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不願意出醜,她更不願意在顧西爵面前出醜,可是當自己的身體完全失去平衡,不聽使喚地往前傾倒時,她的那些不願意根本就於事無補。她感覺整個人已經快與地面接觸了,再沒有掙扎的可能了,於是她閉起雙眼,等待着身體與地面的撞擊——
突然,一雙大手從前面伸過來,在秦吾的身體落下的瞬間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托起,撞入自己的懷裡。
“走路要看路,這個道理連小深都懂。”顧西爵的下巴抵在秦吾的頭頂,他的嗓音有些沙啞,透着明顯的不悅。
秦吾還沒從剛纔的驚嚇裡反應過來,她任憑顧西爵將自己擁在懷裡,一時間忘了推開他,忘了辯解。她只覺得顧西爵的懷抱太溫暖,有他擁着自己,周身都洋溢着一股暖意,暖意一直流進她的心窩裡,暖了整個心房。秦吾太貪戀顧西爵身上的溫度,根本不捨得放手。
顧西爵感覺到懷裡的嬌軀,一點點的軟下來,秦吾垂在身側的雙手也本能的擡起,往後扶上他的腰肢。
“以後不準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顧西爵的手臂收緊了一些,摟緊了懷裡的女人。
秦吾靠在顧西爵健碩有力的胸肌上,她的右臉貼在他胸口,聽見砰砰砰地心跳聲音。這個聲音響在耳邊,又穩穩地打在她心頭,在心坎上激起了千層浪。她按在顧西爵腰肢上的手迅速抽回來,推開面前的男人,然後她連着往後退了兩步,與顧西爵保持距離。
“顧西爵,我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秦吾腳下的步子往後再挪了兩步,她擡眸與顧西爵對視,“我就算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也永遠不會忘記我恨你這件事。”
“顧西爵,我恨你。恨之入骨。”秦吾對顧西爵咬牙切齒,她說的額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準確的落在自己耳朵裡。她這是在提醒顧西爵,更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了兩個人之間的仇恨。
剛纔她一定是昏了頭,纔會忘了推開顧西爵,讓他有機可趁的將自己抱得更緊些。
顧西爵站在玄關的地方他,他凝視着前面的女人,對她突來的變故並不惱火,只是他溫潤的臉色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薄脣抿緊,沒有再說話。秦吾不想和他過多的糾纏,她看見玄關另一邊是樓梯,可以直接去古堡的二樓,於是她擡腳,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既然顧西爵不願意放她走,非要她在這裡養身體,那麼他必然是做好能防止她逃跑的所有措施,光是看這座荒無人煙的古堡就知道了。秦吾不想在傷口沒有完全癒合之前再鬧騰,她說服自己安心的住下來,一切都傷好了再從長計議不遲。免得到時候自己的傷口再次紅腫發炎,到時候恐怕連華佗都救不了她了。
秦吾走上二樓,這裡的裝修是地中海的風格,蔚藍色的石質牆體,讓人有一種如臨大海的感覺。這古堡的設計與別的商品房不同,這裡的房間全部都是敞開式的,沒有可關上的房門,秦吾找了一圈,只在二樓的最西邊找到了一間玻璃門。這玻璃門是用來隔絕房間和洗手間用的。
這沒門的房間要怎麼睡?
她轉身又去了三樓,一模一樣的設計和擺設,與二樓相差無幾。秦吾很不甘心,她乾脆去了四樓。古堡的四樓是頂樓,這裡的房間倒是有門,可這裡放着雜七雜八的東西,十分混亂,想必這裡應該是儲藏室。
這地方也不知道是誰找的?周圍除了樹就是土,連一點人煙都沒有。房間還是這麼的奇葩,居然來房門都沒有。這房間沒門要怎麼住?難道她睡覺的時候還要在大牀周圍繫上幾個鈴鐺,隨時監控有沒有人靠近嗎?
