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夏嘴脣動了動,似乎嘟囔着什麼,不過很顯然現在這個時間不適合說些難聽的話,嘟囔了幾句也就停下了。
而我最清楚這種時候他會說什麼,無非是要幹苦力的自然就得接着幹苦力之類的話。
大副點了點頭,扭頭對着老夏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的說,好好的解決,現在鬧成這個地步,該怎麼辦?”
老夏沒有說話,都漢搶先說道:“還能怎麼辦,原本兄弟們就是擔心是不是提成真的沒了,我們這辛辛苦苦這麼多天干的活,到時候不給我們錢了,我們家裡的妻兒老小誰去養活去,更何況,他還拿刀子扎傷了我。”
舉了舉纏着紗布的胳膊,都漢接着說道:“這還不算啥,你問問他,爲啥今天想把我害死,把我關在那冷凍室裡,要不是我兄弟們發現的及時,草塔孃的,老子就要和王兄弟凍死在裡面了!大副你給評評理!”
很顯然,大副並不屬於任何的一派,而且爲人正直,平日裡雖然不言不語,但在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也都能很好的出現幫助解決問題,在船工內,聲譽甚至是超過常船長的。
扭頭看向我,似乎在詢問着這件事情,我點了點頭,算作是迴應,看來船長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你……老夏,你……”還想說什麼,突然大副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猛地一拍腿,大聲說道:“不可能,我想起來了,今天白天因爲那件事情,我讓老夏一直和我呆在駕駛艙裡,剛剛要幹活了,我才停下船下去轉了一圈,這一會兒老夏也是和船長他們在一起的,他壓根就沒有那個機會去報復你,怎麼可能是他。”
“啊?!”
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大副的話所有人都是相信的,甚至是當事人的都漢和我也不敢完全否認,我相信大副不可能撒謊,可是……
老夏此時終於將肥臉擡了起來,大聲說道:“對,沒錯,我今天和大副呆了整整一天,就晚上這一會兒纔有功夫做個魚肉火鍋,你們被困住的時候是幾點,那個時候我和大副在駕駛室裡開船聊天打屁,哪有那功夫去陷害你去,還有,就像我剛纔說的,我老夏做事光明磊落,誰又會去害你們這種N省蠻子,髒了老子的手!”
“去你媽的!”老夏說話極爲難聽,都漢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罵了一句,想了想也跟着搖搖頭,對着大副說道:“這船上和我有仇的就只有這老夏了,不是他害我,總不能是船長,是你,是這其他人想要害我吧?”
“笑話,別人害你幹什麼,真要是出了人命,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回去就要坐牢的,再或者就要掉腦袋,我以前跟過的一艘船上,就有過打架鬥毆把人治死的事件,後來回國之後就是要被判死刑的!”大副說完,扭頭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此時所有的釣魚船工都站在了上層甲板上,不大的空間內沾滿了人。
大副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很顯然這不是老夏乾的,也不是別人要害你,那還會有誰招惹到什麼人了呢?”
而說到這句話,我心中卻是控制不住的猛地咯噔了一下,急忙擡起頭來,這時我也驚訝的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看向了我。
此時我也終於在衆人的目光之中回過神來,原來上午我並不是要害都漢的附屬品,而是那人要我的小命兒,都漢纔是不小心加在其中的那個人!
想到這裡,我控制不住的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身體更是劇烈的顫抖着,這麼想來,那人是準備把我關在冷凍庫裡面給凍死。
顯而易見,這人就正是那天晚上準備拿匕首扎死我並且把我拋屍海中的兇手!
所有人都沉默了,連抱着都漢的衆人也鬆開了雙手,老夏此時也不再掙扎,扭頭看向我。
許久之後,小聲對着我說道:“這位王兄弟,你他孃的到底招惹了什麼人啊,怎麼想方設法的都要弄死你。”
我也極爲的無奈,咧了咧嘴,乾笑了幾聲。
……
這場鬧劇暫時告一段落,因爲天色已經漸亮,想要依靠燈光吸引魷魚已經很難做到,大副下令所有人繼續休息,準備今天晚上再重新開工釣魚,而他也嚴令警告了衆人,不要在船上鬧事,需要解決什麼問題,只要回去之後再商量就可以了,但絕對不能繼續無端的爭吵。
而帶着自己的兄弟在工作的時間喝酒吃火鍋的船長,此時顯然已經沒有了號令他人的威嚴,所有的人此時都在聽命於大副,而大副也將發動機關閉,回到自己的艙室繼續休息。
鬧了一晚的衆人都已經筋疲力盡,躺倒在牀上呼呼睡着,小波叼着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就睡着了,那個渾身散發着一股邪氣的古怪男人也同樣用一本小說蓋住頭,睡的非常的安穩。
那個與衆不同的大學生,此時則是依舊將書抱在手裡,利用着這難得的清淨時間靠在角落中繼續看書。
而我卻壓根沒有辦法睡着。
不是我不困,我困的上眼皮直撞下眼皮,只是我不敢閉上眼睛,因爲自從我那天晚上被人準備在背後暗害之後,我已經很難踏踏實實的睡上一會兒,雖然此時的船艙中躺滿了人,但我也不敢睡覺,生怕閉上眼睛,就再也難以看到明天的太陽。
不過最終我還是戰勝不了身體的疲乏,我坐在角落裡睡着了,睡夢中,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子不能移動,被捆綁着的四肢根本不能動彈分毫,而此時的我卻被一衆黑衣人用力拖在地上,最終被狠狠扔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中。
我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只能感受到那透體的淒涼從身體上冒了出來,不斷侵蝕着我僅剩的一點感覺,直到我睜開眼睛,我卻無奈的發現,此時的我已經站在了另外一個角度,審視着被凍成冰塊的我,而我腦海裡也終於想到了那個詞彙,靈魂出竅。
劇烈的顫抖着,我猛地睜開眼睛,而此時的我也終於回過味來,剛剛只不過又是我的噩夢而已,而此時的我,突然覺得似乎再次有一個目光,正在惡狠狠的盯着我。
猛地擡頭望去,卻依舊是躺到在一片熟睡的船工中,剛纔目光的來源,依舊是那個用書蓋在臉上的黑手男人那裡,只不過我不清楚他爲什麼總是莫名其妙的在背地裡惡狠狠的盯着我。
當然,或許他就是要置我於死地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