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別跟趙無憂耍心眼

斬箜篌?

趙無憂在心裡頭默唸了一會,顧自琢磨着,這三個字到底有何重大意義。只不過一時間,她還真的沒弄明白這鳳陽郡主的心裡頭,到底藏了什麼事兒?

掌櫃的瞧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趙無憂,這裡的人大多不認得鳳陽郡主沐瑤,但是對趙無憂這個禮部尚書卻是耳熟能詳,是故沒有得到趙無憂的首肯,誰敢輕易接手?

沐瑤蹙眉,“怎麼了?沒聽到我的話嗎?”

掌櫃的隨即賠笑道,“姑娘,這斬箜篌並非咱們這兒的老說書人所創的目錄,是個前兩年新來的一個說書老者自己編的。因爲大傢伙都沒聽過什麼斬箜篌,是以也不知道這書目好不好。”

“是書目有問題,還是說書先生有問題?”趙無憂放下杯盞,涼涼的開口。

“不不不,都沒有問題。”掌櫃的忙道,“就是這——是個新書目,早兩年誰都不願意聽這些,是故一直都沒開講,後來便漸漸的冷落下來。大人您瞧,這不是擺在最後一頁了嗎?”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眸色溫和的瞧了一眼沐瑤,“只要我家夫人喜歡,最後一頁也好第一頁也罷,照做便是。”

“是是是!原來是尚書夫人,失敬失敬。”掌櫃的急出一頭冷汗。

沐瑤張了張嘴準備反駁,可臨了還是沒能說話,趙無憂這麼說,似乎也沒什麼錯。畢竟聖旨在趙無憂手上捏着呢,他說她是夫人,還真的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就差大紅花轎與洞房花燭了。

掌櫃的退下去安排相關事宜,趙無憂則是靜觀其變。

這好端端的挑了個最末的書目,恐怕是有些名堂的。若然只是偶然倒也罷了,否則——事情可就鬧大了。畢竟掌櫃的方纔說了,這說書先生幾年前來的京城,也就意味着這鳳陽郡主很早以前就開始謀劃某些極爲危險的東西。

雖然趙無憂暫時還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當你不知道路在何方的時候,你只能選擇沉默,然後以靜制動。

沐瑤顯得有些興致勃勃,“我聽過不少曲目,還真當沒聽過《斬箜篌》,你可知道箜篌是什麼嗎?”

趙無憂挑了眉看她,笑而不語。

被趙無憂這麼一看。沐瑤當即避開她的視線,面上浮起些許緋紅,“我怎生忘了,你掌管教坊司,天底下什麼樣的絲竹管絃之樂不曾見過。”

“看樣子郡主知道箜篌。”趙無憂報之一笑,“不知道郡主會彈箜篌嗎?”

沐瑤搖搖頭,“我自小便不會學這些無聊的東西,我還是喜歡的我策馬揚鞭。你體會過馳騁的感覺嗎?快馬飛奔,風從耳邊呼呼的吹過,那種自由自在的淋漓暢快。”

趙無憂斂眸輕咳兩聲,她這樣的身子是經不得馬背上顛簸的,是故——沐瑤所說的那種自由自在,她這輩子都不可能享有。即便她有健康的身子,出身丞相府這樣的女兒身,也容不得她恣意張狂。

“對不起!”沐瑤許是明白了趙無憂的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趙無憂搖搖頭,“無妨,我都習慣了。”

外頭的人越來越多,該到了聽書的時辰。趙無憂的身子不好,是以也不願走出去坐在大堂裡跟那些人混雜一處。教人開了臨堂的窗戶,倚窗而坐既不叫外頭的人瞧見自己,又能將外頭的說書聲聽得一清二楚,果然是極好的。

一聲驚堂木,那說書先生開口便道了一首《李憑箜篌引》。

這倒是惹了趙無憂的興致,不由的細細琢磨那一句,“江娥啼竹素女愁,李憑中國彈箜篌。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這是什麼意思?”沐瑤問。

趙無憂低頭一笑,“只是形容箜篌彈得深入人心,彈得極好的意思。”

沐瑤嚼着點心頷首。“我倒要聽聽,這斬箜篌到底能說出個什麼事兒來!”

