,說周梓霏遲到曠課,有時候上課還在睡覺。輔導員馬上就重視起來,找了周梓霏談話。她覺得周梓霏有所改變了,可是她又說不出哪裡變,因爲她的態度依然十分誠懇,做錯的她會道歉並承諾以後不會再犯。
而事實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讓輔導員也沒轍了,唯有聯繫她的家人,希望她的家人能好好地勸勸她。
輔導員給周清陽打了電話,說了她的情況,沒想到電話那頭的周爸爸卻十分平靜,只說他知道了,有時間他會說說她的。可是,那語氣似乎就是他好像永遠不會有時間。輔導員只能皺眉,看來周梓霏的問題是出現在她的家庭上了,她真的無能爲力了,只希望這個孩子能夠早日看清儘早回頭。
大一上學期結束了,本來按計劃周梓霏是要回老家和外婆過春節。可是,葉婷希一直挽留,讓周梓霏多玩幾天纔回去,周梓霏便應了下來。
這晚,她們來到相熟的酒吧。酒吧的侍應早就已經認得她們了,特別是葉婷希這樣的老顧客,甚至已經記得她喜歡喝什麼酒。
兩人點了喝的,便坐在吧檯上聊天。葉婷希抽菸喝酒的模樣讓周梓霏很羨慕,因爲她總是那麼地優雅。酒杯在她手中晃呀晃,然後輕輕舉手輕輕擡頭輕輕一泯,然後再吸一口煙,吐出一圈一圈的白煙。
周梓霏不抽菸,因爲實在受不了香菸對她肺部的刺激,試過一次差點把她嗆死之後,她就不再碰了。而她總想模仿葉婷希喝酒的動作,可收她卻總像一個偷酒喝的小女孩那般笨拙,讓葉婷希總是取笑她。
“你打算怎麼辦啊?”葉婷希是個不設防的人,她很多事情都會告訴周梓霏,可是周梓霏卻不習慣這樣的坦蕩蕩,自己的事情總是藏起來,因爲那些事情連她自己都不想記起,更何況對別人說。
葉婷希最近遇上一件煩人的事,她交往了半年多的男朋友前不久才向她坦白自己已經結婚的消息。葉婷希自然大受打擊,在周梓霏面前咒罵了那個男人好久,可是說到要和那個男人分手,她又哪裡捨得。
“能怎麼辦,順其自然吧。我沒想過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大家也不過是出來逢場作戲而已。”
葉婷希說得輕鬆,周梓霏反而沉重起來,第三者這樣的罪名最好是敬而遠之,“婷希,你還年輕,還會遇到更好的男人,你千萬不要鑽牛角尖。”
葉婷希毫不在意地一笑,“我當然知道,只是暫時他能給我想要的,錢、衣服、名牌包包,難道我還想要和他過一輩子嗎?梓霏,你做人就是太單純了。”
周梓霏雖不認同葉婷希的話,可是此時也無言以對,因爲她們的生活環境不一樣,她不能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在葉婷希身上。或許有一天她後悔了,終會知道有些事用金錢是衡量不了的,而且現在的葉婷希算好了一切,卻獨獨算漏了人是有貪念的。當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用金錢可以買到的東西,她便想要更多用金錢買不到的東西,例如婚姻和愛情。
周梓霏若有所思,伸手拿過手邊的那邊傑克丹尼,正想喝下去,就被一隻手按住,耳邊傳來一陣充滿磁性的聲音,“小姐,那是我的酒。”
周梓霏聞言一看,果然這杯酒已經喝了一半,而自己的那杯滿滿地放在一旁。她頓時覺得窘迫極了,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誤以爲她是特意的。要知道,這種情景像極了那些粗糙的搭訕方式。
她轉過頭,看着眼前那個戴着黑色粗框眼鏡的帥氣男子,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叔叔。”周梓霏無法判斷對方的年齡,可是叫哥哥的話顯得太過奇怪,叫先生的話由顯得不夠誠懇,相較之下,叫叔叔應該是比較保險的。況且這個男子看上去應該有比自己大一輪吧。
童皓民一聽,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奈何酒吧燈色昏暗,想必對面這小女孩是看不到了,要不然她怎麼還笑得那麼燦爛地看着他。他還沒想好怎麼答覆,已見這個小女孩被她朋友拉着往舞池走,臨走時還不忘轉頭看向他,笑得十分單純,“再見了叔叔。”
“梓霏,快點!”只是幾秒,那兩個女孩就混進了舞池得人堆中。
童皓民看着舞池那個舞姿笨拙的女孩,只覺得十分好笑滑稽。其實,那個女孩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單純的氣息,剛纔聽她和朋友對話就聽得出來,就算在這雜質過多的地方依然感覺到。
