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秦吾儘量擡着腿,憋出話“就想着藍色襯衫應該更配你,所以就拿了。”
不是拿,是拽。
握着腳踝的手頓了一秒,顧西爵擡眼過來,正看見她因爲疼痛咬着下嘴脣,紮起的馬尾散落了幾根,落在肩上。
酒精擦過皮膚,蒸發吸熱,腳踝處一陣涼意襲來,疼痛減少許多,擰着小臉舒緩下來。
處理完傷處,她擡腿下來,腳卻被人按住——
顧西爵一手端着她的腳踝,一手按在傷處,低頭按揉着。他動作極輕,指腹上的粗糙擦在細嫩的皮膚上,一股電流彷彿從腳底躥上來,穿過身體,直擊大腦皮層。
忘了掙扎。
屋外陽光燦爛,透過落地穿照進來,撒在沙發上,兩人身上籠着一層金燦燦的光。
腿上的溫度高了幾度。
二十六年的人生裡,秦吾第一次體驗到心動,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是目光停在眼前這個人身上,挪不開半秒。
“我知道自己身材好,但你也不用盯着看。”按完,顧西爵放開手裡的腳,“問題不大。休養兩天就好了。”
“……”
他一提醒,秦吾纔想起顧西爵還光着身體,逃似的避開眼,伸手攏了頭髮到耳後。
臉好燙。
顧西爵留她在客廳,自己上樓,經過洗手間時又進去衝了涼水澡,身體某處的反應遇冷,漸漸妥協。
換完衣服下樓,秦吾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雜誌翻看着,偌大的客廳裡,安靜地能聽見外面汽車碾過馬路的聲音。
秦吾手裡的雜誌是壹週刊,封面是她和顧西爵的照片,裡面還有大量的報導。
“顧少當衆給秦二小姐難堪,看似冷酷,實則有情。”
秦吾抱着笑話的心態讀完,現在的八卦,真是看圖說話,聲情並茂地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那次酒會是她和顧西爵第一次接觸。若不是爲了秦氏,她自然不會當衆吃下他給的難堪。別說感情了,連交情都算不上。
“這些書你看看,看不懂的地方問我。”
顧西爵將懷裡的書放在她面前,拿過最上面的那本放在她手裡,遮過雜誌。
“會計學?”
一本足有五百頁的書,還是硬封的,秦吾翻了第一頁,兩張圖標占了整個頁面。
這……
再看一眼茶几上,五本差不多厚度的書壓得她喘不過氣。
“我最近很忙,估計沒時間看書。”她推脫。
顧西爵另一隻手拿着平板,坐到她旁邊的單人沙發,輸入郵箱密碼,“華潤的案子你要跟着一起做。不然你以爲我請你回來是吃閒飯的?”
他不擡頭,說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強制力十足。
秦吾揪着書本頁,不說話。
不是她不願意學,而是根本學不會,美國留學時,嘗試過從頭學一遍,律師這門職業畢竟是包羅萬象的,能懂會計會爲將來掃去許多障礙。但課選了,她用心學了,最後還是沒通過考覈。後來想,大概是自己本來就和數學這門課絕緣,怎麼學都無濟於事。
顧西爵在看郵件,擡頭時看見她捏着書角,一臉難色。
“先吃飯。”
放下平板,他起身到廚房去。
開放式的廚房裡,黑白相間的琉璃臺上擺着道具,邊上有一個水桶,顧西爵彎腰將桶裡的魚撈起來放進水池。
秦吾遠遠望見他手裡的魚,就是從農家樂帶回來的那條。魚周身泛白,與市場上販賣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