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租還是賣?多少銀子?”覃初柳問道。
她心裡覺得這件事好像不大對,主街的糕點鋪子她是知道的,老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生意卻很好,怎麼會突然不做了呢。
“具體的價錢還沒談好,不過肯定貴不了,只怕比成衣鋪子還要便宜呢。”
武掌櫃完全沒有看出覃初柳的擔憂,繼續說道,“柳柳你就放心吧,這件事我肯定辦的妥妥的。也是我太高興了,才還沒定下來就着急忙慌地過來。我回去就把那個鋪面拿下,柳柳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說着,武掌櫃又站起身,風風火火地就要走。
覃初柳看得出來,武掌櫃是真的很高興、很興奮,往日他可不是這般沉不住氣的。想了想,她到底也沒有叫住武掌櫃,說出自己的疑惑。
興許真的只是她想多了,武掌櫃可比她有眼光,說不準這次真的是撿到寶了呢,覃初柳只這樣勸解自己。
在等武掌櫃消息的時候,安貴又開始不消停了。
他竟然動手打了崔氏,打的很嚴重,紫蘇和南燭親自去了安貴家裡給崔氏看傷,聽說已經不能下炕動彈了。
“我和楊嬸子去過了,貴叔好像也知道自己個兒做得不對,一直守在嬸子邊上呢。”安冬青揉了揉腦袋,“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們打架呢。早前都是嬸子厲害,經常刺得貴叔,沒想到現在貴叔都敢動手打人了。”
因爲安冬青過來,元娘難得放她假,這會兒不用繡嫁衣。
其實她對安貴打崔氏這件事沒多大興趣,不過爲了多留安冬青一會兒,她還是假裝好奇地與安冬青攀談起來。
“最後這件事怎麼解決了?姥姥的傷如何?”覃初柳問道。
“還能怎麼解決,貴叔都說以後不動手了,那這件事自然也就這樣了唄。”安冬青擰眉說道,“傷得慢慢養。沒個三兩個月只怕不能全好。早前就離不開人,現下只怕更是了。”
覃初柳馬上想到了二妮兒,還想到了安香,她們母女三個的命運真的很像。兩個殘了,還有一個瘋了,現下也是不能下炕。
“左右她有兩個兒媳婦在身邊伺候呢,還怕沒人照顧?表舅舅你也別憂心了,以後他們家的事別管了!”覃初柳見安冬青始終愁容滿面,忍不住勸慰道。
安冬青搖了搖頭,“咋能不管?要想讓咱們安家村越來越好,就絕對不能任他們胡來。老鼠屎攪一鍋湯的道理你還不知道。”
難得這次安冬青把覃初柳說的啞口無言,最後只得點頭表示贊同,“表舅舅說的確實有道理。確實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可是,表舅舅啊,你怎麼才能不讓他去壞湯呢?人家關起門來發生的事情,你也只能事後才能知道。”
說的不就是這樣,安冬青要是有辦法。也不用在這裡愁眉苦臉的了。
靜默了一會兒,安冬青霍然起身,“不行,我還是再去看看吧,總得知道貴叔爲什麼打嬸子。”
安貴爲什麼打崔氏,安貴自己自然是不會朝外面說的,因爲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早前張氏不想幹餵豬、收拾院子這些活計。便主動要求照顧崔氏,結果崔氏才變得邋里邋遢。
上次發生崔氏攔車的事情,安貴和大海都覺得崔氏交給朱氏來照顧更好,朱氏自己也沒有意見。
自從崔氏交給朱氏之後,果然和以往不同了,朱氏每天都會給她洗臉洗手。隔上幾天就讓大海燒水給崔氏洗頭洗澡,衣裳也是髒了就洗。
這般一收拾,崔氏竟然和沒瘋的時候差不多了。
自從崔氏瘋了之後,安貴便沒碰過她。這些天他又總想着納嫩生生的小妾的事兒,再加上炕又燒的熱。諸多因素組合在一起,安貴大半夜突然獸|性|大發,不顧崔氏的掙扎就要用強。
其實,安貴的歲數不小了,在那方面已經力不從心,崔氏掙扎幾下他的火氣就泄了出來。
只是他心裡實在有氣,自己的婆娘都不讓他睡,都到村頭的小妾還被攆走了,這一個一個都和他作對。
於是,他便把自己的心火發泄到了崔氏的身上,隨手拿過掃炕的小笤帚打了崔氏幾下。
當時黑燈瞎火,他下手也沒個輕重,打了一會兒見崔氏沒了動靜,探到鼻下發現還有鼻息他便沒有在意,翻個身便睡自己的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他就有些傻了,崔氏一張臉已經青紫不堪,看上去十分可怖,身上也有不少一條一條的傷痕。
他喚了崔氏好幾聲崔氏也沒有醒來,他這才驚覺事情可能不對。當時,他也動了歪心思,就這樣不管崔氏,讓她自生自滅。