雖然她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與這裡融合,例如化着並不適合她的大濃妝,可是她看上去和這酒吧依然顯得格格不入。
“梓霏。”童皓民舉着杯,看着舞池的那個周梓霏,輕抿嘴角吐出這兩個字,彷彿在哪裡聽過,總有一種似曾相識地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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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時間,讓安俊彥適應了異國的生活。在學校與同學相處也算愉快,雖然難免會遭人白眼,可是大多數同學對他這個外國人還是友善的。
很多個週末,卡梅倫夫婦都會帶他出遊,短則開車去曼城周邊的小鄉村,遠則坐火車到其他城市,像利物浦就是他們常去的地方,它距離曼城只需不到一個小時的火車車程。
布魯諾時而會跟着一起,但是他多數的週末都是很忙的,因爲他忙着賺生活費。
在國外,大多數家庭只是供養他們的小孩到十八歲,十八歲以後父母只是給父母給了學費,剩餘的其他都必須得自己想辦法解決。所以很多小孩趁着假期週末都會去做兼職,以養活自己,布魯諾也不例外。
布魯諾在皇家北方音樂學院主修的是saxphone(薩克斯),對安俊彥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一個領域。可是他剛到卡梅倫家不久,就被布魯諾吹奏的一首薩克斯經典名曲《永墜愛河》給深深的吸引了。
一個星期布魯諾有幾晚會在酒吧裡駐奏,安俊彥不夠年齡進酒吧,所以無法目睹布魯諾的風姿。而除此之外,布魯諾週末有時間也會到市中心的街頭去表演。
英國的街頭文化讓剛到英國的安俊彥大開眼界。各式各樣的藝術表演,充斥着熱鬧繁華的街道。自彈自唱的帥哥,畫畫的老人家,甚至是一些殘疾的朋友,他們都能從這樣的表演中獲得大家肯定的目光。
對於很多英國人來說,這樣的街頭表演已經構成了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如果到街上並沒有看到這樣的街頭藝人,估計他們會不習慣了。下午時分,他們喝着咖啡曬着太陽,耳邊迴盪着那些爲了理想而奮鬥的人在激情演唱,每個人都享受其中,這不就是生活嗎?
在國內,這些工作或許會遭人白眼甚至不被理解。可是在英國,這卻不是一份工作,不是一個單純賺錢的途經,而是他們對理想的追求,所以有時,安俊彥挺羨慕他們的。
這樣一個月下來,布魯諾的收入足以維持他的生活,甚至有所結餘,並不用卡梅倫夫婦的操心。
有的週末,安俊彥會和布魯諾一起來到曼城市中心的廣場,布魯諾在吹着他心愛的薩克斯,安俊彥坐在旁邊陶醉聆聽,常常讓他沉醉其中。時常,會越來越多的人被布魯諾的吹奏所吸引,他們會自發地坐在他的周圍,側耳傾聽。
結束的時候,他們會給他一段悠長的掌聲,還有幾個硬幣。掌聲是給他精神上的鼓勵和肯定,而硬幣則是給他物質上支持。
安俊彥在英國過了第一個傳統的聖誕節。聖誕節的前幾天,學校就開始放假,也是他們的寒假了。卡梅倫夫婦將上年珍藏起來的聖誕樹拿出來重新佈置,安俊彥也有幫忙將各種裝飾掛在樹上。
在國內,聖誕節屬於洋節日,說國人不重視吧,可是他們也會慶祝,說國人重視吧,可是卻又沒有國外的隆重和正式。
當晚,卡梅倫夫婦爲安俊彥準備了一份禮物,是一本並不嶄新的書,甚至有點脫皮掉骨的感覺,只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二手書,可是安俊彥卻能感覺它背後的意義。布魯諾則給他送了一個他們酒吧的杯墊,後面還簽着他的大名。
本來安俊彥也打算給卡梅倫一家分別買些禮物,可是他實在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而且按着外國人的性子,定然是不想他太花錢的,所以後來他便買了三張卡片,給他們三個分別寫上感謝的話。
他又另外買了一張很漂亮的聖誕卡,給遠方的那個人寫上一些她永遠看不到的話:
阿霏,我在英國的一個聖誕節,多希望你就在身邊。不知道你在遙遠的他方過得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