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翔仔細看完合作協議,“好,張組長,你們幹得不錯。”他把文件合上,揉揉眉心,“附件什麼時候可以譯好?”
“明天一早可以,我會發到陶秘郵箱。”張組長受到表揚,很受鼓舞,接着道:“如果我們組每個人都像方靜宜拼命,公司再增加幾個大客戶我們也沒問題。她好像不用睡覺,很多資料提前兩三天就譯好交給我了。”
丁翔不動聲色記在心裡,接着問:“我出差這個星期,德國能源方案翻譯進展如何?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抓住技術部的人問,我到德國之前要全部完成。”
“知道,這個任務我親自跟,丁總放心吧。”張組長彙報完工作出去了。
丁翔把筆一扔,全身靠在椅背上放鬆。接連出差的這段時間裡,他控制自己不給靜宜電話,剛纔聽到她的名字,才發覺滿心都是對她的牽掛。手忍不住拉開抽屜,從信封中倒出鑰匙,放在手指間輕輕把玩着。
眼睛眯見桌角的蝴蝶花,葉子竟然開始枯黃,他急忙撥了內線,“小陶,我的花怎麼回事?我不是叫你照看好它嗎?”
“這幾天它有點發黃,我聽別人說可能感染病毒,就把幾粒消炎藥搗碎放進泥土裡了,它應該會好轉吧。”她不安地說,“丁總,我養花沒什麼經驗,對不起。”
“你……算了,沒事了。”丁翔收起情緒,無可奈何掛上電話。
出差在外,沒有一天不想她,沒有一天不想起她轉身離去時的身影,想起她臨走前的一句話:“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她。就這樣吧,祝福你們。”方靜宜,你就真的這樣大方將我拱手相送?你就這樣以爲我還會愛上別人?
他不甘心地拿起水杯走出辦公室。經過翻譯組時,他放慢腳步,張組長不是說她拼命似的工作嗎?她人呢?
靜宜吃過晚飯後又躲進房間加班。最近要翻譯的資料很多,很配合地分散她的注意力,譯到困的時候馬上睡覺,醒來的時候又接着譯文。今天甚至還問田曉林是否需要幫忙,田曉林驚喜地分了一部分資料給她。
田曉林還問:“還在工作?今晚不去打球了?”
她搖搖頭,“最近不太舒服,不打了。”
田曉林摸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就是精神不太好,會不會太勞累了?要不還是我自已來譯吧。”
靜宜回她一個溫暖的微笑,“我沒事,你儘管交給我吧。”哪能輕易讓田曉林取回資料?
剛寫了一小段,凌嘉的電話打過來了,“靜宜,現在方便嗎?我快到你樓下了,你現在下來一趟。”語速急促且不容違抗。
他當自己是誰?最討厭他說話的語氣了,不是說了她沒辦法幫他的忙嗎?她一口回絕道:“我真的無能爲力,你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靜宜,謙虛什麼呢?我說你出馬一定行,我沒事了!”凌嘉興奮道。
“你說什麼?”結果出乎意料。
“下來再告訴你。”凌嘉掛了電話。
結果會與丁翔有關嗎?經不起這樣的誘惑,靜宜一咬牙,決定聽聽凌嘉的故事。
凌嘉從車裡走下來,親自替她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滿面春風地說:“靜宜,進去說。”
她立在車旁抱着雙手,“不必。到底怎麼回事?”
凌嘉不可思議看着她,“你真不知道?”
“你不說我上去了。”靜宜欲轉身上樓。。
“別生氣,”凌嘉伸手挽留她,“想來這等小事丁公子也不屑對你說。我告訴你吧,內部打聽出來的消息是上面口頭傳話,主動撤去我的案子。我沒事了,還是你的面子大,丁翔出手解了我危難。”凌嘉笑着說。
心裡百感交集,靜宜冷冷說:“你以後好自爲之吧。”
“我的一點心意,”凌嘉從車裡拿出一隻盒子打開給靜宜看,“我說過我會感謝他的。”
盒子裡是名貴的男裝手錶,五支火柴頭的標誌,表面滿天星斗,刺目之極。時針和分針調成統一的十點十分,據說那是一張笑臉,但越看就越像在嘲笑她乾的傻事。
她無動於衷站着。
“說不定以後有求於丁翔,希望你有機會替我引見一下。當然了,我肯定不會忘記你爲我出的力。”他越說越像那麼一回事。
靜宜接過他遞來的手錶,看他這副嘴臉,惱怒突然從天而降,如果不是爲他,丁翔會誤會嗎?她把手錶取出,壓低聲道:“既然你如此盛情,我很榮幸把禮物送出。”話音未了,她抓起手錶朝凌嘉的車前蓋砸去。
金屬間的碰撞不算響亮,但車被毀容了。
凌嘉對她的舉動目瞪口呆,“靜宜,你……”
她警告道:“記着你說過的話,永遠不要再打云云主意,”她頓一頓,哽塞着接下去:“我只有他了。”像是乞求。
剛纔找到出氣口朝凌嘉的車出氣,一旦有了發泄點,之前的堅強便變成脆弱,不堪一擊。愛過、付出過、嘗試過、努力過、掙扎過,到頭來,只剩兒子。
她慢慢轉身上樓,無論怎樣,她還有云雲,那是她的心肝寶貝,三年多來與他相依相守,就算以後只有他在身邊,又有何懼?
過去的就由它過去吧,丁翔,我對你的依戀及不捨到此爲止。
她捧着手機,寫了短短的兩個字“謝謝”發了出去。然後,把他的名字、號碼一併從電話薄中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