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一驚,蔣幹在翔太和澤面前,就感覺不像是他本人,越來越沒有以前那種身爲大哥的霸氣。對翔太和澤卑躬屈膝,是因爲忌憚翔太和澤背後的何先生,還是說……有別的什麼原因?
箇中原有不得而知,不過蔣幹越是卑躬屈膝,就越顯得翔太和澤身份高貴,他像只高傲的孔雀將頭高高昂起,揮揮手道:“行了行了,別廢話。回去之後看着你的這兩個兄弟,有事沒事都沒再來打擾我,我是很忙的知不知道?趕緊帶着他們倆離開,看着就心煩。”
蔣幹向我和李哥使了使眼色,道:“那翔太先生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李哥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盯着翔太和澤道:“翔太先生,希望你儘快把彩虹橋死人的事情處理妥當……”
話沒講完,翔太和澤突然腦充血似地昂着脖子打斷:“我說李晟,我給你面子你不要面子是不是?你他媽的再唧唧歪歪,老子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你信不信?媽的,還蹬鼻子上臉了……”
蔣幹忙上前拉了拉李哥的手臂,道:“不好意思,翔太先生,我這就他們出去,你好好休息!”說完強行拉着李哥走出病房。
當然,我們不知道在我們離開醫院之後,翔太和澤打了一個電話,對電話裡的人說,“彩虹橋死人的事情,我有證據要提供”,電話那邊是警察喬萬里。
這通電話就像一盞神燈,它開啓了李哥一段不堪回首的生活。也就是這段慘不忍睹的日子,加速了翔太和澤的死期,同樣也激起我們與翔太和澤背後老闆——何先生的矛盾,從而改變了我們這一幫人未來的生活。
出了醫院蔣幹陪着我們一直走,我以爲他會指責我們的莽撞,可是他什麼也沒說,囑咐了我們幾句將我們送上車,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他,雖然認識了這麼久,但我們似乎從來都沒當他是我們的大哥,而他在緊要的關頭卻總是出手幫我們。
蔣幹四十多歲年紀,頭頂幾根花白的頭髮在青絲中顯得尤爲醒目,略顯寬大的大衣讓他的個子顯得更爲矮小,但他本身所折射出的大哥氣勢,給人一種值得依賴的感覺,我想這纔是他傲立渡口鎮這麼些年不倒的原因。
假如今天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我們和翔太和澤勢必要發生衝突,結果不是翔太和澤躺下,就是我們躺下,這兩種結果對我們而來都是有害而無一利的。
車門關上之前,我終於忍不住想解釋今天的事情,“蔣哥,今天其實……”可是話還沒講完,被蔣幹打斷:“行了,什麼不用說,彩虹橋死人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放心,這件事我會幫你們處理。”
我說:“不是,蔣哥你誤會了……”話再次說道一半便被打斷,這次說話的是李哥。他說:“蔣哥,今天的事謝謝你,不過這件事,我希望我們自己處理。”
蔣幹似乎看出了什麼,道:“李哥兄弟,這事還是交給我吧,我會確保你們平安無事的。”
李哥說:“真的很謝謝你,不過我們和翔太和澤之間的恩怨,只有我們自己才能解決。”說話的語氣堅定而倔強。
這也難怪,如果這件事交給蔣幹,他在保我們的同時,肯定也會想辦法保住翔太和澤。可是彩虹橋死人的事情必須有人出來承擔,爲了脫險,蔣幹說不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鍾隊身上,到時候鍾隊鐵定會被當作翔太和澤的‘替死鬼’。
我們現在與翔太和澤之間的關係已經惡化到不是他亡,就是我們死的地步,這件事必須儘快解決。
蔣幹似乎看出李哥的執着,頓了頓道:“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你們小心點,翔太先生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上次你們傷了他,等他身上的傷全好了以後,肯定回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以後出門最好結伴而行,有什麼事不要單獨行動……”
我說:“我們知道,多些蔣哥的提醒!”
