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漢正躺在我身前,此時已經被人揹了起來,快步朝着外面走去,直到他出去,似乎這纔有人想起來屋裡還有我,急忙衝進來,兩個人拉扯着把我拽了起來,而我也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有人背,只能卯足了力氣自己往外面走着。
身體從那道該死的鐵門旁經過的時候,我渾身都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我瞥見在鐵門的後面,那道擋住我們的該死鐵稜上,果然放着一把很大的鐵鎖,正是這個狗東西,差點要了他爺爺的小命兒。
船長正站在一旁,臉色有點難看,而他的手中,正攥着一柄巨大的剪刀,而這種剪刀我是知道專門用來維修或者破壞一些鐵銅之類的東西的。
不過好在船上還有這種東西,否則在要是找不到,整個房間也被巨大的鎖鎖住的情況下,估計我和都漢就都要被老老實實的凍死在裡面了。
我們兩個被揹回了餐廳,船員倉裡面空間比較狹小,遇到這些緊急的事件,一般是不會往那裡面放,當然,緊急的事件這短短的幾天裡也已經發生了兩件,而最讓人覺得倒黴的是,兩件竟然都有我。
可能是我的情緒一直比較穩定,在挨凍的這兩個小時裡,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反而是身體強壯的都漢,一直在瘋狂的用身體撞擊鐵門,導致他體內的能量快速的流失,到現在已經很難支撐,雙目緊閉,躺到在桌子上。
我只是腦子有些混沌,不過還沒有到要躺下睡一覺的程度,船長走過來給我檢查了一下,告知我沒什麼問題,便走過去去檢查都漢,而他的一衆老鄉更是圍在一旁,面色緊張,似乎等到結果之後,就要忍不住的和船長要上一個說法!
船長臉色謹慎,用手扒開都漢的眼皮,拿手電照了一下,對幾人吩咐一聲,“沒事兒,他只是被凍着了,睡上一覺就可以了,等會給熬點熱乎的薑湯水,喝上幾口出出汗就行了,你們不用擔心。”
“船長!這事可不能這麼就算完啊!我們大哥可是被老夏刺傷的纔不能幹活的,這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休息一下,還不算徹底休息,還是半工作半休息,就來了這麼一手,這老夏的手段有些狠毒啊。”
話音剛落,身後的一衆N省民工臉色都是極爲的難看,紛紛向前邁了一步,似乎是準備找船長討要個說法。
船長臉色陰沉,怒目看着一衆圍攏過來的民工,陰沉沉的說道:“怎麼,想拿我開刀?這件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現在他的身體健康是不是最重要的?!先不說其他的!先給他治病,這廚房裡就有新鮮的薑片,等下給他熬上一鍋,順便也給那小哥喝上一碗。”
伸手指了指我,隨即不等衆人繼續說什麼,船長已經黑着臉繞過了那扇牆壁,走上了樓梯。
爲首的一名民工似乎還想說什麼,被身後的人重重拉了一下,搖了搖頭,接着說道:“船長說的對,先別爭論了,一切等大哥醒了再說。”接着又微微擡起下巴指了指我,那意思我明白,是因爲我在場,有些話還是不便說的。
我趕緊假裝腦袋有些暈,抱着頭趴在桌子上,似乎是準備睡上一覺,看到我的樣子,其餘的十來人也沒有說什麼,我只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和燒水的聲音傳來,似乎他們的確開始在準備姜水給我們喝。
我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現在是凌晨三點鐘,而外面釣魷魚的吆喝聲還在繼續,其餘的一衆人還在幹活,而整個屋子裡,也只剩下N省的十個人,和什麼勢力都不屬於的我坐在一旁。
我已經不用再繼續裝睡,靠着牆壁坐着,抽着口袋中打牌贏來的香菸,時不時看向還半躺在桌子上,嘴脣上依舊留着些許的凍痕的都漢。
我其實有些納悶,這麼強悍的漢子,渾身都是肌肉,怎麼就比我還容易暈過去,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外強中乾?
滾燙的姜水喝下去效果的確很棒,雖然沒什麼味道,不過那辛辣刺鼻的新鮮薑片還是讓我鼻子變得通暢起來,很快額頭上也終有流下了細密的汗水,我清楚,應該已經是解了凍了。
被凍傷最怕的就是身上的四肢哪裡被凍壞,那樣在這種小漁船上,極大的可能就是隻能等死,傷口腐爛之後沒有足夠的消毒,也只能找就近的醫院截肢。
不過在這茫茫大海上,或許最好的醫院就是隱藏在水中的鯊魚了……
如果有幸四肢沒有被凍壞,那最怕的事情也就是身體內部抗不住那股股的寒氣,讓自己得了風寒,很有可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慢慢的折磨你,最後讓你要死不得,要生也不得。
那時候纔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都漢在人的攙扶下將一大碗姜水灌進了肚子,渾身出了一身透汗,連背心都已經溼透了,此時那有些迷茫的眼睛終於回過了點神來,身體似乎也終於有了力氣。
不過他說的第一句話卻並不是朝着自己的一衆老鄉兼小弟們說的,反而是扭頭衝着我,露出一個有些憨直的笑容,對我說道:“老弟啊,剛纔在冷庫裡的事情你別在意,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微微搖頭,我自然清楚他所指的是上**我背心的事情,而此時我的上半身已經赤果着,那破爛的布條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好在着海上雖然有點冷,但一大碗姜水下肚子,也並不覺得哪裡難受。
見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都漢這才一屁股從牀上跳了下來,直接坐在椅子上,單手扶在額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東西。
我自然明白,他是在考慮着這件事情後續該怎麼辦。
冤有頭債有主,是時候該找人去報復了。
片刻之後,都漢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破舊的木製桌子上發出一聲極爲刺耳的聲響,宛若這已經老舊不堪的桌子在拍打之下已經難以再支撐,而我聽到之後,也是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
見都漢面色有些難堪,其餘十名老鄉都圍攏過來,對着都漢問道:“都漢哥,你說,該咋整?”
“他嗎的,這老夏敢害老子,這麼長時間了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敢跟我來這一手呢!抄了他個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