一聲驚堂木,說書先生娓娓道來,“今兒我便來爲大家說一說,這斬箜篌是何來由。說來荒誕非荒誕,倒是無情卻有情。”

“說是在那遠地邊城,有一女子深諳箜篌之藝,得家族代代相傳一柄鳳首箜篌,乃曠世奇珍。人人覬覦,卻也無人敢輕易觸碰,只因這琴樂之物大多通人性,頗爲靈性,也是認得主人的。”

趙無憂微微冷了心腸,這鳳首箜篌的確存在,只不過很少有人認得。自從唐朝之後便很少出現。是以很多現下的箜篌,都只供應宮廷使用,相關材料製作也都是根據古籍記載而來,具體如何趙無憂自己也沒見過正品。

聽得那說書先生繼續道,“傳到這一代,已經是千百年之久,落在了這女子手中。有一後生乃是王侯將相之輩,上門拜求見這箜篌一面。有緣者,當見之,無緣者當永世不見。誰知這一見便是了不得,少年人春心動,姑娘家芳心搖,一眼便是一生。”

趙無憂嗤笑兩聲,沐瑤道,“有什麼好笑的?你不覺得這故事編得極好嗎?”

聞言,趙無憂道,“我笑只是覺得這種事不過是男歡女愛罷了,所有的一見鍾情,都不過是見色起意,而後便是賊心與賊膽的問題。有賊心沒賊膽的,成了默默歡喜。有賊心又有賊膽的,則成了夫妻。”

沐瑤啞然,好像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光聽這趙無憂說,都錯過了外頭說書先生的橋段,沐瑤撇撇嘴,端起杯盞喝了一口,“你這人好像什麼都說得有理,總歸是說不過你。”

“多謝郡主。”趙無憂笑了笑,轉頭瞧了一眼底下大堂裡的說書先生。

那說得唾沫橫飛的先生年約五旬出頭,一襲長褂灰袍,案上擺着一杯水,倒也沒有什麼範本,卻能把一個故事說得極盡詳細,彷彿是爛熟於心似的。

趙無憂微微眯起了眸子,端起杯盞淡淡抿了一口,不禁打趣道,“這說書先生倒也精神,音色沉亮,中氣十足的。”

沐瑤笑道,“人家就是吃這碗飯的,難不成還得跟你一樣病怏怏的?”

“他若是病怏怏的,說不定也能當個禮部尚書。”趙無憂笑着迴應,不溫不火,說得不痛不癢。

這話一出,倒是把沐瑤給噎着了。到底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身爲禮部尚書不早朝不上殿都無妨,可見皇帝對趙無憂的厚愛有加。

沐瑤興致缺缺的拖着腮幫子,擡頭瞧了趙無憂一眼,然後悻悻的斂眸吃着乾果點心,沒有再多說什麼。而外頭的故事還在繼續,沐瑤也不知道趙無憂到底有沒有在聽,畢竟趙無憂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沒有情緒波動。該怎麼形容呢?

沐瑤想起了蜀城出城往東的那一潭死水,約莫就是趙無憂最好的寫照。

她想着,這樣的人大概是最危險的,因爲你永遠都猜不透對方到底在想什麼,然後便開始捉急,你一捉急便將自己的所有秘密都露了餡兒,而你卻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吃了你殺了你,還是幫着你護着你。

越是這樣想,沐瑤的心裡越發沒底,趙無憂這人城府實在太深。

意識到沐瑤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趙無憂淡淡一笑,“郡主在看什麼?”

“額?”沐瑤當即回過神來,快速將視線挪開,“沒、沒看什麼,你以爲我在看你嗎?我左不過、左不過是聽得入迷罷了!”

