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看着顧西爵避開自己的觸碰,她本來落在他身上的雙手騰空了懸在半空中,她望了望自己的手,將手臂從半空裡收回來垂在膝蓋上。秦吾這才注意到自己身處的環境,這裡是自己在顧家的房間,這麼說她已經在顧家了,那那些綁了她的人呢?
“你沒受傷就好了。”秦吾的聲音放的很低,她也不再執着着想要看看顧西爵是不是受傷了,她坐在牀上的身體往後靠去,靠在枕頭上,與顧西爵的身體保持了更大的距離。
這裡是顧家,再不是k國那個與世隔絕的古堡。在這裡,她是秦吾,是顧少廷的妻子,是顧西爵的弟媳,他們之間再也不能像前段時間一樣,心裡眼裡就只有彼此了。
對秦吾的關心和擔心,顧西爵沉着聲音“恩”了一句,隨後就是一陣沉默。偌大的房間裡,一個人坐在牀上,另一個人站在牀邊,誰都沒有說話,沒有人先開口來打破之間的沉默。房間裡一片安靜,靜的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秦吾突然擡頭,她看向旁邊的男人,對他扯開了嘴角,“你有沒有吃早飯?”
現在顧西爵給她的感覺十分奇怪,他從k國回來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非要抓着她問東問西了。顧西爵的安靜和沉默,讓秦吾的心頭染起了一層失落感,她知道自己和顧西爵之間保持距離是最好的相處方式,可等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又覺得難以接受了。
而且她的直接告訴自己,好像顧西爵遇到了什麼事情,所以纔會突然的冷淡下來。
“恩。”秦吾刻意的找話題來打破尷尬,顧西爵卻依然冷着臉回答,臉上不帶絲毫表情。
“我餓了。”秦吾的聲音軟綿綿的,說話的聲音很輕,她不是刻意要去撩撥顧西爵,可是看到他對自己這樣冷淡,實在沒有辦法適應過來。況且從k國回來到現在她滴水未進,真的餓了。
秦吾軟糯的聲音從她嘴裡吐出來,每個字都準確地打在顧西爵的心頭上,在他的心間掀起了狂風暴雨。可顧西爵忍下了心頭的心疼,忍着嗓子冷冰冰的說道,“我讓管家給你準備早飯。”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房間,可是他剛轉身,甩在身後的手卻被人抓住了。
顧西爵轉頭,只見牀上的女人跪坐在牀沿邊,她的小手抓在自己手掌上,大抵是因爲她右手的手背上插着針管,所以皺緊右手的時候,疼的她的小臉都皺到了一起。
“顧西爵,這裡沒有人,其實你可以不用冷着臉。”秦吾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她對顧西爵突然的冷落永遠沒辦法裝作視而不見,剛纔自己刻意的尋找話題,她原以爲顧西爵會打破沉默,可沒想到他一如濟往的冷漠。
秦吾抓着顧西爵的手,小手冰涼,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溫暖之後,她手上的力氣用的更大了一點。這一刻,她終於發現那些給自己設定好的情節和情緒,並不能按時的上演,她的心情還停留在k國古堡裡的時候,她還是想要與顧西爵在一起。
顧西爵垂眸,盯着秦吾抓在自己手上的小手,過了幾秒他擡手,毫不留情的甩開了,“秦吾,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這樣與我親近難道想復婚麼?”他的視線從自己的手背上擡起來,轉而落在秦吾的臉上。
他望着秦吾蒼白的幾近透明的小臉,繼續說道,“只可惜,我對有夫之婦已經沒興趣了。”顧西爵冰冷的聲音伴隨着他嘴角的冷笑,透着無盡的涼薄,這些話和表情掃在秦吾的雙眸裡,她整個人都往後坐去,歪歪扭扭地坐到了自己的腳踝上。
秦吾不明白,顧西爵這麼做的意思,他說過的再也不會離開自己的話,難道都是假的嗎?爲什麼被人抓去地下室回來就什麼都變了呢?
