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龔誠已經離開,我們商量了下,擔心有人來鬧事,最終決定讓猴哥留下來照顧劉鑫,我和李哥回海鮮樓,半路上接到陶雄的電話,他說劉鑫受傷的事情,已經查出點眉目。
回到海鮮樓我們安排了個包間,沒過多久陶雄領着四個人到來,其中一個人擰着個電腦包。我走上前,焦急的問:“雄哥,剛剛你在電話裡說查出砍了傷劉鑫的人,他是誰?”
陶雄寬慰道:“你彆着急,我只是查出了點眉目,具體的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確認。我們坐下來說。”
李哥也不覺發問:“那是誰?”
陶雄說:“來,你們坐下,先看一樣東西。”說着對身後拿電腦包的人試了試眼色,那男人忙取出電腦打開,再插上一個小型U盤。陶雄繼續說:“這幾天我派人四處打聽,尤其是你們住的那棟小區,與劉鑫受傷的那條巷子,終於讓我查到一些線索。”
我忙問:“什麼線索?”
陶雄指了指旁邊的電腦,說:“你們先看這段視頻。”
我轉頭,只見纔打開的電腦屏幕跳出一段視頻,雖然並不十分清晰,但仍然可看出來這是超市門口的監視器錄像。
視頻裡最開始熙熙攘攘的人,緩慢移動,十幾秒後兩個男人一起走了進來,先望了一眼攝像頭的方向,似乎有些慌張,忙低着頭快速走開,不多會分別選了些水與乾麪包等走出超市,沒過幾分鐘又進來四個男人,有說有笑,也似有似無地向攝像頭的方向看了看,最後買了些水和餅乾之類簡單充飢的食物,大搖大擺走出超市。
一共五分二十七秒,視頻結束,李哥問:“雄哥,這是什麼意思?”
陶雄說:“這是我在你們小區外的超市提取到的監視器錄像。我特意派人去打聽過,據這家超市的收銀員說,前幾天總會有幾個男人去買麪包和水,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晚上也會去買,因爲幾個人都長得高高壯壯,皮膚也比較黑,所以收銀員對他們比較有印象。這些人不像是本地人,更像是……藏族人!”
我脫口道:“藏族人,難道是曹翻天的手下?這個王八蛋,是他派人打傷劉鑫的。”
陶雄看着我,不置可否,李哥接過話說:“冉熙,你先別急,雄哥只是說那羣人像藏族人,漢人也有很多人皮膚黝黑,現在還不能那麼早下定論。”說完轉向陶雄,問:“雄哥說他們前幾天常去這家超市?現在他們還有去這家超市買東西嗎?”
陶雄說:“這就是讓我奇怪的地方,就在劉鑫受傷後,這幾個人再也沒有在超市出現過,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那個超市收銀員還說,這羣人經常不換衣服,穿得像是民工,但是附近也沒有哪個地方在搞修建啊。”
李哥又問:“這羣人大概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在超市的?”
陶雄搖搖頭說:“這個我也特意看了看,從劉鑫出事的當天算,剛好一個星期。”
李哥點頭,若有所思,說:“依雄哥看,這件事和曹翻天有沒有關聯?”
陶雄微微一笑,想了想說:“我和曹翻天也認識好些年了,他的性格就像炮仗,遇火就着,誰要是和他有過過節,他就會想法設法的討回來。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次的事,除了他,我還真想不出還有誰敢如此張狂,光天化日之下傷人。”
李哥沉默,過了一會端起身旁酒杯,笑道:“雄哥,這次多虧你的幫忙,我敬你一杯。”
陶雄也端起酒杯,回道:“何必客氣,我也沒幫上什麼忙。”
送走陶雄後,我才猛然想起忘記了問柯正舟的事。
我和李哥來來回回不停翻看了那段視屏,之後打電話給猴哥,把陶雄說的話告訴了他。
電話那頭猴哥沉默一陣,說:“冉熙,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我疑惑道:“什麼問題?”
猴哥說:“關於劉鑫的事,你是不是非要弄個明白?非要替他報仇?”
我堅定地說:“當然,這些年來我們一起經歷了太多太多,他以前幫了我不少忙,再加上這一次他又是因爲我才變成了這樣。”
猴哥說:“如果爲他的事賠上了你的性命,值得嗎?”
