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千萬別太傷心了,蘇家公子雖好,可這天下好男兒也不止他一個,郡主福澤深厚,一定能再遇到更加稱心如意自然的。」
貼身侍女曲紅小心翼翼的柔聲勸着。
欣陽郡主側過臉,微微垂眸。
「你不必這般費心哄我,早知這樁事兒成不了,可我私心裡又不甘,非想着自己給自己謀求一門好婚事,後半輩子也算有依仗,可我想依仗別人,人家卻不肯沾染我,我這個郡主,面兒上瞧着風光,內裡絮爛,只有自己知道,也不怪人家不想與我有牽扯。」
要說欣陽郡主對蘇予珵有多麼深愛,那也不至於,但從心底裡喜歡蘇予珵這個人確實是真的。
所以這會子心裡多少是有些難受。
但難受歸難受,她這般身份,清醒也是真的。
其實這回蘇予珵受傷,也不能完全說和她無關,不過她的本意其實是想讓丫鬟把蘇予珵引過來,兩人能當面再好好說一回話,也算是她最後的爭取了。
畢竟之前她送出的玉佩被蘇予珵退回來,她就知道對方心裡沒有她,只又不甘心,就想再最後爭取一回,試圖打動蘇予珵,卻不料出了這意外。
讓蘇予珵受傷實在是她無意造成,但也是因爲蘇予珵受傷了,導致她想爭取的那一番話也沒說出來,反倒是今兒去蘇府,見到了方氏,就徹底放棄了。
方氏的確優秀,又得蘇家人,包括蘇予珵在內的喜歡,她的確是比不了。
想到這些,欣陽郡主便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罷了,終究我的婚事遂不了我的願吧。」
丫鬟聽着這話,眼裡滿是心疼,可也什麼都做不了。
被當成人質送入汴京城那一天起,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姐弟倆就不容易有順遂日子。
半個時辰後。
欣陽郡主在皇后宮中坐了下來。
上首,許皇后捧着一杯剛沏的茶,正徐徐吹氣。
「你也有陣子沒來了,昨兒皇上還與本宮說起你呢,你們姐弟搬出去住,府上一切吃穿用度可還夠?」
「多謝皇伯母關心,兒臣和弟弟一切都好,前陣子身上不適,怕過了病氣給皇伯母,故而沒來宮中請安,眼下好了,立即就來了。」
欣陽郡主低聲回話,一副謙恭模樣。
因建寧帝說要把她做女兒養,所以特許她和皇子公主們一樣,自稱兒臣。
至於皇后說的吃穿用度這些,夠不夠的,欣陽郡主就是自己心裡清楚。
每月按着份利在內務府領回來的那些,對偌大的府邸而言,根本是不夠看。
到底還是欣陽郡主拿着入汴京前,母親給的銀錢,買了幾處鋪面莊子,靠這些維持着生活。
而皇后呢,也只是象徵性的問問罷了,即便是欣陽郡主說缺了什麼,也未必給補上。
所以這會兒就只做關心神色道。
「怎麼好好的病了,也沒遞牌子入宮請太醫,你這孩子也忒小心了些,這樣的事兒都不讓本宮知曉。」
「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天氣漸熱,一時貪涼就着了風寒,皇伯母切莫掛心。」
欣陽郡主立即柔聲解釋,頓了頓,又從丫鬟手裡拿過一個錦盒來。
「倒是皇伯母,這些時候陪伴皇伯父左右分憂,又要忙着兩位哥哥的婚事,想必勞累,兒臣特意縫製了幾個提神去乏的香包,或系在身上,或掛在寢殿裡頭,都是有效用的。」
許皇后看一眼欣陽郡主手裡的盒子,便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貼身宮女去收了下來。
旋即便做慈愛長輩的樣子笑了笑。
「你素來是最貼心的,本宮與皇上沒
有女兒,皇上是極喜歡你這個侄女兒的,將來一定給你指一門好婚事。」
但聽到婚事二字,欣陽郡主的眸子裡便迅速的閃過一絲暗光。
掩飾好這抹短暫的異樣後,才又垂眸恭順道。
「承蒙皇伯父和皇伯母憐愛,若能得指婚,是兒臣的福氣。」
「你懂事就好。」許皇后滿意的笑了笑,旋即擺手,「好了,你早些回去吧,本宮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了。」
又不是真的關係親近,做做樣子也就罷了。
欣陽郡主點頭,行禮之後便退了出來。
出後宮時,恰好建寧帝正預備去晉王生母,賢妃處坐坐,遙遙的就看見了她。
眯了眯眼,便低聲道。
「往渝州傳信,現下西境起了戰事,攘外必先安內,豫王那裡不允許出差錯。」
侍奉在側的人立即應聲,快步離去。
到底,建寧帝心裡對豫王的提防是沒放下過的。
不過明面上,眼下除了西境的戰事,別的都不要緊,就連幾日後即將到來的,兩位皇子的同時大婚也是如此。
五月二十一,晉王府和七皇子府都是張燈結綵。
只是打扮的如此喜氣的府邸,賓客卻並不多,實在算不上熱鬧,就連成婚的新人也是不見多少喜色。
簡單招待完賓客,天一擦黑,就早早的散席入了洞房。
晉王府。
李靈汐與晉王喝完了合巹酒,面上紅暈一片,嬌羞不已。
但面對她的羞澀,不是頭回大婚的晉王雖是溫柔笑着,但眼神卻顯得格外淡然。
彼時晉王心裡只知道,李靈汐背後的榮國公府是他手裡的依仗,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可初爲***的李靈汐卻在心裡對晉王還是仰慕的。
畢竟晉王日後就是她的依靠,乃至是榮國公府的依靠了,她自然希望自己能和晉王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總之,和多數女子一樣,都是期盼着婚後一切順遂的。
不過同樣是今日成婚的七皇子和許思霓卻並非如此。
兩人完成了繁瑣的洞房禮節,關起門來後,都是沉默。
七皇子並不喜歡許思霓,而許思霓更是不願被七皇子沾染分毫,所以這洞房花燭夜,兩人就根本沒圓房。
當然了,這就不是七皇子不肯,而是許思霓不肯,她謊稱來了月事,故意推脫了。
可對此七皇子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許思霓和沈千帷之間的事兒,他全都知道,心裡也膈應着,不圓房也好。
最好,兩人之間永遠也不要出現有許家血脈的孩子。
總之今日這兩樁婚事,沒有一樁是雙方情投意合的。
不過皇室的婚事向來如此,娶親從不講究什麼真心實意。
而婚事過後第三日,晉王作爲西境戰事的副帥,也終於要啓程離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