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孤兒,是個從沒見過爹媽以及所有親人的孤兒。
自從我能記事的那年起,我的大腦中就全是在孤兒院度過的那些瑣碎的事情。而今,孤兒院中對我最好的魯院長也因爲年齡去世了,我才知道原來我是世上最可憐,最孤單的人。從那以後,我就離開孤兒院,在一所百年高校中一邊打工一邊上學。
自從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之後,我原本枯燥無味的生活就發生了改變。夢中一個老道告訴我,從今往後,我將遭遇一場空前的劫難,能不能挺過去,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
果不其然,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就不停地倒黴,早上起牀發現內褲穿反了;去了教室後,我喜歡的語文課換成了數學課,,下課的時候小美借了我五毛錢,說好了中午還我的,到了上晚自習都還沒有還,我找她要,她還罵了我一頓,居然說我小氣。她奶奶的,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我早就抽她了。
說了這麼多,可能大家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洪磊,子丑年陰曆七月十五日晚上子時出生,身高一米七五,今年讀高二,目前住在學校的一間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304宿舍裡,除了上課以外,我們學校的男生喜歡在熄燈後玩一些小遊戲,比如碟仙、筆仙等,還有通靈遊戲……
“喂喂……小磊你在幹嘛呢,快點去洗澡,等到半夜宿舍管理員睡覺了咱們就開始玩遊戲。”大個子劉博文一把揪住我,將我從鏡子面前扔出宿舍,自己卻拿着一盒大寶邊往臉上抹邊照鏡子,要不是我比他矮十公分,早就想擂他兩拳了。
我們男生宿舍很簡陋,總共有四層,每一層的盡頭都有個公共的廁所,洗澡方便都在裡面,每天都臭氣熏天的。同學們經常在老師面前抱怨宿舍太簡陋了,應該重新換一棟宿舍樓,可是學校就是不答應,畢竟學校只想着利益二字。
現在十一點半了,幾乎每個人都早已洗好躺在牀上互相打屁,廁所裡異常地安靜。
我關上廁所門,脫掉紅內褲,與毛巾一起掛在門後的釘子上,然後走到一個噴頭下把噴頭打開。洗的正爽的時候,毛巾突然從釘子上脫落,在半空停留了一兩秒,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此時我是面對着廁所門口的,根本就不是別人的惡作劇,而且感受不到一點微風,心裡挺納悶的,於是走過去將毛巾撿起來重新掛好。等我轉身走到噴頭前的時候它又一次從釘子上脫落,輕飄飄落到地上!
“我靠,今天還真見鬼了,一條毛巾都跟老子作對,那個死老道,看我再在夢中見到你怎麼收拾你。”氣哄哄地罵了一句,再次走過去將毛巾掛好,轉身回走的時候感到身旁有個黑影閃過,驚得我一頭冷汗,猛一回頭,只見那毛巾先是左右搖晃了兩下,然後才從釘子上脫落下來,晃晃悠悠的落到地上,那根本就不是自然脫落,分明就是有人在拉它!
手腕的電子防水錶突然亮起了藍光,一個變了調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現在時間……十二點整……”擡起手臂仔細看了看手錶,上面寫着:9月3日0點,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陽曆九月三日不就是陰曆七月十五嗎?這一天既是我的生日,也是鬼門關大開之日,俗稱鬼節!
我立馬關掉噴頭,抓起掛在門上的紅內褲便往寢室跑去。背後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那種聲音緊緊跟隨在我的身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好像在我耳旁一樣。我回頭看了一眼,一個身穿深藍色連衣裙的人如同鬼火一樣跟着我,更加讓我腿腳發麻的是……她居然沒有頭!我推開宿舍門“啪”地一聲關上,那種令人心底生寒的歌聲才漸漸遠離我而去……
跑進宿舍,趕緊把門關嚴實,躺在門板上深深喘着氣,同宿舍的劉冰、朱思航和大個子看到我這狼狽樣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了看自己的下身,趕緊從衣櫃中拿出短褲換上,居然走光了。
這時,王宇和姚康正在窗前的桌子上擺弄着一些瓶瓶罐罐。
我爬到靠窗的上鋪躺下,心有餘虐地回憶着剛纔那驚魂的一幕,大個子劉博文抓住我的手生氣地說道:“小磊,下來,咱們不是說好了一起玩的嗎?你要是不玩就太沒意思了。”劉冰他們也隨聲附和道:“是啊,每次都是我們在一起玩,你要是不參加就太不夠兄弟了。”
剛纔在廁所的事情說出來他們肯定不會相信,並且還會笑我膽子小,算了,他們自己折騰去吧,我甩開劉博文的手好意提醒道:“要是平時,我肯定和你們一起玩,但今天確實不行,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知道不?”
“什麼日子?”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
“陰曆七月十五!”
