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樺和劉氏夫妻倆都不放心,但眼下的確正如蘇珺寧所說。
貿然向官府報案,就算蘇皖音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但外頭也免不得有人開始說閒言碎語。
那時候,就算人救回來了,也要被外頭的唾沫淹死。
尤其今日還是蘇予仁大婚的日子。
兄長大婚,嫡親胞妹被人擄走不知去向,這傳出去,怕是新媳婦蘭氏也要造人非議喪門星什麼的。
總之一家不得安寧。
縱然知道這都是惡習,對女子不公,可時代如此,人們的思想不是輕易能改變的。
穩住家裡的長輩後,蘇珺寧就立即出門當地官府往驛站去了。
沈千帷這類朝廷官員,一般外出辦公務都是住驛站的。
這類驛站是朝廷開設,平素也接待尋常人賺錢,不過朝廷官員憑身份證明就可免費入住,吃喝一應也都免費。
想必沈千帷應當是住這裡的。
這件事要是她估計的沒錯,擄走蘇皖音的,說不得就是被沈千帷追捕的那羣人。
原因自然簡單了,恐怕是想利用她未婚妻的身份,要挾沈千帷放他們一條生路。
當然了,這還是好一些的猜想,最壞的猜想,就怕那羣亡命之徒想殺人泄憤。
想到這些,蘇珺寧的臉色就白了白。
倘若蘇皖音真的因爲她而出了什麼事,這輩子她都要揹負着愧疚而活了。
不多時就到了驛站。
蘇珺寧急衝衝的下了馬車便大步往驛站裡頭去。
找到掌櫃的,便開門見山的直接問了。
“煩請掌櫃的幫忙看看,汴京刑部督捕司的沈大人是住這裡嗎?”
掌櫃的見她衣着不俗,倒是沒敢慢怠。
翻了翻記錄住客的簿子,便點了點頭。
“沈大人是住這兒,不過容在下多嘴問一句,姑娘您找沈大人所爲何事?”
聽到沈千帷在這裡,蘇珺寧便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旋即就做風輕雲淡模樣笑了笑。
“我是沈大人的未婚妻,我姓蘇,想必今兒蘇家辦喜事兒的事情,掌櫃您是知道的,那是我的叔父家,這不,想着沈大人在這裡住,家中長輩讓我送些喜糖酒菜來。”
自然不能直接說明來意的,這個藉口正合適。
果然,掌櫃的聽聞後,立即就更殷勤幾分。
“原來是蘇小姐,您且稍坐片刻,我派人上去通傳一聲,只是今兒一早沈大人就出去了,似乎還沒瞧見他回來呢。”
“勞煩掌櫃的了。”蘇珺寧欠了欠身。
不多時,傳話的小二下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官差打扮的男子。
見着蘇珺寧後,便客氣的拱手。
“四小姐。”
“大人客氣了,不知沈大人可在?”蘇珺寧擺手。
那人搖了搖頭,“小姐來的不巧,大人他今日有公務,出去了還沒回來呢,不知何時能回,小姐若有事情,可告知在下,等大人回來了,在下一定立即轉達。”
沒想到會撲空,蘇珺寧的眸中頓時閃過一抹焦急。
但沈千帷是出去抓捕人犯的,位置在在哪裡都不清楚,出去找根本不現實,只能等他回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蘇珺寧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顯得沒有異樣。
從南絮手裡接過食盒遞了過去。
“這裡頭是給沈大人預備的一些酒菜吃食,今兒我堂哥大婚,可惜沈大人有公務不能前來赴宴,等他回來了,勞煩您轉告,我叔父特意給他留了一桌席面,請他過去說說話。”
“小姐放心,在下一定帶到。”官差拱手。
找不到人,蘇珺寧心裡也是急的,不過再急也不能亂了方寸,她打算自己先查些線索。
雖然今日府裡忙亂人多,但有格外陌生的面孔,看見了總該有映像,可以先在下人們之間查。
再就是府邸周邊。
大白天把暈倒的姑娘帶走,太過顯眼,所以肯定是用馬車把人給帶走的。
四周查問起來,可疑的車輛離開的方向,大致有個數。
這麼一查,還真有線索。
是府裡頭搬東西的小廝說看見兩個男子,一個臉上有疤,一個身形高瘦。
當時他們正往府裡搬桌椅,叫他們搭把手,倆人還幫了忙的,自稱是送婚宴食材的人。
來往人多,自然是沒人注意,可這會子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兩人一臉兇相,不像是生意人。
收集着證據的同時,也派了家中籤了死契的下人按着線索出去找。
約麼申時過半,沈千帷終於來了。
看得出他很着急,沒換衣裳,還穿着官服呢。
就是等着他來,所以蘇樺派了親信小廝在門口守着,人一到,就緊趕着帶進來了。
作爲主家,蘇樺和劉氏夫妻倆自然是要招呼賓客的,他們夫妻又是心神不寧,所以崔氏這做大嫂的也幫忙在外頭應對。
故而這會子等在偏廳裡頭的只有蘇珺寧一人。
沈千帷推門進來,見着人後,纔是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不過蘇珺寧卻着急的三兩步上前,趕緊說事。
“你可算來了,我的堂姐被人擄走了,我去找了你,又派了自家的下人出去尋,眼下還沒個音訊,”
一聽這話,沈千帷剛好些的臉色又沉了些許。
“今日我得了那逃犯僱一個乞丐遞來的口信,說他們抓住了你,要與我做交易,我不敢相信,着急忙慌的就來尋你了,你這麼說,恐怕是她們抓錯了人。”
蘇珺寧點頭,又問,“你沒回驛站?”
“沒有,我哪有功夫再多折返一趟,緊着先來看你了。”沈千帷搖頭。
又握住面前女子的手,輕聲安慰。
“你彆着急,他們既然約了我當面交易,必定會保證你堂姐無恙的,我一定想法子把人好好的給你帶回來。”
但他這麼安慰,蘇珺寧卻依舊是擔心的不行。
“我和你一起去吧,皖音姐姐不認識你,我擔心她害怕,一時慌亂,說出她的真實身份,那羣人要是覺得綁錯了人,動了殺心就不好了,眼下他們還沒有遞出別的消息,應當是還沒出事。”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道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
“不行!”
兩人轉頭,就見叔父蘇樺從外頭走了進來。
“不行,皖音已經出事了,你要是再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跟你爹交代啊,本來你和你母親來臨安路上遇着水匪,我就惶惶好幾日,你不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