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昨晚那奇異的歌聲根本就是從我們寢室傳出來的,我睡在隔壁的寢室都聽到了,他們這麼可能會沒有聽到?
隨着一聲汽笛的長鳴,男生宿舍的院子裡便開來一輛救護車,管理員老人趕緊帶着幾個擡擔架的救護人員“蹬蹬蹬”地跑上樓來,我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對大個子他們說道:“等下要是有人問起昨晚的事情,你們就都說昨晚洗完澡就睡了,不要說玩通靈遊戲的事情。。見他們都心有餘虐地點點頭,我接着問道:“你們那些瓶瓶罐罐的東西都藏好了吧?”
姚康連忙點頭道:“每次我們玩了那東西之後都藏在衣櫃裡,今天早上發現小豬出事後,我就把那些東西丟進廁所的糞坑裡了,應該沒人能找到。”
他確實是個機靈的小子,若是平時玩此類遊戲被領導抓住了,無非就是沒收工具,參與者每人寫一份檢討了事。但現在出人命了,一旦被抓到把柄,參與者會被直接開除學籍,即使同寢室沒玩的,最輕也會記一次大過。
管理員是個六旬的老人,頭髮和鬍子都白了,身體一直都挺硬朗,只是走路的時候背有些駝。整天掛着一副笑臉,一看就是個好人。他此事一臉的愁容,將堵在我們寢室的人都驅散,帶着救護人員走了進去,管理員老人剛進去便趕緊跑了出來連連喘着氣,那裡面的氣味實在是太難聞了。救護員們一來都是帶着厚厚的口罩,再加上成天搬運屍體,早已聞習慣了。很快,小豬就被放在擔架上擡了出來,我擠到前面看着擔架上的小豬,他的地雙手緊緊抓着心口,全身繃得緊緊的,雙眼睜的很大,瞳孔變大的眼珠盯着上方,嘴巴也張地大大的,似乎想要喊叫,臉上的肌肉異常的扭曲在一起,跟我們平時見到的小豬完全不同。他那樣子好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並且身體異常的痛苦。
一股惡臭很快在人羣中擴散開來,不少人都忍不住趴到一邊拐角的垃圾桶邊吐了起來,圍觀的人羣紛紛遠離了此地,沒人能受得了這股惡臭和他那恐怖的樣子。。一個女護士可能很少見到這樣恐怖的屍體,她嚇地臉色蒼白,趕緊拿起一條白布將他全身蓋住。
隨着警報聲漸漸遠去,同學們的心才安定了許多。304寢室很快便成了一個熱點話題在全校傳播開來。不過,這些八卦也只能私底下傳播,要是被老師聽到了,那可就是擾亂學校安寧,至少也要被抓去辦公室寫檢討。
直到中午,政教處主任田學強才把我們寢室的成員叫道政教處去問話。
他個子不算高,但長的很壯實,聽說他是體校畢業的,打起人來可不會手下留情,話雖這樣說,但我從未見到他打過人,在我心目中,他確實是個好主任。
我們幾人被分別安排在各個角落寫昨晚到今天的事情經過,只要到時候答案有出入,我們就註定會受到嚴厲的處罰,甚至還會被懷疑是殺人兇手。除非法醫鑑定小豬的屍體後,我們才能洗脫嫌疑。
五分鐘後,大家都忐忑不安的把紙張交給田主任,他一一仔細地看了一遍,發現我們所寫的都差不多,無非都是洗澡、睡覺和起牀。基本上沒多大的差別。他無奈得揮揮手讓我們離開。就在剛踏出政教處的時候,他突然擡起頭來喊道:“洪磊,你先留下來。”
我對大個子他們揮揮手,讓他們先離去。我關上門站到田主任面前,發現他的嘴脣有些哆嗦,於是打破沉默問道:“田主任,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小磊同學,坐,坐下來說話。”他指了指身旁的沙發平靜地說道。
“我有點事情想問你,你說你昨晚不在寢室,跑到303睡覺做什麼?”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問我,剛纔我也準備和大個子他們寫一樣的,但如果到時候303的同學說我昨晚在他們寢室睡覺,那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抱着坦白從寬的態度,我只好將我不在寢室的事情寫了下來。。
見我沉默着,他嘆了口氣道:“你平時成績不錯,也是一個守規矩的孩子,我相信你是不會平白無故的擅自離寢的,是不是和昨晚的事情有關?”
