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帥龍請我洗澡去,我收拾一下便跟他一塊兒去了。
那天澡堂沒人,就我們兩個,清靜的很。
洗澡的時候我將我住那兒的事兒給他說了一遍,他聽後差點笑破肚皮,也許怪我太繪聲繪色了。
他笑着說:“你小子這不叫豔福,叫聽福。誰住的地方能像你恰好碰上這事兒呢?”
我打趣地說道:“你想聽了,我待他們來時通知你一聲,怎麼樣?”
他看看我沒知聲,然後坐進澡池,靠在那兒對我說:“辛躍,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誰嗎?”
我趕緊說:“可別想我!”
“想你?去,美的你想上天。”他閉上眼悠悠乎乎地說:“我好想曉慧呀!要是有她在那該多好啊!”
我用手去他額前摸了摸說:“你沒發燒吧?”
他拿掉我的手道:“你才發燒呢!”
“哦,不發燒那就是發春!”我老生常談道:“小夥子別胡思亂想,人家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他白我一眼,沒好氣地說:“胡思亂想?!這怎麼可以叫胡思亂想呢?像我們這個年齡發*春是正常的,不發*春說明他有毛病,對不對?”
我不想聽他胡扯,便一個人站起來去擦身子。
從澡堂裡出來,涼風陣陣十分清爽。
城市的夜色很美,霓虹燈一閃一閃的將整個城區輝映成燦爛的一片。我們在地攤上吃了碗涼皮纔回學校去。
晚自習第一節是數學。
我跟劉軍剛坐在最後一排正專心致志地裝着四驅車,數學老師汪志國走到我們跟前笑不乎地道:“裝這玩意兒呀!這也得用到數學知識和物理知識吧!”
我們沒敢吭聲,只好將車趕緊收來起來。
數學老師也是剛調來的新老師,他是個十分幽默又十分好強的人。
記得他跟我們講過他高中時候的故事:他那陣子家裡十分貧窮,自己沒什麼新衣服穿,而且也很吊兒郎當,不太愛打扮。他經常穿一件灰西服,一條牛仔褲和一雙運動鞋。別人都說西服跟牛仔褲搭一塊兒不是個勁兒,他還不信,認爲那叫瀟灑。
後來班裡面調座位,他跟一個女生坐到了一桌兒,那女生開始還沒反應,可後來見了他就皺眉頭。
數學老師弄不明白爲什麼,便問那女生緣由,誰知那女生竟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對他說:“汪志國,我告訴你,要麼你把西服脫了,要麼你把牛仔褲子脫了,要麼你兩件都別穿,否則你就別和我坐一桌兒。”
那次數學老師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回去脫掉西服後再也沒穿過,直到今天,他仍不穿西服。
他也是個電腦愛好者,上數學課時還經常跟我們講些關於這方面的知識,而且他還教我們怎麼樣偷用網吧的會員,怎樣強行上機。
我那時對網吧還很陌生,所以他講的東西全沒記住。
不過沒記住也好,聽說有一回他又在網吧偷用會員,結果被網管給抓住了,當衆打了一頓。
哎!看來他黑客的技術還是不夠高,沒辦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不過聽說他後來還利用黑客病毒侵襲了那個網吧,讓那網吧三天三夜沒開門,也算是雪恥前辱吧。
他在下面對學生也十分隨和,自己吸菸也給學生們發一根,還對我們說:“學校是學校,我是我,裝正經那叫龜孫子。”
所以對我們來說數學老師並不可怕,還很可親,就像同學,像朋友。
那段時間我跟劉軍剛真可謂瘋狂,每天晚自習下課後,我們都會到小攤上吃米線,什麼三鮮米線、醬湯米線,沙鍋米線,重慶米線、雲南米線、全品過一遍。
而且我們幾乎每天都會每買一盤磁帶,大部分有點名氣的歌星,我們都有他們的專集。
從中國到外國,從《東方紅》到《紅彤彤的日子》,從《二泉映月》到《生命交響曲》,應有盡有。
我每天都能接受新音樂的陶冶,電視上剛說陳小春發行了新專集《算你狠》,我們立馬衝進音像店。周華健剛發行《一起吃苦的幸福》,我們馬上就能買到。羽泉網上公佈《沒你不行》已出爐,我們的隨身聽裡就能聽到:“嘿嘿嘿,是你嗎?”的聲音。
真的,我們差不多可以開一個小型舊磁帶處理店了。
我們還買了好幾種款式地四驅車,拆裝都已熟記心間,就差去參加廣東的比賽得第一了。
時間過得真快,幾個月轉眼即逝。劉軍剛有天突然對我說:“辛躍,我們過的太沒意思了,我們一起去網吧坐坐怎麼樣?”
我一臉窘相地道:“我什麼也不會啊,到那兒豈不是乾瞪眼!”
“沒關係,到時候我教你啊!”他十分興奮。
其實我心裡也癢癢的,那地方我早就想去體會體會了,於是我跟着他生平第一次進了網吧。
網吧裡烏煙瘴氣的,空氣十分渾濁,社會上的一些小混混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咒罵着,還不時用手擺弄一下染得烏七八糟的頭髮,一個個長得全是流氓像。我心裡不禁一驚,劉軍剛以前難道就成天出沒在這個地方嗎?
他開了兩臺電腦,我們坐在一塊兒。
我玩的第一款網絡遊戲就是暴力摩托,這款遊戲操作簡單,只用幾個方向鍵,所以我一學就會。
戴着耳機,聽着那刺激的音樂,我全身心都很快樂。遊戲裡的摩托車飛馳到120脈,每一次飛車、拐彎、摔倒都令我膽顫心驚,彷彿自己親身操縱着一樣,“身臨其境”我第一次身臨其境地理解。
我玩的很投入,也很過癮,直到走出網吧,我身上還有摩托車飛馳時帶來的快感,電腦和網絡第一次讓我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