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被木青的人連夜送回了津陽市,那人將車開到顧家莊園外之後,將秦吾從車裡推了出來,車子疾馳而去。
莊園外的崗哨遠遠地就看見有人滾落在大門口,他們打開了鐵門,看見地上橫躺的二少奶奶時,趕緊將秦吾擡進了屋裡。顧少廷剛從醫院回來,他衝完澡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只見秦吾由兩名保鏢從外面扶進客廳,她昏迷着,額頭上的傷痕格外突兀。
“怎麼回事?”現在是凌晨,顧家的傭人卻早已起牀了,他們在自己的崗位上勞作,聽到二少爺的聲音,連忙放下了手裡的活聚到客廳裡,管家看見躺在沙發上的秦吾,立刻讓人去打了劉醫生的電話。
顧少廷站在沙發旁,他的視線落在秦吾臉上,她嫩白的額頭上被摔傷了,摔出了紅色的血印,鮮血一絲絲地沾在傷口上。顧少廷彎腰下來,他將手覆蓋在秦吾的臉上,叫她,“小吾?秦吾,醒醒?”
他的聲音特別輕柔,就像大哥哥在叫醒小妹妹的感覺。在顧少廷心裡,秦吾是秦媛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妹妹,他會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護她周全。
秦吾躺在沙發上,她的黛眉微微皺起,但是對顧少廷的叫喊並沒有半點反應,她依然安靜的躺着。
“二少爺,劉醫生十分鐘之內就到。我們先把二少奶奶扶去房間吧。”管家在顧家生活伺候了幾十年,對顧少廷的脾氣大致也是瞭解的,他說話提醒顧少廷先把秦吾抱去樓上房間。
顧少廷點了點頭,彎着腰將秦吾從長形沙發上打橫抱起來,往樓梯口走去。他的腿剛擡起來踏上樓梯,就見白素娥從樓梯上走下來。
“她怎麼在這裡?”白素娥對秦吾的出現十分驚訝,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爲自己沒睡醒纔會出現幻覺。她閉了閉眼再次看向兒子的懷抱,秦吾這女人正安靜窩在自己兒子的懷裡,她似乎是昏迷了,對這周圍的一切都沒有感知了。
她不是被顧西爵從酒窖裡救出來帶去k國了麼?怎麼突然回來了?那顧西爵?白素娥將客廳裡的每個角落都環顧了一週,可是她依舊沒有發現顧西爵的蹤跡,難道顧西爵還沒回來?
顧少廷見自己的母親將樓梯擋住了,他的眼眸往下沉了許多,臉色也不好看,“媽,請你讓開一點。”
秦吾被人設計關進酒窖,差點死了的事情已經在整個顧家鬧開了,當時母親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一個傭人身上,當即就辭退了那名傭人。可事實究竟是怎樣,大家心裡都十分清楚。以酒窖里正常的溫度和溼度,一個人只要在裡面待上五小時以上,就會完全失去知覺,如果搶救不及時的話,恐怕連性命都難保。一個傭人又怎麼會有酒窖的鑰匙,而且以傭人的膽子又怎麼可能將秦吾關在酒窖裡?
“我是你媽媽,你怎麼跟我說話呢!”白素娥不讓,她以爲的平靜生活在看見秦吾的那一刻就知道全部毀了。不過現在老爺去了外地療養,那她就是這個家裡當家作主的人,她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白素娥往樓梯的正中央挪了一步,徹底地擋住了兒子的去路,她擡起手臂手指着客廳大門的位置,“讓她出去!我們顧家沒有這麼敗壞門風的媳婦!”她不能讓秦吾再進入顧家,一絲一毫都不行。
“媽,你沒看見秦吾摔傷了麼?無論如何她現在都是顧家的二少奶奶,如果她有什麼閃失,等爸爸回來你要怎麼交代?”