“西爵,你怎麼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秦吾頹廢的身體又挺直起來,她跪在牀上,眼睛裡充滿了疑惑,還有一絲一縷的受傷。
她不相信顧西爵在古堡裡對自己的承諾都是假的,不相信他放下尊嚴去跟穆旭臣接飛機的事情是假的,更不相信在游泳池邊他爲了保護自己讓人打成重傷的事情是假的。顧西爵在自己離開地下室之後,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纔會讓他對自己的態度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如果你有什麼苦衷你就告訴我,我不跟你鬧不跟你吵,只要你告訴我,我就安靜的聽着,接受你的安排,好不好?”秦吾說話的時候,有點失魂落魄,這些類似於乞求的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如一把把尖銳的刀劍插在自己的心頭。
她從來不是這麼卑微的人,可這一次她不想顧西爵離開自己,拋開三年前的事情不管,她仍然想做自己,不想揹着一身的仇恨過活。
秦吾哭了,她的眼淚從眼眶裡緩緩地流下來,淌過蒼白的小臉,滴到她垂在膝蓋的小手上。
“秦吾,你不恨我了麼?”顧西爵盯着秦吾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挪開眼,他背對着秦吾,視線落在白色的門框上,追問她,“三年前,我和穆旭臣聯手,將你一步步地算進我的圈套裡,我吞併了秦氏家族,氣死你的父親,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
“秦吾,你忘得了這些事,能繼續的承歡在我身下麼?”顧西爵突然轉身,他的目光太過犀利,透滿了逼問的意思,他盯住秦吾的臉,將她臉上所有的震驚和痛苦全部收進眼裡。
他黑色的瞳孔不停的收縮,秦吾臉上的痛苦和眼淚更多一點,顧西爵的瞳孔就收的越緊,他的目光始終都落在秦吾臉上不曾放開。
顧西爵的質問落在耳朵裡,秦吾聽的明白清楚,她的腦袋垂下來,眼眸從高處落回到自己的膝蓋上,淚腺裡的液體更加的發達,它們充斥着自己的眼眶,不停的流下來。顧西爵的問題像一把尖刀,直戳她的心口,將那層她自己刻意覆蓋上去的保護膜毫不留情的刺穿,尖刀就着她心頭的位置,一點點的深挖下來,攪亂了整個心房,也絞痛了她的五臟六腑。
“你確定要忘了自己的仇恨,確定要承歡於我?!”秦吾不回答,她所有的猶豫全部都在眼淚裡,可是顧西爵並不放過她,他彎腰下來,就着的兩條手臂伸出手,死死扣住了她的身體。
“如果你能忘記過去,忘記家族沒落,忘記父親慘死,非要在我身邊呆着的話,我不介意和自己的弟媳來一場不倫不類的戀愛!”顧西爵按在秦吾手臂上的大手不停的用力,他所有的憤怒和所有的隱忍全部都宣泄在手上,除了這樣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面前女人不停的哭着,她落下的每一滴眼淚都滾燙無比,不斷地灼燒着他的心臟。此時此刻,他的整顆心彷彿像被人抓着扔進了油鍋裡,不斷的油炸着。
“怎麼?又不願意了?!”顧西爵抓着秦吾的肩膀,帶着她瘦弱的身軀來回搖動,他不顧秦吾右手上掛着的吊瓶,將輸液管子搖的來回晃動。
而秦吾像一個掉了線的木偶,任憑顧西爵將自己控制在掌心裡晃動,她不哭鬧也不回答,就是盯着面前的男人。貝齒將嘴脣咬緊,咬地毫無血色,秦吾忘了自己右手的手背上還掛着吊瓶,忘了自己的雙臂被顧西爵抓着出了疼,她就定定地與顧西爵對視。
對眼前這個男人,她真的真的從來沒有都不曾瞭解!三年前輕信了她害了家族和父親,三年後在k國自己又再一次輕信了她,這次不知道顧西爵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話,是假的麼?”面對顧西爵的逼問,秦吾依然不死心,她搬出了在古堡裡,顧西爵對自己說的那句承諾。
他說,對於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十分抱歉。他說,他願意就三年前的事情向自己道歉讓自己原諒。他還說,“我顧西爵用這條命向你保證,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再丟下你。” Www▲t t k a n▲¢O
顧西爵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可是他現在卻揪着自己的手臂,將自己拖到他的面前,質問她是不是還能繼續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承歡在他的身下!呵呵——
“顧西爵,如果你有什麼苦衷我都會諒解你。可是我不是你的玩偶啊,不是你想丟就丟,想撿就撿的舊玩具啊!任何人都可以質問我三年前的事情,可唯獨你沒有這個資格啊!”秦吾撐起在顧西爵面前的身體隨着她的哭聲和說話聲漸漸的頹唐下來,最後癱軟,如果不是顧西爵扶着她的手臂,恐怕現在她的身體已經落到了牀上。
“秦吾,你別跟我哭哭啼啼的,我顧西爵再也不會吃你的這一套了。”突然,顧西爵的雙手撤回,他任憑秦吾的身體落在牀上,往後倒了下去。
顧西爵擡腳離開房間,在這個環境裡,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如果再呆一秒,就怕自己都無法狠下心來了。
“顧西爵,你對我太殘忍了!”秦吾躺在牀上,她又重新趴坐了起來,她看着顧西爵離開房間的背影,唸唸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