“那你聽到外頭在說什麼了嗎?”趙無憂問。

沐瑤斜睨趙無憂一眼,“自然是知道,那箜篌夫人失了夫君,一怒之下恨斬箜篌,從此便在人世間消失無蹤。”

趙無憂低頭一笑,也不多說。

外頭傳來說書先生的聲音,“戰亂皆生死,一念是往生。那箜篌夫人在家中苦等夫君歸來,誰知卻等到一紙噩耗,淚流滿面。素手彈箜篌。聲聲催淚,夜夜哭啼。”

聽得這些,趙無憂意味深長的望着眼前的沐瑤。

沐瑤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郡主果然是聰明伶俐,聽了上半段就已經猜到了結局。”趙無憂笑了笑,“想來改日也可以由郡主來編一個故事,說不定到時候座無虛席,必定是極好的生意。”

“話不投機半句多。”沐瑤起身就往外走。

趙無憂仍舊坐在雅閣內,喝着茶聽得外頭的故事,這一個哀怨悱惻,情動纏綿的故事,還真是催人淚下。瞧瞧,已有不少客官擡袖拭淚,低低的嗚咽着。

人呢?總是感悟着別人的生離死別,當做自己的來疼着。然後到了自己身上。便又忘了珍惜,等着你看到了別人再想起來,原來自己早前也有過這麼一段,或者是即將面臨這一幕,才知道錯過了太多。

什麼都沒留下,唯有滿腔的懊悔與遺憾,此生難了。

於是,便寄希望於下輩子。

可這輩子都沒過好,還能指望下輩子嗎?

雲箏進門,行了禮才恭敬道,“公子,郡主怎麼走了?她不是要聽說書嗎?”

“估摸着是這說書的說得太好,感動了郡主,所以郡主實在不忍心再留下來,只能先行離開。”趙無憂漫不經心的回答。

雲箏輕嘆,“這說書的還真不賴,把這故事說得催人淚下。”

聞言,趙無憂掀了眼皮,瞧了雲箏一眼,“哭過了?”

雲箏忙道,“這倒是沒有,只不過是覺得這故事的結局太過悲涼,實在是讓人心裡不舒坦。”

“不舒服就去外頭走走,透透氣也好。”趙無憂低頭抿一口果茶。

雲箏行了禮,眸色微恙的頷首,“是!”

瞧着雲箏退了出去,素兮這才進得門來,朝着趙無憂行了禮,“公子。”

放下手中杯盞,趙無憂含笑望着她,“如何?”

“果然如公子所料,郡主並沒有離開這得意樓,如今還在這樓裡。”素兮笑了笑,“估摸着在哪個犄角旮旯裡貓着呢!說不定還在等着誰,給公子戴綠帽子!”

語罷,趙無憂輕笑一聲,“這個說法還真讓人接收不了,左不過也無所謂,畢竟我也不稀罕她。外頭的故事你可都聽見了?有什麼感觸嗎?”

素兮挑眉,“不過是個說書的,能有什麼感觸呢?說來說去,不就是情深不壽嗎?深愛卻不能在一起,一怒之下斷箜篌,就當是絕了當初的緣分,免教生生世世糾纏不清。痛苦萬分。”

“還有呢?”趙無憂問。

素兮一愣,“還有?還有什麼?”

趙無憂輕嘆一聲,徐徐起身走下來,“這故事聽上去有些像神話故事,編得極爲順溜,可是呢?我來了一趟,郡主點了這個故事讓我聽,而後又刻意露了馬腳讓我心中生疑。你覺得這丫頭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是把我當成傻子呢?還是純粹把自己當成誘餌了?”

“這倒是沒想到。”素兮蹙眉,“公子的意思,這郡主都是故意的?”

“她既然是有備而來,怎麼可能如此衝動?”趙無憂揉着眉心,“這孩提般的循循善誘之計,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素兮一笑,“那公子想要如何?”

“如何?”趙無憂輕嘆,“你覺得你家公子我。是這樣任人擺佈的?所謂的主動權和被動權,我肯定會選擇前者。她拿我當擋箭牌,我豈能讓她得償所願呢?”

語罷,趙無憂出了門,“從後門悄悄離開,前院門的人不必動,繼續留守便是。”

素兮輕笑,“是!”