我心裡突突直跳,但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承認的,說出來不僅他不相信我,全校的師生也會認爲我是個神經病。夜半歌聲,呵,說出來我自己也不會相信。
“沒有那回事,只是昨天熄燈上廁所後進錯寢室罷了。”此事非同小可,我不能爲了自己而將這離奇的事情講出來,只好隨便編了個理由。
“呵呵,那還真是巧了,偏偏你走錯寢室就發生那樣的事情,小磊,老實交代了吧,已經有同學交代了。”田主任冷冷一笑,抽出一張紙晃了晃。
跟我玩心理戰?這個我可是最擅長的,在堅決咬定不知道的同時大腦急速地運轉起來。
如果有人交待實情,對誰也不會有好處,就算坦白了,也照樣會被開除,如果一口咬定我們不知道,那事情或許就還有一線生機。田主任在和我玩陰的……
我站起身來說道:“田主任,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如果真的有證據證明我們說謊,我可以任您處分。”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在帶上門的一剎那,我見到田主任的眼神似乎與平時有些不同,那種眼神有懷疑,有恐懼,很多很複雜,具體的我也說不清。
去了教室沒看到大個子他們的人影,正準備去食堂找找他們手機響了起來。我大開看了看,上面卻沒有顯示電話號碼,按下綠色接聽鍵,半晌都沒有人說話。
我不耐煩地問道:“喂,哪位?”
還是沒人說話。
一聲長嘆從電話中傳了出來,接着就是那令我渾身發麻的歌聲……
我渾身一個哆嗦,手機嚇地落到地上,電池彈跳出來。路過的同學看到我那驚恐的表情偷偷的笑,到底是哪個該死的鬼在捉弄我!
我蹲下身子將手機電池安上,顫抖地撥通大個子劉博文的電話。
“喂……你們在哪裡?”
“在籃球場,田主任沒爲難你吧?”
“嗯,沒有,我馬上過來。”
他們幾人心情很差,毫無精神地坐在籃球場邊的石凳上發呆。
“來,大家抽根菸。”我掏出煙盒一人扔了一根芙蓉王,自己叼了一根在嘴裡點着火後皺眉道:“大家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這只是一場意外。”口上雖然這麼安慰他們,其實我心裡總是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那種神秘的歌聲總是在我大腦中環繞。
劉冰深深吸了口煙,擡起頭問道:“意外嗎?我看並不是這樣吧?剛纔我們去宿舍看了下,昨晚的那股濃濃的屍油味一直都沒有消散。我們寢室的窗子和門一直都是打開的,而且昨晚也吹了一宿的電扇,應該早沒有那樣的氣味了,這是爲什麼?”
大個子劉博文彈彈菸灰,點頭道:“以前我們玩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這麼濃的味道,即使是有,早上也應該早就消散了……小磊……”他轉過頭來盯着我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以前從來不拒絕和我們一起玩那種東西,爲什麼昨天你不僅拒絕了我們,而且還跑到別的宿舍裡睡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此話似乎是他們共同的疑問,一起轉頭看着我,等待我有個合理的解釋。
要是我說換寢室是因爲受不了昨晚的那股味道,他們是肯定不會相信的,如果我把自己昨晚的所見所聞講出來,他們一樣是不會相信的。那麼,現在唯一能說的,就只能從小豬的離奇死亡方面下手。
“那我先問你們,每次咱們一起玩通靈遊戲的時候,你們的腦海中出現過鬼的樣子嗎?”
此話剛說出,他們便爭先點頭說看見過。我繼續問道:“那你們把每次腦海中鬼的樣子說出來,看看是否一樣。劉冰,你先說。”
劉冰渾身打了個寒噤,蜷着身子回憶道:“每次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總會見到一個穿着白色壽衣的老頭在我面前走來走去……”
“行了,下一個接着描述。”我打斷了他的話道。
姚康吐了個菸圈道:“我看到的是一個頭上流着血的小男孩,他沒有穿衣服,胸膛從中間打開,裡面的五臟六腑看的清清楚楚,還有那一跳一跳的心臟,噁心死了。”
王宇接着道:“我倒是沒看到什麼人,只看到一個很古老的屋子大門打開,有幾人擡着一副黑色的棺材從裡面走出來,後面跟着一羣哭喪的隊伍。”
“俗氣,都太俗氣了,我看到的就不同。”大個子揮了揮手道:“我看到的是一個女鬼,她頭髮很長,幾乎把整張臉都遮住了,身材嘛,自然是一流的,身上穿的紅色的緊身上衣,紅色的短裙,紅色的鞋子,她不停地向我招手,口中念着:“來呀,過來呀。”
我打了個響指道:“OK,既然大家看到的都不一樣,那就是假的了。”我深深吸了口煙低聲道:“不過事情也不能說的那麼絕對,不然……小豬也不會……好了,大家還是靜靜地等法醫的通知吧。現在什麼都不要想,還和以前一樣該幹嘛幹嘛,等下我去跟校長說一聲,看能不能給我們換個寢室。”說完我拍拍他們的肩膀笑道:“走了,馬上就要上課了,聽說今天咱們班有個女轉學生,大家一起去瞧瞧。”
一說起女的,大個子就按捺不住了,一把將姚康他們拽起來往教室飛奔,我無奈地笑着搖搖頭往教學樓走去。
“啊……”一聲悽慘的叫聲打破了寧靜,聲音是從女生廁所傳出來的。教學樓的左邊是一條很長的林蔭小道,然後就是食堂,再往食堂左邊走50米纔是籃球場,而男女廁所就建在籃球場旁邊,現在已經快到上課的時間了,這裡是根本沒有人的,我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朝女廁所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