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白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別高興的太早,大姐張羅完我的事兒,下一個就該輪到你了!”
覃初柳深以爲然,重重點頭,“小河你說的對,那你還是先打光棍兒吧!”
她想得到是好,可惜,元娘纔不會讓小河打光棍。
元娘已經拜託村裡好幾個媳婦打聽附近村子裡合適的姑娘了。
只是,元孃的要求太高,比小河自己要求的都高,不是嫌人家姑娘長的不好,就是嫌人家太瘦不好生養……
在元娘自己否定了二十幾個姑娘後,終於過年了。
元娘暫停了相弟媳婦行動,小河和覃初柳都鬆了口氣,終於可以不同聽元娘整日叨唸這些事情了。
大年三十這一天,崔氏就派崔春花來了元孃家裡,目的只有一個,叫小河回家吃年夜飯。
小河自然是不想回去的,也這麼和崔春花說了。
崔春花當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哭道,“娘說了,你要是不回去,也不讓我回去了,我會在外面凍死、餓死的……”
小河黑了臉,轉頭就要進屋,管她是凍死還是餓死!
覃初柳卻拉住了他,“小河,我覺得你還是回去的好。今年你二哥新娶了媳婦,你大哥和大嫂也回去,家裡就只差你一個……”頓了頓,覃初柳還是嘆道,“畢竟是你親爹親孃!”
小河微微有些動容,想了想,還是和崔春花回了家。
“呦嗬,你咋這麼好心了?”谷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打趣覃初柳,“我可記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你懂什麼?”覃初柳白了他一眼,“我這是爲了小河好,省得他以後讓人戳脊梁骨!”
小河畢竟是崔氏和安貴的親兒子,分家了平日不在一起過還說的過去。這大過年的再不回去,特別是全家都回去了只他一個人不回去,實在說不過去。
谷良可不懂這些彎彎繞,撇了撇嘴。“他回去了更好,今晚就沒有人跟我搶好吃的了。”
覃初柳罵他沒出息,兩個人嘻嘻鬧鬧,倒是有了些過年的氣氛。
誰知,半夜正守歲的時候,小河卻黑着臉回來了。
“咋的了小河?”元娘緊張的問,生怕他受了委屈。
“沒事,大姐,就是那邊太吵了,我受不住就回來了。”小河勉強擠出笑來。安慰元娘。
誰信?得是多吵才能把他吵的臉跟鍋底灰似的。
不過誰都沒有多問,小河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也有不願與旁人說的事情了。
沒人問,小河把事情憋在心裡卻難受的緊,最後還是拉着覃初柳出去了。
兩個人裹了厚衣裳坐在牆根兒下。隼見覃初柳出來了也顛顛的跑了過來,趴在她腿邊給她取暖。
“柳柳,你說我娘咋就不能跟大姐似的呢?”小河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
“你娘咋了?”覃初柳直覺崔氏又作妖蛾子了。
果然,就聽小河悶悶地道,“我娘讓我把所有的錢就給她,不光是現在手上有的,還有以後賺的錢。”
“你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唄”,覃初柳無所謂地說道,“左右你們也分了家,你只要交了孝順銀子就沒有人說你的不是了。”
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小河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說了我沒有多少錢,以後給咱家幹活也不能要錢,娘。娘她……唉……”
“她是不是要來找我娘拼命,說我娘苛待你,還說讓我娘給你多少多少錢?”覃初柳饒有興味地猜測。
小河瞪了她一眼,“你都猜到了還笑的出來,萬一我娘明天真的找過來可怎麼辦?”
“找過來就找過來唄!那還用怎麼辦”。覃初柳也學着小河在地上亂畫,“等她來了,我就問問她,你給咱家幹活要錢,那咱家供你吃供你住你給咱家錢不?”