公子這是打算戲弄戲弄鳳陽郡主吧!人家總拿她當槍使,她自然不會讓鳳陽郡主如願以償,所以——公子不動聲色的回了一次。

“齊攸王如今在哪?”趙無憂問。

素兮道,“今兒在五城兵馬司校場,好像是在巡視五城兵馬司的練兵。”

趙無憂笑得極好,瞧一眼溫暖的陽光,這天氣果然是越來越暖和了。攏了攏衣襟,手指尖依舊涼得厲害。趙無憂輕咳兩聲,“我們去王介打個招呼。”

“公子,丞相也在。”素兮猶豫。

“那便正好。”趙無憂深吸一口氣,“我這身子總是在家待着也不好,我去那兒一趟就當是偶遇。畢竟誰都知道,我不喜歡太過熱鬧的場面。所以去的時候,不會有人太過疑心,只是覺得我來得不湊巧。”

素兮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陪着趙無憂徒步去了五城兵馬司。

而得意樓裡頭,誰都沒有發覺,畢竟這趙無憂的車架都還在外頭,連守衛也紋絲未動,是以誰都沒有懷疑趙無憂已悄悄離去。

到了五城兵馬司,趙無憂的出現的確讓所有人都詫異。畢竟這趙無憂很少出門。因爲她的身子一直不佳,連早朝都是免了的。雖然皇帝不朝,可有丞相和齊攸王在,百官還是得上早朝的。

趙嵩與齊攸王正站在校場的牆頭,與王介一道檢閱五城兵馬司的兵馬,然後還得商議京城內外的安防與兵力部署。

“你怎麼來了?”趙嵩打量了趙無憂一眼。

趙無憂朝着父親與齊攸王行禮作揖,“回父親的話,無憂覺得身子好些了,就出來走動走動,曬曬太陽。總好過整日悶在家裡頭。”

蕭容道,“的確不錯,多出來走動對身體有好處。成日悶着,恐怕都要發黴了。今兒湊巧,相請不如偶遇,今兒本王做東。請丞相大人和尚書大人小敘如何?”

趙嵩深吸一口氣,“多謝王爺。”

聞言,趙無憂瞧了一眼自家父親,“全賴父親做主。”

於是乎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趙無憂也沒有抗議,然後站在趙嵩身後,瞧着底下的練兵。只不過心裡隱約有些奇怪,到底哪兒不對勁,趙無憂一時間也說不好,只覺得有些彆扭。

可哪兒彆扭了?

趙無憂斂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底下的操練。袖中還藏着屬於他的骨笛,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輕輕捏着那管骨笛,心裡頭才稍稍安穩少許。

深吸一口氣,瞧一眼底下的聲勢浩大,趙無憂只覺得這練兵之音有些刺耳。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嘈雜之音,如今更是厭煩。

好不容易捱到晌午時分,趙無憂便與衆人一道出了門。

這個時候得意樓那頭應該也察覺到了趙無憂的離開,否則奚墨和雲箏不會帶着車馬等在了五城兵馬司的門外,時間拿捏得正好。

齊攸王府裡,山珍海味樣樣俱全,趙無憂輕咳兩聲踏入這齊攸王府,進去的時候難免左右觀看了一番,入得蕭容眼裡,大抵認爲她在找鳳陽郡主。

“趙大人是在找人嗎?”蕭容道,“郡主出去了。”

趙無憂當即笑道,“王爺多慮了,下官第一次來王爺府邸,難免有些失禮。郡主與下官雖然有婚約在,然則終究是男女有別。”

“可本王瞧着,趙大人怎麼面露懼色呢?”蕭容扭頭笑看一旁的趙嵩。

趙嵩倒是穩如泰山,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安之若素的神色。

深吸一口氣,趙無憂也不再多言,畢竟言多必失,禍從口出。坐下吃飯,一頓飯也就是趙嵩與蕭容交談國事朝政,跟趙無憂這個禮部尚書其實沒有半點關係。

所謂禮部,執掌國家的禮儀教法便是,其他的還真的跟她沒多少關係。算起來是個閒職,如果不是出身丞相門庭,估摸着趙無憂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權力。

一頓飯吃得趙無憂索然無味,如同嚼蠟。好在她習慣了察言觀色,即便如此也是淡然之色,安然處之。

沐瑤最後回來的時候,見着趙無憂在王府裡做客。恨不能把一雙眼珠子都挖出來。她看到外頭停着丞相府的馬車,可沒想到雲箏和素兮他們見着她回來,當下避開了。

所以沐瑤以爲王府來了客人,這不屁顛顛的跑來看一看。

結果呢?

