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鑫用着擔心的語氣不停地在我耳朵邊上嚷嚷:“你幹嘛……你幹嘛啊?快住手,叫救護車……”
我完全無視劉鑫,直愣愣看着面前鬧事的一羣人。
兩精瘦男估摸着嚇得不清,臉色煞白煞白,睜大雙眼直盯着我的傷口處,半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一旁的人也沒人敢開口,各自沉默着。
我回頭,將放在桌上的槍拿起,然後‘啪’一聲重重放下,看兩精瘦男不覺輕輕一顫。我語氣加重,吼道:“這個10%的股還入嗎?如果還想繼續入,就把桌上的槍拿起來,直接朝我頭來一槍,以後你們想怎麼樣我永遠也管不了。我告訴你們,這個海鮮樓既然每一個月向我上交了500塊的保護費,我就得負責。誰要想找這海鮮樓的麻煩,先把我解決了再說。”
精瘦男面帶不自然的微笑,換上客客氣氣的語氣,說:“兄弟,我們剛纔只是和你們開玩笑,什麼股份不股份的,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黑痣精瘦男隨機點頭迎合道:“對,對,對……”
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槍,說:“玩笑?那你們總得給我一個準話,這個股到底還入不入?”
精瘦男說:“當然不入。”
我說:“那還用上交保護費嗎?”
精瘦男擦了擦額頭的汗,說:“當然不用,這裡有兄弟你罩着,也用不着我們了……”
我說:“這可是你們親口說的,如果以後你們再敢讓這個海鮮樓受到什麼損失,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我既然對自己都下得了手,就更不用說外人了。”
黑痣精瘦男說:“兄弟,這兒收費用的人可不止我們啊。我們不動,可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動啊。你這話說得……”
猴哥突然插嘴說道:“冉熙,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就這樣了吧,先散了。”
我望着兩精瘦男,說:“你們現在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可以帶着人走了,我就不送了,請便。要是有事,那咱們繼續談。”說話間,朝大門位置處,作出一個歡送的手勢。
兩精瘦男急忙道:“沒事,沒事……”說罷,快速朝門口位置走去,一羣人緊跟其後。
待這羣人全部走出房間後,猴哥臉色頓時大變,用着擔憂以及責怪的語氣,說:“我說你都在想什麼?算了,算了,先去醫院。”
我笑了笑,說:“反正都快死了,無所謂了。”
緊接着,李哥便揹着我快速出了海鮮樓,直奔醫院。劉鑫擔心的聲音不停在耳後傳來:“冉熙,你沒事吧?痛不痛?怎麼流這麼多血?”噼裡啪啦一大堆。
對於這件事,我們所有人一致認爲會有警察來詢問,所以都想好了逃避責任的說辭,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們根本沒見着半個警察的影子,也沒人到海鮮樓調查,這件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爲此,我們感到非常的疑惑。
手術後我漸漸恢復意識,劉鑫見我精神漸好,也換上以往的嬉皮笑臉,坐在我病牀邊,一臉諂媚地說:“冉熙,我說你怎麼有那膽量啊?哎喲,相處了這麼多年,愣是沒看出來啊!”頓了頓,又皺起眉,搖頭撇嘴道:“不過話說回來,沒事你玩什麼自殘?身體吃子彈吃上癮了是不?還好沒事,要真在缺一條腿,那你還真是均衡了。”
我說:“來海鮮樓收保護費的人到底是有多少?”
劉鑫說:“根據朱師傅交代,暫時出現了三撥人。”
轉眼間,我在醫院待了半個月了。在這段時間裡,海鮮樓沒有受到道上人物的干擾,但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生意比之前好了很多。同時,據朱師傅所講,有人在海鮮樓打聽我的消息。
又過了幾天,突然一看似40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在病房門口滿臉笑意地問:“請問是顧冉熙,顧先生的病房嗎?”病房的門並沒有關。
當時只有猴哥在醫院守着,猴哥立馬站起身,戒備道:“你是?”
這人毫不客氣地走進了病房,而身後則是跟隨着四人,其中一人給我的印象最深,因爲他全身體毛都很深、很濃、而且很黑。是的,體毛,不是頭髮,露在體表的部位都或多或少看得到清晰的黑色長毛。尤其是手背,雖然他穿的是長袖襯衣,但清楚可見手背上濃密的汗毛,大概有兩釐米長,面部雖然整理過,也看得到剛衝出頭的鬍渣,遮住將近半張臉夾,脖頸處的毛也若隱若現,留了一頭簡單的平頭髮型。
40歲男人走在猴哥身邊,說:“放心,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和顧老弟交個朋友。”
我疑惑地和猴哥對望一眼,然後又看着40歲的男人,說:“大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40歲男人說:“你的事情我聽說過,我很欣賞你,但據我說知,你應該沒有和渡口鎮的其他幫有所來往。”
我頓時懵了,幫?這可是大陸,既然敢自稱幫,找死!
