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不停地挑釁顧西爵,一遍一遍地說着“弟妹”,這讓顧西爵完全無法忍受。他湊近秦吾,薄脣貼到她耳邊,“我們不妨試試!”說着,他的大手向下滑動,直逼秦吾腰間。
他的身體離自己越來越近,秦吾本來想和他置氣,可是顧西爵按在腰間的手不停地挪動,他的鼻息漸漸變得濃重——
“顧西爵,你放開我!”
就在大腦尚有一絲理智時,秦吾用力推開面前的男人,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在顧西爵的身上。
腰上的大手瞬間撤離,顧西爵往後退了兩步,但他的胃部受到秦吾的力,一陣翻滾。胃裡的閒腥按耐不住,衝上喉道,直逼他的口腔。
顧西爵薄脣緊閉,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來,他擡手捻了捻嘴角,指腹上立即染上一條鮮紅。
他的面色比剛纔更差了些,異常蒼白。
“咯吱……”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可是房門被秦吾的後背擋着,外面的人推不開。秦吾自動離開房門,讓外面的人進來。
“哥,你怎麼起來了啊!”顧曼進來,看見站在門口的顧西爵,趕緊上去扶住他。她轉眼時,看見門後的秦吾,格外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顧曼本能地擋在顧西爵面前,讓他和秦吾隔開一段距離。這個時候,哥哥的身體實在受不了任何的刺激了,秦吾到這裡來幹什麼?
跟着顧曼進病房的還有顧少廷,他看見秦吾在這兒,也是十分驚訝,但是當他看見茶几邊上的紅色離婚證時,心裡一片瞭然。
顧少廷看了看顧西爵的臉,正與他的雙眸撞在一起,一向玩世不恭無所畏懼的顧二少爺,立刻把視線挪開。
“秦吾,你快跟我出來。”顧少廷扯起秦吾的手臂,拉着她走出病房,一直驚魂未定的秦吾,直到被拉出了病房,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她的理智才漸漸的恢復過來。
剛纔顧西爵那些曖昧的動作,差點讓自己有了反應!如果不是她躲得快,恐怕又要做出什麼讓自己糾結的事情了。
顧少廷把秦吾拉到走廊口,“不是說好了在民政局門口麼,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昨天他們才通過電話,而且他打算陪顧曼看完大哥就去民政局,所以戶口本還揣在他休閒服的口袋裡。
“秦吾,你要氣顧西爵也不是這個時候啊!我聽顧曼說,他的身體狀況非常差,如果再暈倒恐怕就醒不過來了。”顧少廷說話直,他和顧西爵雖然是同父異母,但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這一次,如果不是爲了秦媛,他纔不會答應秦吾這種荒謬的要求。
秦吾把手腕從顧少廷手裡的掙脫開來,隔了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跟我沒關係。”
剛纔顧西爵把她按在牆上,對她用強的時候她可沒發現他的身體有多虛弱。更何況他不就是個普通的胃出血麼,調養調養就好了,怎麼可能到醒不過來這麼嚴重的程度?
“如果你擔心顧西爵會對付你,那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絕不勉強。”秦吾擡頭,看了一眼顧少廷,視線越過他,看向裡面的病房。
病房的門大開着,燈光從裡面照出來,投在暗黑的過道上。
“哥!”突然,病房裡傳來顧曼的喊聲,顧少廷撒腿向病房衝去,秦吾緊跟上他的步伐。
病房裡,顧西爵摔躺在地上,鮮血從他的嘴裡不停的溢出來,染過他的脣角,流淌到地上,染紅了他白色病服的領口。
“哥,你別嚇我!顧少廷,你快去叫醫生!”顧曼抱起顧西爵的頭放在膝蓋上,顧少廷又從病房裡衝出去。
秦吾站在門口,顧少廷百米衝刺的速度撞到她的身上,她往後踉蹌幾步,如果不是抓在門框上,她早就摔倒了。被撞到的手臂一陣生疼,可是秦吾卻不覺得疼。
她的視線落在遠處的地上,靜靜地看着暈倒的男人。顧西爵臉色慘白,嘴角的鮮血與他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瘮人。
很快,醫生和護士趕到病房,他們聯手把顧西爵擡到病牀上,護士把周圍的帳簾拉上,除了醫生之外,其他的人全部被隔離在帳簾之外。
“秦吾!”
顧曼哭着指向門口的女人,“你的心腸到底是什麼做的啊!那是你的丈夫,你兒子的父親,你怎麼能這樣傷害他啊!”