結果是這個中途溜走的禮部尚書趙無憂——趙大人!沐瑤一口氣沒上來,當即嗆着口水,拼命的咳嗽起來,“你、你——”

趙無憂急忙躬身上前,俯首作揖,“請郡主恕罪,當日長街之上的確是下官的無禮,還望郡主海涵包容。趙無憂,這廂給郡主請罪了!”

“不是、不——”沐瑤咳得滿面通紅,說不出話來。

霍霍急忙過去捋着沐瑤的脊背,“郡主?郡主要不要喝口水?”慌忙端起一旁的杯盞遞過去,“郡主快喝點水!”

蕭容起身,當即冷了臉,“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沒看到這兒有客人嗎?丞相大人在此,瑤兒,你太放肆了!都怪本王平素太慣着你,簡直是無法無天。”

“是下官的不是,惹怒了郡主。”趙無憂俯身朝着蕭容作揖。

蕭容擺擺手,“總歸是性子太急躁,與人無尤。”繼而輕嘆一聲,“讓丞相和趙大人見笑了,國公爺早逝,是本王未能悉心教誨,實在慚愧!”

趙嵩起身,“無妨,既然是郡主回來了,那咱們也該告辭了。”

聞言,蕭容輕嘆一聲,“好!”

蕭容親自送了丞相父子出門,趙無憂便不再多言,很多時候她擔心的不是齊攸王蕭容,而是自己的父親。只要趙嵩一直瞞着她,揹着她做那些利用她的事情,終有一天,趙無憂會連自己被賣了都不知情。

身邊的人,最親最近的人,纔是所有危險的根源存在。

走出齊攸王府,趙嵩並沒有直接上車,而是讓趙無憂陪着他走了一段。這一段路走得趙無憂是心驚肉跳的,畢竟她實在猜不透父親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是純粹的利用。還是別樣的保護呢?

“今兒怎麼出來了?”趙嵩面色僵冷。

趙無憂畢恭畢敬道,“今兒天氣好,出來走走。”

“你原就不喜歡這樣的場面,爲何還要來?”趙嵩狐疑的望着她。

趙無憂深吸一口氣,“我是來問問王大人,京城當中是否還有無極宮的殘黨餘孽。”

“出了什麼事?”趙嵩頓住腳步,眯起眸子盯着趙無憂。他似乎要在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一雙冷眸無溫而冰涼。

“昨晚府中有些動靜。”趙無憂輕嘆一聲,半垂下眉眼,“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如今稍有風吹草動,我便覺得是無極宮的人在作祟。”

“這般草木皆兵,如何成大事?”趙嵩拂袖,“還是回去吧!”

“是!”趙無憂俯身行禮,目送父親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她留在原地良久,臉上堆砌的笑靨漸漸淡去,眸中微光逐漸轉爲微涼。長長吐出一口氣,趙無憂不禁苦笑兩聲。唯有提及無極宮,父親纔會這般迫不及待的讓她住口。看樣子爹知道不少有關於無極宮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看爹的態度壓根不想讓她多插手。

趙無極,終究是比她重要吧!

即便那瘋子險些殺了趙無憂,連捅她兩刀,父親都沒有半點表情。也許在爹的心裡,她這個女兒終究不如兒子來得重要。此刻需得冒着欺君之罪,都是她這女兒身所連累的。

素兮上前,“公子,別看了。”

趙無憂回過神來,“是啊,不看了,看來看去能看出什麼來呢?有些人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就好像食肉動物這輩子都不會放棄吃肉的欲。”

“公子不是早就習慣了嗎?”素兮苦笑,“這世上呢,什麼事都會有習慣的一日,習慣了也就不再需要那些曾經渴望,畢竟人都是現實的。”

“走吧!”趙無憂輕嘆。

是啊,習慣就好。

習慣了得不到,就不會渴望得到,時間久了也就不會再需要了。

趙無憂剛要上車,卻聽得身後傳來鳳陽郡主沐瑤的聲音,帶着幾分嗔怒,幾分怨懟,“趙無憂,你這是什麼意思?”

