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歸玩笑,我們繼續前行,繞過彎彎曲曲的樓梯到達二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並不長的走廊,走廊盡頭有一扇寬大的鐵門,不知道門後邊關着什麼。
男人將我們帶到一個房間門口停下,這間房的房門的確與其他房門不一樣,先是一道防盜門,再是一層鐵柵欄,鐵柵欄上還用鐵鎖鎖着,看着房間裡一定鎖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劉鑫晃晃手槍問男人:“這就是曹翻天的房間?”
男人點點頭,說:“是是!曹翻天平時很少來這棟房子休息的,只是偶爾來一次,但每次來都會在這個房間裡呆很久,這些鎖的鑰匙以前只有曹翻天一個人有。”
我問:“房間裡都有些什麼?”
男人搖頭,“我……我不知道,我從沒進去過。”
我問:“那房間都是誰打掃?”
劉鑫看一眼我們,招招手說:“你們退開。”說完端着槍便往鐵鎖上連續開了兩槍,一槍打在鐵鎖上被彈開,另一槍打偏,子彈直接穿過鐵柵欄在防盜門上留下個小印子然後光榮地落地。
我拉了拉劉鑫的手臂,微怒道:“你幹什麼,瞄準一點啊!”
劉鑫回頭看我,舉起手槍特幽怨地說:“沒……子彈了!”
我……草!我真想在劉鑫那張淤青的臉上再補上兩拳。
“現在怎麼辦啊?”青峰問。
李哥想了想說:“先回去吧,這裡是曹翻天的地盤,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行!要走也要先抓住張浩那個混蛋。”劉鑫打斷,話音剛落,一聲槍擊聲呼嘯着在我耳邊響起,我一個趔趄,被猴哥撲倒在地,耳邊傳來張浩高昂的聲音:“媽的,你們這些畜生,老子今天一個也不會放過。”
我、劉鑫與猴哥連忙找了個木櫃做掩護,看着不遠處李哥與青峰一臉驚訝,躲到一邊的房間裡去了。而那個所謂的飼養員,倒在地上,腦袋上一個血窟窿不停往外流血。
猴哥輕輕探出頭想要看個究竟,不想剛伸出頭一顆子彈便飛了過來,嚇得猴哥忙縮了回來,上下看一陣,用很低的聲音問我:“你的匕首呢?”
我想起我的短刃,之前張浩用繩子綁我們的時候只是粗略搜了搜我們的身,短刃很幸運地沒被發現。我忙從腰間取出短刃交給猴哥,一眨眼的功夫,天花板上的筒燈熄滅,原本深邃的走廊霎時陰暗不少。
耳邊又是幾聲槍響,我們三人匍匐着身子退了幾步,到走廊盡頭才發現這扇寬大的鐵門並沒上鎖,我們忙鑽了進去,胡亂把反鎖,轉過身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狗吠聲像炮聲連連驚起。
這裡看上去像是養殖場,又更像倉庫,看起來並不大,一塊塊的大木箱從牆角地面一層一層壘起來,每一個木箱看起來都很沉。
我們所處的位置在二樓,圍着倉庫四周的壁沿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外沿有半人高的圍欄,有樓梯直通樓下,樓梯的下方立着個沒有上頂蓋的大鐵籠,裡邊四條德國牧羊犬凶神惡煞地衝我們狂叫,一樓鐵門旁還拴着一條魁梧兇悍的狗,像頭雄獅般守住大門,白森森的獠牙與強勁的四肢,與剛纔死了的狼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想這種程度的狗,沒有幾個人能和它單打獨鬥吧?
劉鑫驚得輕輕後退一步,立正後問:“猴哥,一樓鐵門口的……是什麼東西?”
猴哥說:“高加索犬!”
雖然猜都能纔出來是高加索犬,但從猴哥口中得到答案,還是令我心頭一陣戰慄。
我往身後望望,說:“李哥和青峰沒跟上來,怎麼辦?”
猴哥想了想說:“沒事,你們李哥應該有自己的辦法。”
劉鑫說:“是啊,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要考慮的是我們自己的安危。這裡就一個門,我們現在要怎麼出去啊?”
我看猴哥,他的臉色跟劉鑫一樣難看。
氣氛太過凝重,我岔開話題說:“想不到房子背後還有這樣一個倉庫,不知道那些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劉鑫隨口說:“曹翻天服裝廠生意那麼大,會不會是布料什麼的?”