“決定睡哪裡?”顧西爵表現出自己的紳士風度,提前把選擇權留給了秦吾,關於這棟古堡的設計熊軍一早就對他報告過了,他知道這裡的房間是完全敞開式的,沒有半點遮擋。
當時熊軍那小子還特地拿這件事來邀功,真是聰明絕頂了。
“沒房間怎麼睡?”秦吾的語氣十分氣憤,她本來就沒打算要住在這裡,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在這裡靜養,又遇上這種事情,她所有的壞情緒像潮汐般,一下子衝破了堤岸,涌上她的心頭。
顧西爵指了指秦吾身邊,一張兩米寬的大牀上鋪着海藍色的牀單和被套,與房間裡的裝修十分匹配。
“這麼大的牀還不夠你睡?”這裡是古堡的三樓,相對於三樓的大牀來說,二樓的就小了許多,不過如果一個人睡的話應該也夠了。
秦吾順着顧西爵的手指看了一眼身邊,她氣地坐到大牀上,柔軟的牀墊受到她的壓力,立刻往下陷了一塊。她知道顧西爵不會放她出去,這裡的房間又沒有房門,如果非要在三樓和二樓選一層的話,那她肯定是選三樓。
畢竟站的高一點,她可以隨時看到顧西爵的動靜,能在他有所行動時提前做好防範的準備。
“顧西爵,我們必須約法三章。”秦吾坐在牀沿上,她一本正經的盯着顧西爵,腦子裡卻已經在想約法三章的內容了。雖然她從來沒想過要和顧西爵在這裡待多久,可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們必須住在一起,而且還是上下樓層的關係。所以爲了讓顧西爵守規矩,她必須先把規矩給立好。
顧西爵拉過梳妝檯前的椅子,坐在秦吾對面,饒有興致的聽她繼續往下說。他最近似乎很閒,而且心情還特別的輕鬆,對秦吾的小情緒可以無限期的包容下來。
秦吾的想法在肚子裡已經打好了腹稿,她有條不紊地說出來,“第一,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到三樓來。第二,你在二樓不許擡頭。第三,你不許耍流氓。”她一口氣把約法三章都說了,靜靜地等着顧西爵的反應。
顧西爵聽了秦吾的要求,眉眼裡的神色絲毫未變,他點頭,應允她,“我答應。那你給我什麼回報呢?”
她說讓他別耍流氓,他答應便是了,至於對於耍流氓的定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這可千差萬別着。
“什麼回報?!”秦吾見顧西爵答應了自己的約法三章,心裡暗喜,原本氣鼓鼓的小臉也終於癟下來,但是她一聽顧西爵要回報,整個人的神經又瞬間的繃直了。
她從來都猜不透顧西爵心裡所想的事情,所以對他如今這樣的好脾氣非但不覺得欣喜,反而覺得害怕地發毛。她真擔心顧西爵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又使出什麼壞主意對付她,所以她一定要十分小心地堤防着。
“叮咚!”突然,古堡門外的門鈴被人從外面按響,秦吾正凝神聽着顧西爵的話,卻被這突來的鈴聲嚇了一跳,整個人本能的從牀沿上站起來。
秦吾站起的動作太大,差點與對面的顧西爵撞在一起。
顧西爵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樓下玄關的位置,他薄脣的脣角微微扯起,說道,“我的回報來了。”說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在秦吾之前下樓去開門。
秦吾根本不知道顧西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緊跟上他的步伐,下了樓。樓下玄關處,熊軍抱着一大堆的東西等着,他又連續按了幾下門鈴。
老闆怎麼這麼久還不來開門?難道他正和大嫂打的火熱嗎?
熊軍這樣想着,他按在門鈴上的手突然就停住了,他還是多等一會兒吧,免得到時候打擾了他們兩個人的雅興,又該被老闆罰着去測量護城河的長度了。至今爲止,熊軍還記得上回發生在rose酒店的事情。當時他不過是爲了不讓秦吾掙扎,用繩子綁了她的手臂,老闆就因爲她手腕上一條紅印就罰了他和滑頭去遊護城河。
要知道那時候他熊軍可還不會游泳,他是花了整整一晚上時間,特地請了游泳私教才趕在最後的時間裡完成了任務。這樣的事,熊軍光是想想就覺得心酸了。
“咔嚓!”防盜門被人從裡面的打開,大門往外推開,顧西爵的臉露了出來。
“老闆,這些都是最新鮮的食材,應該可以夠你們吃三天了。”熊軍把腳邊的三大包東西拎進古堡,他熟門熟路的穿過一樓的花園,到了花園後面的隔間。
秦吾跟在顧西爵身後走到隔間裡,她差點又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她剛纔以爲古堡的一樓只有一個花園,可顯然這種認知是錯誤的。這隔間足足有一百五十平米,別有洞天。這裡就是廚房,各式的餐具應有盡有,特別周全。
熊軍把食材放進兩個冰箱裡,他把剛買的東西的清單遞給顧西爵,“老闆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我親自去買。”他已經把超市的東西幾乎都搬光了,就連調味料,他也是吃不準顧西爵和秦吾的口味,各種味道都買了一樣。
“今天你下廚,所以你決定!”顧西爵接過清單,沒看一眼,轉手就遞給了秦吾,“如果做的不好吃的話,我可不答應那約法三章。”
“……”秦吾覺得自己再一次被顧西爵坑了,他竟然要自己做飯?
真的拿她當保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