聞言,趙無憂一臉無奈的望着她,“下官也覺得奇怪,郡主不是早早就離開了得意樓嗎?怎麼還不如我的腳程快一些呢?下官來齊攸王府,也沒有發現郡主歸來,只好接受王爺款待,一邊吃一邊等着郡主歸來。郡主這是去哪兒了?也不跟下官打聲招呼,害得下官好找。”

沐瑤一怔,“你倒是惡人先告狀?”

趙無憂輕嘆,“既然郡主認定下官是惡人,那下官也無話可說,告辭!”

“你給我站住!”沐瑤疾步衝過來,卻被素兮當下攔住。

“趙無憂!”沐瑤厲喝,“我讓你給我站住,你聽到沒有?”

趙無憂無奈的望着她,“願聞其詳,郡主想說什麼?”

沐瑤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在耍我?”

“或者郡主需要與下官一道回尚書府。”趙無憂瞧了一眼這齊攸王府的門楣。然後將指尖留在了車壁的黑漆上,輕輕敲了三下。

沐瑤一怔,眼見着趙無憂坐進馬車裡,揚長而去。

霍霍愣住,“郡主,就這麼放他走了呀?”

“不放他走,難不成還要留下來吃晚飯嗎?都怪你太蠢,讓你盯着人呢,你卻盯着外頭的馬車,連人走了都不知道。”沐瑤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就你這性子,能幹什麼事?”

語罷,沐瑤提溜着裙襬就一路小跑回了府門,霍霍在後頭緊追不捨。

遠遠的蕭容負手而立,略有所思的望着消失在轉角處的沐瑤。

胡青道。“王爺,這郡主好像跟趙大人走得很近呢!雖說二人的婚事將近,然則如此親暱,未免會惹人非議。看上去,倒像是郡主的一廂情願。”

蕭容斂眸,“一廂情願也好,兩廂情願也罷,總歸是一枚棋子,一步棋而已。本王也沒打算讓他們惺惺相惜,何況以趙無憂這樣的人,也不可能與誰都做到惺惺相惜的。左不過是個聯繫,一個橋樑罷了!”

“可是王爺,郡主好像有事。卑職派人盯着郡主,她先是去了教坊司,而後纔跟着趙大人去了得意樓。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胡青狐疑。“趙大人好端端的,怎麼帶着郡主去了得意樓呢?而且——”

“而且什麼?”蕭容問。

“而且趙大人不知何時離開了得意樓,郡主爲何沒有察覺?這期間郡主去做了什麼?趙大人怎麼就來了這五城兵馬司,丟下了郡主一人呢?怎麼說,都好像於理不合啊!”按理說趙無憂和郡主在一起,是不可能丟下郡主先行離開的。

胡青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趙無憂和鳳陽郡主到底在搞什麼?

“趙無憂的心思,誰知道呢?”蕭容凝了眉頭,“趙嵩教出來的,自然跟他自己一樣,城府深沉。不過這一次,本王倒是覺得趙無憂似乎有些兒戲,明知道這麼簡單的把戲,誰都會看出來,怎麼還要湊到本王的跟前呢?”

胡青蹙眉,“該不是——趙大人不喜歡這段婚事,所以故意戲弄郡主,想讓郡主知難而退?”

“如果真的是瑤兒自己要退婚,皇上還真的不會說什麼,反而會更加善待趙無憂。”蕭容倒吸一口冷氣,“若真的是這樣,那瑤兒怕是要吃虧的,就算給她一百個腦子,恐怕也鬥不過趙無憂。”

語罷,蕭容低頭自嘲般的笑了笑,“若不是沐家唯有這麼一個後人,本王也不願把她接到京城來。”畢竟沐家的直系親屬,就這麼一根苗,如果蕭容對於賜婚聯姻首先想到的是別人,難免會讓人非議無情。

也唯有沐家,能讓皇帝一口答應與趙無憂的賜婚。畢竟皇家欠了沐家一份情,皇帝也不願讓人說自己刻薄忘恩。

如今想想,蕭容倒是覺得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趙無憂上了馬車,面色有些泛白。今兒折騰了一番,她的舊疾又開始蠢蠢欲動。但趙無憂實在不願吃藥,她必須極力的隱忍,即便高燒燒得滾燙,她也想扛過去。