“撲哧……”小河笑了,“還是你嘴利索,我咋就沒想到呢。在咱家幾乎頓頓都能吃肉,這得花多少錢,我賺的錢可能都不夠!還有這衣裳、鞋、襪,可都是大姐親手縫的,就算是手工不花錢,那布料也是要花錢的啊。”
“就是,還有娶媳婦的錢,倒時候你要是拿不出,不還得我娘給你張羅,這些都不要錢?你好好跟你娘算算,你到底要賺多少錢纔夠這些花銷。”覃初柳信誓旦旦道。
小河無奈地搖了搖頭,“就你能說,說什麼都能拐到娶媳婦這件事上來!唉,我還想呢,要是大姐給我找個像你這麼厲害的就好了,倒時候有了什麼事,她也能給我頂一頂。”
覃初柳心說你想的倒是美,這世上哪有幾個像我這樣的厲害的。
不過她嘴上可沒什麼都沒有說,這樣的時候,說這些話太過曖昧,她和小河還是這個樣子最舒服。
“就這麼點兒事你就黑着臉回來了?”覃初柳轉移話題。
小河又重重嘆了口氣,“要是隻這一件事我哪裡能這般不痛快。”
伸腳,把地上剛劃拉出來的痕跡全都抹平,最後還泄憤似的跺跺腳,“大哥和大嫂朝我借錢,還讓我給你說說情,讓大哥給咱家當長工,讓大嫂繼續做衣裳。這還不算,二哥也說了,讓二嫂沒事多上咱家來,多跟你跟大姐親近親近,也多幫扶幫扶他們。”
“這也沒啥過分的啊,都是自家人,讓你幫幫他們也是應該。”雖然對大海、大江他們這樣做很是不屑,但是從道理上講,讓自己親兄弟幫扶一把也確實沒啥。
“若只是這樣我還至於這般生氣?”小河撇了覃初柳一眼,“他們還讓我多從咱家順點兒錢,還說咱家隨便一樣吃的用的就能值不少錢……”
讓小河偷東西?他們也想得出來。
覃初柳沒心沒肺地笑了,“他們說啥你假裝沒聽到不就行了,反正你又不會這麼幹。”
“你咋知道我不會這麼幹?萬一以後我娶了媳婦,聽媳婦的話算計你和大姐怎麼辦?”小河煞有介事地說道,就好似他娶了媳婦真的會這般做似的。
“你別忘了你娶得的媳婦可是經我娘相看的,我孃的眼光還能錯了?只能給你找個溫柔賢惠識大體的,以後肯定和你一樣對我和我娘好。”覃初柳也極嚴肅地說道。
兩個人又就小河未來媳婦的話題說了一會兒,直到小河心情好了,這才反應過來。
“柳柳,你都是大姑娘了,咋沒事總把什麼娶媳婦掛在嘴上,這樣不好。”小河語重心長,他是真的覺得不好,以前他就說過覃初柳幾回,不光是他,元娘和梅婆子也說過,可是她就是不聽。
“這個話題到底是誰引起來的?”覃初柳沒好氣地道,“明明就是你先說的。你們都不想讓我摻和這些事,可是哪次有事了沒和我說?”
小河無話可說,可不就是這樣。
沉默了一會兒,“柳柳,外面冷,咱們還是進屋吧,你忘了前些天你在外面凍感冒的事了。”
說不過就想逃,還用這麼蹩腳的藉口,明明就是他拉着她出來的。
覃初柳重重哼了一聲,擡腳剛要往屋裡走,隼就咬住了她的裙角,且兩條前爪緊緊地扒着她的腿。
隼從來沒這樣過,就好像是在撒嬌。
“你先進去吧,我陪隼呆一會兒。”覃初柳又坐了下來,用手給隼順毛。
小河進屋之後,隼依然沒有鬆開她的裙角,而是站起身扯着她的裙角往一邊走。
“隼,你要帶我去哪?”覃初柳狐疑地問道。
隼自然是不會回答她,待她走到圍牆邊的陰影處的時候,終於知道隼
拉她過來幹什麼了。
她靜靜地站了很久,若不是一陣冷風襲來,讓她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她可能會一直這樣站着,呆怔怔地站着。
“那日你就在採香院,我看到就是你,對不對?”覃初柳壓抑住紛亂的思緒,勉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帶一絲感情地問道。
傻蛋往前走了兩步,想要和覃初柳靠的近一些,覃初柳卻很警惕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比剛纔拉的還大。
“柳柳,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只想和你說幾句話!”傻蛋壓低了聲音說道。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不過兩年的時間,他已經比過去威嚴了不少。
不怒而威,形容的大概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覃初柳並沒有再向後退,只定定地看着傻蛋。
他的身影完全隱沒在陰影裡,從她這邊看過去,只一雙晶亮的眼睛在月華的掩映下熠熠生輝。
就是這雙眼睛,深不見底,還有巨大的吸引力,看得久了,就會讓自己的心,迷失在其中。
“回答我!”過了很久,覃初柳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別處,淡淡地道。
傻蛋的眉頭緊緊地蹙起,“是我!那日我有事要辦,不方面與你見面,所以……”
其實,不是不方面,只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他還有那麼多事情沒處理完,他是想等着吧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沒有了後顧之憂,再坦坦蕩蕩地出現在她面前。
然後告訴她,不管在別人眼裡他是誰,他在她這裡,永遠都是傻蛋。
“現下就沒有事情要辦了?”覃初柳嘴角掛上譏諷的笑,“北遼的四皇子不是要娶親了嗎,怎麼還有功夫到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找一個小姑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