我笑了笑,說:“大哥,你言重了。”
40歲男人說:“有沒有興趣過來和我一起?”
我說:“大哥,我現在還受着傷,恐怕……”
40歲男人手一揮,說:“那我就等着你出院,你現在就安安心心地養傷。誰要敢找你麻煩,你直接報我陶雄的名字。”
聊了一會兒,40歲男人便帶着人離開了。對於他所說的話,我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之後,我問猴哥,“這陶雄又是一個什麼人物?”
猴哥搖了搖頭,說:“不太清楚,不過這個鎮,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亂!”這個鎮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由於我之前很少和猴哥等人聊,所以對於這個鎮,我基本不瞭解,我問:“那……那個陶雄說的什麼什麼幫,是什麼意思?”
猴哥說:“據說這個鎮有三個幫派,一個是G幫,裡面的成員大部分是G人。一個是什麼Z幫,成員大部分是Z人。還有一個是A幫,成員不太統一。至於這三個幫的領導人是誰,我們就沒深入打聽過了。”
我搖了搖頭,無奈地說:“什麼幫都出來了,至於嗎?這是演古惑仔呢?”
猴哥笑了笑說:“這不是我們關心的問題,社會上那點黑暗,你我又瞭解多少?別想了,休息會吧,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傷養好,千萬別留下什麼後遺症。”
總共加起來兩個月的時間,我的槍傷痊癒了,在這期間,陶雄來過三次。經過猴哥他們打聽,才知道陶雄是A幫裡面的人。
對於陶雄的‘邀請’,我和猴哥等人商量過,能拒絕嗎?不能。除非我們不想在這個鎮裡待了。
我出院的當天,陶雄也來了,身邊只帶了一個人,就是那一個毛非常濃密的人。
傍晚,我們一行人在一家中式餐廳吃飯,陶雄請客,除了李哥、猴哥和劉鑫,還有四五個不認識的,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先是一番客套的介紹,對方一個高個留平頭的男人滿臉微笑對着我,說:“哥們,你之前在海鮮樓的行爲在道上傳得可是風風雨雨,真厲害!”說話間豎立起大拇指,但眼神虛晃,語氣中充溢着不屑。
我說:“兄弟你言重了!”
高個平頭男叫杜佳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陶雄笑了笑,說:“以後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冉熙,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如果我沒有在,你可以直接找他們。”
杜佳豪舉起酒杯,對着我說:“來,哥們,我敬你。”
我說:“實在對不起,我從不喝酒,要不我以茶代酒……”
杜佳豪大笑一聲,說:“什麼?出來混的,竟然不喝酒?你……你當兄弟我是三歲小孩?還是不給我面子?”
劉鑫說:“哥們,我兄弟真不喝酒,如果你不介意,我代他陪你喝,怎樣?”
杜佳豪冷眼看了看劉鑫,然後對陶雄說:“雄哥,你看,你看看,喝個酒,還有人代喝,這架子可比您還擺得大。”
我急忙解釋道:“兄弟,你誤會了,我現在是真的是不沾酒、不沾腥,平時都是吃素菜。”
杜佳豪冷笑一聲,說:“和尚?得道高僧?那是不是連女人也不碰?哈哈……”說完一陣狂笑。
陶雄說:“阿豪,現在冉熙是自己人,你能不能收斂點?”
杜佳豪哼了一聲,說:“雄哥,咱們當他是自己人,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說罷,又對着我說:“顧冉熙,我告訴你,要不是雄哥出面,那海鮮樓恐怕早被Z幫的人給砸得稀巴爛,至於你嘛……運氣好的話,坐輪椅,運氣不好的話,直接見閻王爺。”
或許劉鑫是實在聽不下去了,低聲嚷嚷道:“嚇唬誰呢這是,真以爲我們沒見過黑社會一樣。”
杜佳豪頓時大怒,站起了身,一手指着劉鑫,吼道:“有種你他媽的大聲說出來?別他媽唧唧歪歪跟個娘們樣。”
劉鑫不知道那裡來的勇氣,同樣站起了身,氣勢磅礴地說:“怎麼的?想打架是嗎?別以爲就你混過,知道我們以前跟着誰的嗎?”這架勢,是我從沒見過的氣宇軒昂。
杜佳豪二話不說,走近劉鑫身旁,順手便是一拳朝劉鑫砸了過去,劉鑫眼明手快將頭一偏,李哥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手握住了杜佳豪的拳頭,順勢一推,杜佳豪受力,連連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