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孫海洋的關心,沈可文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其實孫海洋在說這話的時候根本就是在試探沈可文,見沈可文彷彿並沒有什麼反應一樣,他馬上眨巴着眼睛,提醒了起來:“鄭玉強雖然現在已經上位了,而且看上去傳播部的事情也正在步入正軌之中。但是今天關於傳播部費用漏洞的事情弄出來後,這個黑鍋自然是有人要背的。當然,那個人不是我。”
對於這點,沈可文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他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這個黑鍋到最後自然是讓自己來揹着。貪污、同謀殺人罪,自己最終將面臨的刑法恐怕會是死刑!到那個時候,自己無疑將會在法場上面對那隻黑黝黝的槍口!
想到那樣的場景,沈可文不由得心中一寒:這件事情根本就和他沒有關係,他不想去受死。
但是死不死的事情並不是沈可文可以決定的,如果崔鶯鶯一直都不肯站出來給自己洗白的話,那麼自己想要逃脫這場厄運的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試想以他沈可文那樣的渺小人物,想要在兩個大公司的聯合圍攻下生存下來的話,可能性能夠有多大?在兩個公司的眼皮底下,他沈可文只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只需要用手輕輕一捏就死了。
沈可文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的犧牲者,自己自然是最好的人選,只是因爲那個犯罪嫌疑人崔鶯鶯曾是自己的老婆。然而沈可文卻很驚訝於孫海洋居然這麼自信,他不會成爲最後的替死鬼。
然而只是稍稍一想,沈可文也就明白了。這個孫海洋的上位是董事長親自選出來的人,因此孫海洋自然是未來銷售公司總經理最強有力的候選人。
而董事長選出來的人其他任何方面都可以有問題,唯獨董事長最重視的貪污案件上,孫海洋是絕對不可以有問題的。說白了,這就是一個人有背景的好處:孫海洋即便在公司里人緣再如何的壞,別人看在董事長的面子上,也絕對不敢對他過分怎麼樣。
“以後你打算怎麼做?”孫海洋問着。
顯然,他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沈可文在之後的時間裡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問題了。
聽到對方如此說着,沈可文也是感到格外的無奈,隨即輕輕地搖搖頭:“崔鶯鶯現在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就算她人被我找到的話,她也是絕對不會幫我說任何好話的。”在說這話的時候,沈可文只覺得萬般的無奈,卻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方式來解決這件事情。
可文只是嘆息着,孫海洋卻笑着安慰:“既然到我這裡來了,就嚐嚐我的手藝。當然你的事情我也知道,反正這段時間我也沒有事情了,我就幫你跑跑腿,看看董事會那些人能不能幫上忙。”
聽到對方說,沈可文隨即點了點頭,卻沒有任何的想法。
不知道爲什麼,本來在和崔鶯鶯之間的這場戰鬥中,沈可文一直都是保持着最爲高漲的熱情。然而當所有的事情全部壓下來,特別是他突然面對鄭玉強的叛變的這兩天,他總是覺得全身軟綿綿的,往日的那種鬥志也在這一瞬間喪失的乾乾淨淨。
現在,面對未來,沈可文所能想象的只有絕望。
可文知道自己的這種思想非常的消極,然而現在自己所面對的那些事情,只會讓他想到這些消極的東西。
對於孫海洋的承諾,沈可文並不相信他能夠幫着自己從厄運中走出來。對於未來的事情,沈可文並不相信自己能夠逃過那隻槍口。而對於崔鶯鶯——事實上,假如現在突然見到了崔鶯鶯的話,沈可文也不知道自己見到她的時候,會和她說什麼話?
現在,只有崔鶯鶯落入法網,自己的清白纔可以回來。但是這種損自己利別人,尤其是利沈可文的事情,崔鶯鶯會答應麼?
肯定不會!
……
中午的時候,孫海洋準備了一桌非常豐盛的菜。而望着滿桌的菜,沈可文的腦子裡卻莫名其妙地想着:這是我生前吃到的最後一桌豐盛的菜了。
在那一瞬間的功夫,他的腦子裡只想着:不管以後的結果會是怎麼樣,自己今天先好好地吃上一頓,喝上一頓再說。
同往日見到酒瓶就退避三舍不同,眼見孫海洋的勸酒,他頓時就感到高興起來,隨即叫了一聲好,便主動給自己倒滿了一大杯的白酒。喝了一口,沈可文只想着自己被麻醉之後,或者到了那一天的時候,自己就不會是那麼痛苦了。
沈可文拼命地吃着、喝着,差不多將這幾年的量全部用上。而孫海洋彷彿知道沈可文的心思,知道沈可文未來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結果一樣,竟對沈可文這樣也不加任何的阻止,反而不斷地勸酒着。
“沒事,到我家裡來就不用客氣,只管放開了吃,沒事。”對方笑着。
“嘿嘿,我沈可文什麼時候知道過客氣?”沈可文笑着,“老哥,這段時間就拜託你了,一定要幫我找找關係,我還不想死呢。”
一邊說着這些話,沈可文忍不住感到心中一陣酸楚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沈可文的腦子一直到現在都保持着高度的清醒,也知道自己醉了,而且一直想着自己未來將要面對的事情。
“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不會就這樣坐視不理的。”孫海洋點點頭。
孫海洋的酒量本來就不怎麼樣,今天中午陪着沈可文喝酒,他其實早在沈可文之前就已經醉了。此時說起話來,自然也是一番胡話。
兩個人稱兄道弟地說了好幾個小時的話,沈可文早將下午要上班的事情忘在九霄雲外。孫海洋老婆本來還陪他們一起聊天,到後來卻也不耐煩了,便跑到廚房間去忙活,任由他們兩個人胡說八道。
然而只一會兒的功夫,孫海洋和沈可文說着說着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見到孫海洋如此,稍稍酒醒的沈可文才想到該是自己上班的時候了,隨即走了出去,徑直上車。
“大兄弟,你喝了酒,不能開車啊。”此時,孫海洋老婆已經追了出來,見沈可文要走忙阻攔着。
但是在她還沒有走到沈可文的車前的時候,沈可文的車就已經啓動了。對於外面的聲音,沈可文根本就沒有聽到。
現在,沈可文的腦子裡只想着要回公司上班了,但或者是因爲他真的喝多了的緣故吧,沈可文開着開着,居然開到了通往市區的繞城高速上了。而沒過多長時間的功夫,沈可文的車居然已經開到了市區裡最豪華的地段。
就在沈可文漫無目的地開着車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前面十字路口的一個人吸引了沈可文的注意。那是一個低着頭跪在地上的女人,面前擺着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張,看上去和平時那些街頭要飯的並沒兩樣。然而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沈可文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立馬就將其認出來了。
崔鶯鶯!
雖然沈可文現在腦子還沒有清醒過來,但是他看的非常的清楚,前面跪在地上要飯的人,正是崔鶯鶯。這麼一來,沈可文頓時吃驚到了極點:崔鶯鶯這個女人不是一直都是過着很優異的日子麼?又是擺闊又是女刺客什麼的,怎麼這一轉眼間,居然變成了要飯的了?
可文不敢相信,立馬加快油門向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交警將其攔住,看樣子是要查酒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