“還有酒窖的事情,如果爸爸追究起來,就不只是辭退一個傭人那麼簡單了!”顧少廷的話裡藏了針,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尖銳的人,可現在是關鍵的時候,如果秦吾不能及時得到救治,他怕真的會出事,所以即使百般的不願意,他也還是要與自己的親生母親針鋒相對的。
“你!”白素娥被兒子的話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細細想過之後,腳下的步子往邊上挪了兩步,將樓梯的過道留了出來給兒子通行。
顧少廷抱着秦吾走過樓梯,到了樓上的房間。顧家的家庭醫生劉醫生一早就接到了管家的電話,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秦吾的房間,給她做了詳細的身體檢查。
“先給患者頭部的外傷包紮一些,然後給患者掛兩瓶葡萄糖,她是血糖太低纔會暈倒。”劉醫生交代手下的醫護人員,自己則拿起筆給秦吾開了一些補身體的方子。這是他這個月地三次踏進顧家的老宅了,其中兩次都是爲了秦吾。
這女人好像從他有印象開始就一直在受傷,上次是在酒窖裡昏迷了,現在又是因爲低血糖昏迷了。
顧少廷聽了劉醫生的話,依然不放心,忙問道,“她頭上的傷沒事嗎?除了低血糖,還有哪裡有傷嗎?”顧少廷詢問的十分仔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是一個對妻子百般疼愛的好老公。
可他和秦吾之間的約定只有彼此和秦媛知道。
劉醫生把寫好的補血方子交給一旁的管家,回答顧少廷的問題,“頭上的傷是擦傷,過兩天就好了。還有她手腕上有些勒痕,不過也不要緊,隨着時間的過去會慢慢的淡去的,不用刻意地治療。”
經劉醫生的提醒,顧少廷才注意到秦吾的兩隻手腕,上面有暗紅色的勒痕,勒痕十分明顯,有些局部的勒痕已經滲進了她的皮膚裡,泛着一點點的紅血絲。
秦吾從酒窖裡被顧西爵救出來的模樣,他沒有看見過,可無論如何這樣的紅色勒痕都不應該出現在秦吾的手腕上,難道她在k國的時候過的不好嗎?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顧少廷望着牀上的女人,她一直昏迷着,只有皺起的黛眉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力。
劉醫生端了端自己鼻樑上的眼鏡,“等吊瓶掛完了她應該就行了。這段時間好好地給她補補身體,她的身體實在太弱了。”說話的時候,劉醫生把注意力放在了秦吾的左臉上,她前不久因爲高燒而發炎潰爛的傷口已經癒合了,長出來的新肉也十分服帖。
這面部整形的技術還是k國的專家在行一點啊!
劉醫生給秦吾做完檢查,交代了要注意的事項之後就離開了,剛纔還站滿了人的房間只留下顧少廷一個。他擡頭看了看牀頭的吊瓶之後,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撥通了秦媛的電話。
“小吾回來了,她現在睡着了,等她醒來我讓她給你回個電話。”
“恩,別忘記吃早飯,等你手術結束了我去接你吃午飯。”
“好。待會兒見。”顧少廷沒有把秦吾昏迷的事情告訴秦媛,對半個月前秦吾被關進酒窖的事情他也是隻字未提。他不提不是爲了避開自己的任何責任,而是擔心秦媛知道了乾着急。
有些他能解決,能夠守護的事情就不會說出來來徒增秦媛的煩惱,深愛一個人原本就應該替她分擔,替她着想。
顧少廷掛了電話,他從陽臺上轉身走進房間,只見雙人大牀的牀沿上,白素娥正站着,她的目光全部落在秦吾的臉上,看了一會兒之後,她伸手將手指戳到秦吾的左臉上,連着按了幾下。
“媽,你幹什麼?!”顧少廷立刻跨開大步走上前,情急之下他擋在秦吾和白素娥中間,擋去了白素娥按在秦吾左臉上的手。
白素娥沒想到兒子會爲了一個女人而推開自己,她保養得宜的臉馬上就皺了起來,十分不悅的說道,“你別忘了顧西爵對她做的那些事兒,秦吾這個賤人在給你戴綠帽子,你還護着她!”
那天,顧西爵將秦吾從酒窖裡救出來的時,他親自給秦吾暖身和換衣服的事情早就在顧家傭人們的嘴裡傳開了,她身爲這個家的女主人,對這件事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你這個傻孩子,小時候你一直在顧西爵的身後做跟班就算了,難道長大了還要撿他不要了的破爛麼?!”白素娥對自己兒子這不成器的行爲十分氣惱,可顧少廷是她的親生兒子,再氣惱也是親兒子,她只能一心的爲他謀劃一切。
“媽,小吾她不是破爛,你不能這麼侮辱她!”顧少廷憋了氣,他反駁白素娥的話。
“不是破爛?不是破爛她一個有夫之婦能和前夫一起出國待了半個月纔回來?不是破爛顧西爵怎麼會讓捨得讓她一個人回來?我告訴你,顧西爵就是玩夠了她,才把她一個人打發回來!你沒看見她滿身的傷痕嗎,這不是被玩弄了還能是什麼?!”白素娥說到氣憤的時候,一隻手全指在秦吾的手臂上,特別是她的手腕上的紅印,她點的特別的用力。
顧少廷閉了閉眼,他似乎在極力的忍耐,可是聽了白素娥的這些話他的忍耐就到了極限,“媽,小吾落成這副模樣,幕後黑手難道不是你麼?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親手造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