“我靠,不就是你生日嗎?來來,一起玩,明天我們請你喝啤酒,算是給你補個生。”大個子豪氣地招招手道。
我嘆了口氣道:“今天不僅是我的生日,也是鬼節!剛纔我就在廁所……”
“少來這一套啦,嚇唬誰呢,我看你鬼故事是看多了,你不玩算了,真不夠意思。”劉冰吐了口唾沫便不再理我,和大個子他們一起圍着那擺滿瓶瓶罐罐的東西坐了下來。
王宇把油燈點着,支起一個簡易的鐵架,上面掛着一個和火柴盒一樣大小的盒子,小個子朱思航將一個小瓶子的塞子拔下來,頓時一股令人反胃的臭氣散發出來,惹來大個子一頓臭罵:“我日,這是什麼東西,真他媽的臭!”
姚康抓抓腦袋嘿嘿笑道:“這個可是好東西,平時可是弄不到的,這是屍油!”
“屍油?!”除了姚康、朱思航和王宇,其餘的人都大駭。王宇接過朱思航手中的瓶子,一邊把淡黃色的屍油用細木棍將它撥弄到鐵架上的盒子裡一邊笑道:“今天我、小豬(朱思航)和姚康請假去學校外面上網,在經過火車道的時候發現軌道下面有個腐爛的手指,可能是哪個人被火車碾碎了,家人收屍沒發現這個手指,於是我們就把手指上的屍油刮到瓶子裡了,正好玩通靈遊戲要用。”
“這……這也太噁心了吧?”劉冰捏着鼻子說道,幾次乾嘔都沒嘔出來。
這味道本來就奇臭無比,加上油燈一烤,一股異樣的臭味更加濃厚了,簡直讓人受不了,我乾脆用臭襪子封住鼻子,比起那股味道,我寧願聞自己的襪子。
有了屍油的輔助,他們感到異常的刺激,也不管臭不臭了,圍着桌子坐了下來,每個人都用縫衣針刺破中指,把血滴到一個盛着自來水的碗中,等血液將自來水染紅後,每人端着它喝了一口,然後伸出手相互間握住,將桌子護在中間。
“行了,大家一起閉上眼睛吧,想象一下鬼的樣子,等下咱們一起討論下。”王宇說過這些後便率先閉上眼,其餘的人也跟着他照做。
屋裡的味道越來越濃,我受不了了,連忙從牀上爬起來衝出門外,關上門去了隔壁同學的宿舍睡覺。
他們那邊一直沒動靜,大約凌晨兩點的時候,一陣詭異而又飄渺的歌聲由遠及近,似乎就停留在隔壁寢室裡!這個時候同學們大多都睡着了,我拉拉和自己睡在一起的同學低聲問道:“喂喂,同學,你聽到歌聲沒有?”他迷迷糊糊地嘟噥了一句什麼,翻過身繼續睡。
那歌聲停留片刻便又飄然淡去,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許多,難道是我自己太多疑了,產生了幻覺?我自嘲的笑笑,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夢中,那個身穿黃色道袍的老頭又來了……
他笑着揚了下手中的拂塵道:“小娃娃,他們都不相信你的話,你誰也救不了,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查出是誰在害人;第二就是保護好你自己,否則將會有滅頂之災!”
“老頭兒,他們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確實聽見那聲音了,告訴我,我該怎麼做?”眼看他就要離去,我連忙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你若是有時間,就去學校圖書館找找古典書籍,有些畫符的書你借去看看,或許對你有些幫助,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儘快找到兇手,否則將有滅頂之災……滅頂之災……滅頂之災……”他的身體逐漸向後飄去,直到消失在白雲間,留下一路的迴音。
一大清早便被其他同學的嘈雜之聲吵醒,隱隱約約聽到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暗道一聲不好,連忙穿衣下牀,朝我原先的寢室304跑去。
寢室外面早已被很多同學堵住,他們一個個都捂着鼻子連聲呼臭,也確實,那股屍油融化後的味道確實讓人受不了。踮着腳朝裡面望了望,卻見整個寢室空虛虛的,只有一個人面色蒼白的躺在牀上,那不是小豬嗎?怎麼會……
有人拉拉我的衣袖,我大驚之下回頭一看,原來是劉冰這小子。
我指指裡面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昨天玩的好好的,今天早上醒了就發現他不動了……”他說話支支吾吾的,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我拍拍他的肩膀問道:“上報學校沒?”
“嗯……早上起來大個子就向領導彙報了,政教處主任去通知家屬,校長也在給法醫打電話。”他膽怯地朝寢室裡望望,然後拉着我朝角落裡走去。
大個子他們都蹲在那裡,雙目無神地看着地板,我拍拍他們的肩膀安慰了幾句,然後嘆道:“昨天凌晨你們聽到什麼聲音嗎?”
他們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齊齊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