李哥說:“不管怎樣,今天多些蔣哥的幫忙。”
蔣幹輕輕搖了搖頭,道:“沒關係,以後要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說着話,蔣幹在一羣人的簇擁下轉身離開,我們也急忙回家,剛走到小區門口,見一輛警車閃着警燈停在小區外的空地上,喬萬里領着兩名警察從車上下來,一看到我們就迎可過來,在我和李哥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一把亮晃晃的手銬邊架在了李哥的手腕上。
周圍不少進進出出的人,大家圍在我們周圍指指點點,說着些揣測性的惡毒話。
喬萬里帶着狐狸似地微笑,對周圍人羣揮揮手道:“大家都好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做壞事的人都會得到法律的制裁。我身邊這一位就是很好的例子,大家要看清,更要謹記在心。”
周圍的人一聽議論得更加激烈,更有少數人偷偷拿出手機拍照。
喬萬里越發得意,擺着一副執法人員的臭架子,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別看了,該做什麼的就去做什麼吧,我們警察辦案是從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
這幾句話明顯實在告訴圍觀的人,我們不是好人,他是想用這種方式羞辱李哥,讓我們以後在這裡難以立足,好奸詐的喬萬里!
這個時候,劉鑫一羣人從小區裡走出來,遠遠地就衝喬萬里喊:“喂,姓喬的,你幹什麼,爲什麼銬着我們李哥?”
喬萬里一看越發得意起來,扯着嗓門喊:“我們警方有新的證據,顯示李晟與彩虹彩殺人一案有關,現在正式拘捕他,你們有什麼異議嗎?”
“什麼證據?”青峰脫口道。
喬萬里一陣陰笑,道:“什麼證據,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是什麼人?哦,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李晟的小跟班嗎,彩虹橋死人一事,跟你也有關係吧?”
青峰一聽,連頓時漲紅,回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是警察,說我跟小心我告你誹謗……”
喬萬里忍不住一陣大笑,“哈哈……誹謗,你TVB警匪片看多了吧?這裡是中國大陸,不是香港、寶島,懶得跟你們廢話,把李晟打走,回警局好好審問審問。”說着左手左手重重推向李哥的肩膀,這樣一個動作,讓我突然想到以前我和劉鑫在警局裡受的苦,一時不知道哪來力氣,一把拽住他的手,還沒說話,喬萬里先嚇了一大跳,尖着嗓門喊:“顧冉熙,你想幹什麼?”另一隻手同時往褲管上伸。
我拽着他的手用力往前一拉,喬萬里原本酒店跛腳的腿頓時一陣踉蹌,險些摔倒,剛掏出的手槍頓時落到地面上。
人羣裡一陣騷動,紛紛向後大退一步。
我狠狠地說:“喬萬里,我警告你,李哥只是嫌疑犯,他現在還沒被定罪,你要是敢對他……怎麼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喬萬里手猛地一甩,掙脫開我的束縛,緩緩撿起手槍,一臉奸笑道:“你說什麼?我纔是警察,你們是社會上最低級小混混,我怎麼樣審問犯人,用不着你過問。”
“低級?”青峰暴跳如雷,“你說誰低級?喬萬里,你再說一遍!”
喬萬里捋了捋額前的頭髮,道:“我說得說自己心中有數。好了,人既然已經抓到,我們該回去交差了,走,把李晟押上車。”
沒一會的功夫,警車在我們目光下轉過拐角,消失不見,我們卻盯着街角,久久地沒回過神來。
直到劉鑫把一個眼球大小的玻璃仍在地上,止不住心頭的怒氣大罵:“喬萬里這個畜生,老子發誓,總有一天要扒了全身皮做人皮燈籠。”
周圍剛準備散開的人羣被這麼一句話頓時吸引了過來,齊齊盯着劉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我忙盯了一眼青峰,看他會意地推着飛快往小區裡走,身後傳來更加激烈的討論聲。
在普通人眼裡,我們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喬萬里纔是那個正義、大公無私、敢於與強權做鬥爭的人民好公僕。
我們不知道喬萬里說的‘新證據’指的是什麼,之後我們給鍾隊打電話,但電話那邊提示‘已關機’,我們又給龔薇打電話,龔薇告訴我們,就在剛纔,鍾素被兩名警察帶走。
我似乎突然意思到了什麼,所謂的新證據,是不是就是今天凌晨被人放在網上的那些帖子?視頻上日期清清楚楚,帖子下面附着死者的照片,警察足夠有理由懷疑李哥與鍾素半夜偷會的事,被死者撞見並偷下來,滿腔憤怒的李、鍾二人擔心事情敗露,於是二人合謀將死者殺害。
如果警方這樣猜測,那李哥和鍾隊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脫身了。
龔薇知道李哥被帶走的事情也很吃驚,晚一點的時候,帶着那位楚律師到我們住的地方,詢問了我們事情的經過。我將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以及在網吧抓到的那個黑衣年輕人一一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