猴哥說:“這棟房子本就偏僻,四周沒什麼人家,還對這個倉庫用這麼多獵犬守着,那些箱子裡的東西,應該不是什麼普通貨物。”
劉鑫說:“會不會是酒?”說完估計怕我們不懂,補充說:“假酒!曹翻天那麼多酒吧,如果每個酒吧賣的都是假酒,他不知道得賺多少錢。”
猴哥說:“就算是假酒也該有酒味,但是這裡丁點酒精味都沒有。”
我附和道:“不過好像有些火藥味。”
劉鑫不自覺退後一步,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難道是……是槍支……可是有這麼多箱,私藏彈藥是犯法的。”
我橫他一眼,說:“你現在不也拿着槍。”
劉鑫說:“這……這不一樣,我拿着是防身,曹翻天他是……他是想造反啊。不行,我得下去看看,我想知道這些箱子裡都裝着什麼。”
正說着大鐵門傳來‘咚咚’的敲門聲,猴哥暗叫:“不好,應該是張浩跟來了,你們倆先找地方躲躲。”
劉鑫驚慌,擡腿就往樓下跑,走了兩步又退回來,說:“這裡沒地方躲吧?一眼就能看遍,下面還有那麼多畜生……”
我笑他:“你剛剛不是就想下去了嗎?”
“我……我開玩笑的!”劉鑫傻笑。
猴哥厲聲說:“你們別鬧了,趕緊找地方躲起來!”
我四處望望,樓下正巧放着幾個鐵鏟子,應該是用來搬運剷除狗糞便用的,我推開劉鑫說:“劉鑫,你幫猴哥先把門抵着。”
“冉熙,你幹什麼?”猴哥看我往樓下走,急問。
“拿鏟子!”我說。我們現在被困在倉庫中,前有守門的高加索犬,後有持槍的張浩,我們現在可謂是甕中之鱉,對付兇殘的高加索犬無望,就只能解決張浩,有鐵鏟在手總比徒手與張浩對決來得容易。
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德國牧羊犬的鐵籠離樓梯不超過一米,牧羊犬大半個腦袋伸出籠子,露着兇殘的獠牙嚎叫,爪子撓在鐵籠上,發出陣陣尖銳又刺耳的‘吱吱’聲,我其實是怕他們一躍跳出鐵籠。
“冉熙,你小心點。”劉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在撞門聲與狗吠聲中顯得尤爲細弱。
我貓着身子前行,好不容易走到樓地,剛拿到鐵鏟,門口的高加索犬一個縱身便向我撲了過來,站直的身體足足高我半個腦袋,兇狠的眼神離我不到半米的距離,我嚇得連續後退四五步靠着柱子才勉強站定,看着高加索犬背後一條被繃得緊緊的鐵鏈,感覺我渾身汗毛都快直立起來。
我忙爬回二樓,將鏟子遞給猴哥,然後看着猴哥緩緩退開,將鐵門的鎖一點一點放鬆,不到十秒門被重重踢開,不見張浩的人,先是兩顆子彈穿了進來,從我空空的右手臂上劃過,然後是劉鑫‘哎呦’的聲音。
我顧不得劉鑫的呻吟,提着鐵鏟便要向門口戳了過去,卻見猴哥瞬間撲趴到地上,低吼一句“趴下”,接着他手中的鐵鏟扔了出去,通過暗黑的門縫,我看到張浩腳被絆了兩下,然後一個踉蹌從門口摔了進來,猴哥飛身撲了上去,單手與張浩搏擊,手槍在張浩與李哥手掌來來回回交替,一聲聲的槍聲連響不斷。
我捏着鐵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幫忙,因爲猴哥與張浩翻滾着打鬥,我怕一不小心傷到猴哥。
又是兩個來回的翻滾,猴哥翻身騎到張浩腰上,捏着張浩的手往走廊石板上用力一錘,槍被甩出,順着圍欄縫隙掉下一樓,隨之張浩一個右勾拳狠狠打在猴哥臉上,猴哥吃痛,從張浩身上翻了下來,兩滾兩圈抵着圍欄停了下來,雙腿卻掉出了走廊。
張浩迅速翻起身,朝着猴哥的腦袋踢了過去,我見事不妙,拽着鐵鏟狠狠往張浩後背砸了上去。
張浩此時注意力全在猴哥身上,根本沒看到我的進攻,受下我的一鏟子身體猛然前傾,我快速再一鏟子砸在張浩的脖頸處,看着它重心不穩,小走兩步,一個趔趄便從欄杆處翻了下去,正巧落到德國牧羊犬的大鐵籠裡。
一羣如狼似虎的德國牧羊犬以爲是食物降臨,爭先恐後地朝張浩撲了過去,只聽見一聲聲慘烈的喊叫聲夾雜着衣服撕裂的聲音,張浩的身影慢慢隱沒在這羣德國牧羊犬中。
劉鑫捂着手臂勉強趴到圍欄上,望着地上的一片狼吞虎嚥,竟‘哇’的一聲險些吐出來。
我忙將猴哥扶起來,向地面看了看,除了惡狗饕餮般的進食,還有一地狼藉,鮮血染紅地面,張浩的屍體四分五裂。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如此血腥的一幕,我沒有像劉鑫那樣覺得反胃,像是司空見慣了一樣,沒有絲毫感覺。要換成以前,我一定早就覺得噁心,全身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