可是事情就是那般的不巧,他昨晚忘了閂門,張氏來叫他們吃飯的時候,不小心直接推開了門,就看到了崔氏狼狽的樣子。
事情瞞是瞞不住了,安貴只得裝出十分後悔的樣子去請了大夫,好好地給崔氏看傷。
崔氏主要傷在腦袋上,雖然腿腳都還好,但是沒有完全好之前下地指定會頭暈,還是臥牀靜養的好。
安冬青來問,自然從安貴嘴裡問不出什麼來,他就問了大海,大海吭哧半天,臉憋得通紅,也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其實,晚上安貴和崔氏的動靜還是挺大的,大海是聽到了的。
當時他正伏在朱氏的身上辦正事,朱氏推他起來去看看,當時他正在興頭上,不僅沒動彈,還埋怨朱氏壞他興致來着。
所以,今天發現自己親孃被自己親爹打成這樣,大海心裡也很是愧疚。若是昨晚他肯聽朱氏的勸過去看看,興許就沒事了呢。
安冬青本來已經泄氣了,以爲這件事是問不出個緣由了,沒想到他剛出安貴家的大門口,就聽到院子裡大海低聲指責張氏道:“昨晚那般大的動靜,你咋不知道出來看看?”
安冬青覺得裡面有蹊蹺,便貓腰躲在門板後面偷聽。
大海的想法是,他和朱氏忙活着,沒過去看看還說的過去,張氏一個人睡,沒過去可就說不過去了!
本來因爲大海現下夜夜宿在朱氏那裡,張氏心裡就有些不平,現下又得了大海這樣的指摘,她心裡更是堵得慌,早年那嘴快沒遮攔的老毛病又犯了。
“爹要和娘幹那事兒,我好意思進去看嗎?這事兒都賴爹,明明知道娘現下什麼情況,還要幹那兒,娘不同意也就不同意了,非得用強的。”說的急了,張氏嗆了口口水,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你和你爹都是一個德行,都是那貪腥的貓,見了女人自己褲|襠裡那玩應就收不住!”
大海的嘴哪有張氏的嘴利索,再加上他確實心虛,一時無法反駁,便甩袖子進了屋。張氏也輕啐了口唾沫,回了自己的房間。
安冬青直起腰桿,一臉尷尬。原來是因爲屋裡頭的那點事兒,這件事他還真不好管。
本來大傢伙都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安貴家裡也聽消停些時日。
誰成想安貴自己不安生,夜夜惦記着嫩生生的小妾,實在難眠,想要納妾的心思已經變成了執念。
他的想法是,既然覃初柳不讓他打着她的名號納妾,那他就花錢買一個。
三個兒子和元娘現下每個月還會給他們孝順銀子,再把今年的糧食賣了,湊一湊,應該也能夠。
這事兒他事前沒和誰商量,自己親自去鎮上撒摸,還真讓他碰上個不錯的。
女方雖然不多嫩,已經二十多歲了,卻是個黃花大閨女!她嫁到婆家還沒來得及和丈夫圓房,丈夫就死了。
家裡婆婆總擔心自己老頭子扒灰,便想着法兒想把兒媳婦嫁出去。
中人從中一牽線,很快這件事就定了下來,統共二兩銀子,人就能領走。
二兩銀子安貴還真出得起,於是他也沒討見還價,當即便付了銀子,趕着牛車拉着二十多歲的黃花大閨女回了安家村。
他做這事兒的時候是有些頭腦發熱了,眼看就要進村的時候他才覺得好像這樣不大好。
他一個老頭子,若是別人主動送也就算了,自己親自去給自己買妾,指定要被外人笑話的啊。
於是他在進村前特意囑咐小妾,“淑芬,若是有人問起咱們的事,你就說你是被拐子拐來的,被我救了,自願跟着我的!”
淑芬早前在婆家沒少被婆婆打罵,雖然現下要跟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她心裡也挺知足的。
當即她便點了頭,垂頭含羞帶怯地回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說。”
她的聲音本不多好聽,但是因爲聲音很小,再加上她怯怯的小摸樣,安貴頓時就覺得這聲音有個小鉤子,勾得他心裡癢癢的不行!
安貴帶回來個女人,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很快安家村上上下下便傳遍了。
覃初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和元娘說呢,“娘你等着吧,一會兒表舅舅指定過來和咱們說這件事!”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安冬青也沒過來。
她自然是不會知道,安冬青此時的心情有多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