到了尚書府,趙無憂已經蜷起了身子,氣息奄奄的伏在車內的桌案上。最後還是素兮抱着趙無憂下的馬車,急急忙忙的就回了聽風樓。

若不是紅姑讓人來通知,說是鳳陽郡主在教坊司,趙無憂今兒是絕對不會出去的。她的身子本來就沒好,如今這般一折騰,身子便愈發虛弱。

溫故急了。“就不能好好靜養嗎?非得四處走。”

素兮白了他一眼,“就不能少說兩句?非得話多招人嫌。”

一聲嘆息,溫故坐在牀沿,扣上了趙無憂的腕脈,這丫頭又發了高燒,只不過這一次……溫故眉頭微蹙的撫着自己的白鬚,這脈象好似與以往不太相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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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詭異的紅繩子第285章 可能有了第32章 趙無憂的無本買賣第214章 罰跪第333章 現出原形2第71章 好戲上場爲鑽石過600加更第65章 趙大人想家裡的小美人了?爲鑽石過200加更第154章 十八年前的舊事爲鑽石過4600加更第108章 疑點重重的王唯庸爲鑽石過2200加更第324章 讓遺憾少一點第124章 哥哥第294章 你敢拿上面壓我?第325章 坐實了他的可疑第335章 小丞相第292章 內憂外患爲鑽石過11200加更第122章 美人與英雄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爲鑽石過13600加更第231章 王后娘娘請您過去第134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2第351章 一去江湖遠第217章 不簡單的簡公子第170章 恭迎王爺回朝第30章 吃癟的女子第317章 沒找到爲鑽石過12800加更第67章 我想給她一個名分第257章 竟然是這樣第25章 不介意本座攙你一把?第56章 和皇后鬧掰第299章 開始反擊爲鑽石過11400加更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167章 暗算趙無憂第331章 穆百里的平生夙願第234章 趙大人重傷第264章 殺機四伏的丞相府第125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1第124章 哥哥第260章 此生,無悔第220章 六親不認的趙大人第307章 亡國前兆第207章 本官不喜歡東廠提督的位置第247章 百官相迎,唯缺他一人爲鑽石過8200加更第112章 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第102章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爲鑽石過1800加更第3章 今日是你死期第37章 尚書府的梨花勝雪第165章 齊攸王蕭容第198章 夢是遺失的記憶片段第226章 歡喜相逢第247章 百官相迎,唯缺他一人爲鑽石過8200加更第314章 蝶園的秘密不保第108章 疑點重重的王唯庸爲鑽石過2200加更第162章 趙嵩的試探第66章 又被趙無憂擺了一道第25章 不介意本座攙你一把?第288章 出征在即第137章 趙大人發飆第20章 簡衍悉心照料第80章 差點被妖孽攻陷第25章 不介意本座攙你一把?第340章 皇帝病重第264章 殺機四伏的丞相府第42章 他的東西,在趙無憂身上第325章 坐實了他的可疑第36章 詭異的胎記第42章 他的東西,在趙無憂身上第42章 他的東西,在趙無憂身上第300章 是男是女?第76章 蹲大獄第102章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爲鑽石過1800加更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258章 是你出賣我?第331章 趙美人第252章 冤家路窄第118章 蠱魄第14章 你瘋了?第31章 那個死太監第42章 他的東西,在趙無憂身上第106章 打入敵人內部爲鑽石過2000加更第96章 明目張膽的利用第156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爲鑽石過4800加更第297章 重傷第49章 他去救人第27章 兩面光的穆百里第334章 病重爲wsmlyl 童鞋的南瓜馬車加更第332章 現出原形1第26章 趙大人千萬別對本座上心第35章 各自的秘密第143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2第252章 冤家路窄第342章 最後的命局1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100章 低估對手,等於自掘墳墓第308章 撐不住了爲鑽石過12200加更第331章 趙美人第307章 亡國前兆第145章 小產爲鑽石4000加更第115章 詭異的女子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爲鑽石過136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