“哥哥已經爲三年前的事情覺得愧疚了,他打算用自己的所有來彌補你!可是你呢,軟硬不吃,還劃傷自己的臉來威脅他!秦吾,你到底要他怎麼樣啊,是不是哥哥死了,你才甘心,纔會真的高興啊!”顧曼越說越激動,她已經走到了秦吾面前。
沒等秦吾反應,顧曼揪起她的手腕,把她往病房裡面拖,一邊的手指着帳簾後面的病牀,“你去看看,看看哥哥到底成了什麼樣子!”她的手用力一推,甩開秦吾的手腕。
秦吾往前倒去,顧少廷伸手接住她,這纔沒讓她摔進拉緊的帳簾裡。
“顧曼,你別這樣,她也不好受。”顧少廷出來做和事老,可是他說的話顧曼根本不願意聽。
“她不好受?她不好受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哥哥非要離婚嗎?她不好受會拿了離婚證來刺激哥哥嗎?她不好受會巴不得哥哥死了嗎?”顧曼把心裡的怒火遷怒到了顧少廷身上,上前推開顧少廷的手臂,讓他不能再支撐這秦吾。
“秦吾,以前是我看錯你了。你根本配不上哥哥!”顧曼一想到哥哥的病情,她就對面前的女人心寒了。
她又氣又難受,本能之下,手臂高高的舉起,衝着秦吾的臉就要甩下去。秦吾不閃不躲,揚着臉面對着她要煽下來的手。
“顧曼!大哥在裡面搶救,他如果知道你傷了他心愛的人,他會怎麼樣?!”在顧曼的巴掌離秦吾的臉只有幾釐米的距離時,顧少廷擒住了顧曼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此時此刻,顧西爵正躺在帳簾後面的病牀上,醫生正給他做緊急的搶救。顧少廷提到大哥,提到秦吾是他心愛的女人,儘管顧曼不願意承認,可是她還是憤憤地收回了手。
沒錯,秦吾是哥哥心愛的女人,爲了能讓她停止傷害自己,哥哥連離婚協議都簽字了。作爲妹妹,自己再不喜歡秦吾都好,也不能在哥哥昏迷的時候傷害她一絲一毫。
“秦吾,你走!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你以後就別再打擾哥哥了了!”顧曼的手指指向門口,對面前的女人下了逐客令。
她擔心下一次秦吾再傷害哥哥的時候,她會忍不住,到時候應該就是巴掌那麼簡單了!
從始至終,秦吾的目光全落在白色的帳簾上,她恨不得有一雙透視眼,可以穿過白色的帳簾看到裡面的情形。可是她看不到,除了一片白色她什麼都看不到。
顧西爵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爲什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暈倒了?他難道真的像顧少廷說的病的那麼嚴重嗎?
秦吾腳下的步子往前邁開,她想去掀開那片帳簾看看簾後的情況,看看顧西爵是不是故意暈倒來騙她。
可是她的腳步剛往前邁開一步,立即又收了回來。
她不敢去看。
生怕顧西爵真的病的嚴重,生怕自己看了一眼就再也忍不住了,生怕自己一激動就會把所有的過往都拋棄了,再次向他妥協了。
“秦吾,你先回去吧。”顧少廷過來扶秦吾,在她的身體倒下來的前一秒扶住了她。
秦吾由顧少廷扶着走出病房,她的眼淚全部暈在眼眶裡,眼瞼一眨,眼淚就直撲撲的掉下來,溼了一臉。
她想知道顧西爵的情況,可又怕知道他的情況,左右爲難。
“你現在還可以選擇,選擇回到大哥身邊。”顧少廷把秦吾送到電梯旁,最後一次勸她,“大哥是真的愛你的。你如果和我領證,恐怕他永遠不會原諒你了。”
作爲顧家的二少爺,顧西爵的弟弟,顧少廷怎麼都不會答應秦吾這個包袱的辦法。可是作爲深愛着秦媛的男人,他沒有別的選擇。所以從秦吾提出這個辦法時,他早就想好爲了秦媛背叛整個世界的準備了。
但是秦吾不同,她這麼做是硬生生的把顧西爵推開了,以他的脾氣,對背叛永遠不會選擇饒恕。
“不,我決定了。”秦吾拒絕他的提議,堅定道,“我去民政局等你,等你這邊處理好了,你再過來吧。”
她按下電梯的下行按鈕,等電梯到了五樓,徑直走了進去。
已經決定的事情,再多想只會動搖自己的決心,她不願意,更怕一動搖就會反悔,那樣的話,最不能原諒的就是自己了。
電梯外面的顧少廷,看着電梯的兩扇門緩緩的合上,看着秦吾消失在視線裡,他不禁嘆了口氣。
明明是深愛着的兩個人,明明可以做着人人羨慕的夫妻,明明可以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爲什麼非要走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