我笑了笑,說:“值不值得,我不知道,不過現在我都是快死的人,不在乎那些了。”
猴哥說:“行,劉鑫的事,我會盡全力去辦,你就別操心了。”
我笑了笑,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李哥分工,我去醫院照顧劉鑫,李哥則去查劉鑫受傷的事,水過還留痕,如果這件事真是曹翻天做的,一定可以查到更多的線索。劉鑫現在可謂生死未卜,這個背後黑手……總有一天要讓他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劉鑫住在302病房,我到的時候看見猴哥趴在沙發上,可能被我開門的聲音吵到,他伸個懶腰,說:“哦,你來了!”
我把手中早餐放到他身前的木桌上,說:“先把早餐吃了,回去休息會吧。”
猴哥點點頭,自顧自吃了起來,過一會說:“昨晚柯正舟的秘書來過。”
我有些疑惑,問:“誰?”
猴哥說:“昨天在柯正舟病房裡見過的那個男人。”
我有些好奇,隨口問:“他來幹什麼?”
猴哥手指了指沙發另一頭,一推亂七八糟的營養品,笑着說:“送禮來的,說感謝劉鑫對柯正舟的救命之恩。”
我盯着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同樣笑笑,“他倒是懂得借花獻佛,別人送他的禮,轉手就送給我們。”
猴哥“哈哈”笑兩聲,沒說話。我又說:“你覺得這個柯正舟是個什麼人,爲什麼蔣幹、曹翻天都一臉討好他的樣子?還有陶雄,那天就說要去醫院看一個病人,他口中的病人是不是就是柯正舟啊?”
猴哥停下動作,一臉深重地看着我,說:“看來這次你救了個不得了的人啊!也好,說不定劉鑫的事他能幫上忙,而以後我們在渡口鎮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我點點頭,說:“唉,希望如此吧!”
送走猴哥,我提着水瓶去打開水,回來時卻見一個護士跌跌撞撞從病房衝了出來,神色慌張。我忙上去扶着她,關心道:“你沒事吧?”
護士一見我臉色更紅了,搖搖頭逃也似的跑開。我心頭一緊,以爲劉鑫出了什麼事,猛地一腳踢開房門,只聽見門後傳來“哎喲”一聲,接着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房間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五個人來,一個半躺在地面,仰視着我,臉上帶着怒氣,又夾雜些懼色。另三有個人規規矩矩地靠着牆邊站着,最後一個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背靠椅背,嘴上叼着根大煙,煙霧繚繞。我認識這個男人,前些天在陶雄的酒桌上與我鬧不快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杜佳豪。
劉鑫安靜地躺在牀上,我歇了口氣,向前兩步半蹲下,對躺地上的男子淺淺一笑,說:“怎麼,昨天沒把你打爽,今天還找人來幫忙了是吧,傑哥?”這個人是昨天打龔誠的那個男人。
這個傑哥雙腳蹬了蹬,往後退兩步,說:“我告訴你,昨天是因爲我身體不舒服,放過你,今天你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我幽幽地說:“是嗎?”說完站起身來,對杜佳豪說:“杜兄,不知道你今天來所爲何事?是來看望劉鑫的,還是……”說着瞪一眼所謂的傑哥,繼續說:“替某人出頭呢?”
杜佳豪橫我一眼,把目光放到病牀上的劉鑫身上,說:“既然這裡有病人,我們不妨出去說吧!”我無所謂的擺了擺頭,隨杜佳豪走出病房。
這個杜佳豪個子不高,但長得很魁梧,下巴留着寸長的鬍鬚,有些三國中張飛的感覺。那天因爲喝酒的事,我已經和他鬧上矛盾,昨天我又把他手下給打了,他現在估計更厭惡我,看來今天這場架,是擺脫不去了。
沒過一會我們走到洗手間門口,隨行的男人貓着身子進去看了看,又走出來,說:“大哥,裡邊沒人!”
杜佳豪大步跨了進去,我也跟着進去,廁所門立即被關上。杜佳豪二話不說,反手就是一拳打在我的左邊臉上,我沒料到他會有如此的動作,活生生受他一拳,頓時覺得口中一股鐵鏽的味道涌出,媽的,竟然流血了,杜佳豪下手還真他媽重。
我撐着盥洗池勉強站定,又是一拳結結實實落到我臉上,我釀蹌兩步,扶着牆根,轉過頭見杜佳豪的拳頭再次襲了過來,我眼明手快,反轉一圈抓着門把手躲進蹲坑,杜佳豪的拳頭重重落在馬桶隔斷門上,‘哐當’一聲震得我的手有些發麻。
我快速後退一步,猛起一腳踢開隔斷門,趁着杜佳豪倒退空檔,一個側踢踢在他的下頜,站定後又將牆角的盆栽向他踢了過去。杜佳豪先吃我一腳,本就重心不太穩,再受盆栽的力,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我衝着他的腦門便是一拳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