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老狐狸

成爲最後的追求者,吳明的話是對丁紫衣的宣戰,也是對自己的強迫。強迫不一定好,但給了自己目標。

沒有目標的人生是可恥的。這是吳明自我定義。哪怕一時半刻沒有,他決不允許。他的目標隱藏很深,藏在平淡的外表和認真執着的做事當中。

破舊的自行車,剎車已經有些不靈光,吳明晃悠悠的行在人行道上。滬海交大和外國語學院之間的距離,需要十五分鐘。中間有個小公園。復旦大學,滬海交大,外國語學院,三所大學形成三角之勢,不過看起來滬海交大和其他兩所遠遠不在一個級別。

兩所學校的學生基本上不相往來。復旦大學是不屑,滬海交大是心虛。只是吳明這個怪胎,經常往三所學校跑,汲取着各大高校的養料。他就像一個無底洞,不斷吸收得到的東西。復旦老教授的題目,他準備好好做一下,然後測測自己的水平,當然如果可能,他希望結識老教授。

老教授姓楊名光,筆名沈括,他沒有寫《夢溪筆談》這類傳世佳作,但有本《金融帝國》,影響深遠。據說國家領導人層親自點名班子領導要學習這本書。

由此可見,楊光教授手上的力量何其龐大,只不過不顯山露水而已。吳明覺得先得去圖書館查資料,於是加快速度,疾馳而行。可是在小公園的門口,不得已停下。

無巧不巧的四五名混混把他攔住,而且帶頭的人他見過。吳明好笑看着臉色冰冷的刀疤。刀疤是當地有名的混混,可以說是混混的頭兒,他接到別人的委託,要教訓某人,便親自出馬。那人地位很高,就算刀疤頭上的大哥都要畢恭畢敬,一次聚會上得以認識,所以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事情辦好。

刀疤覺得自己飛黃騰達的時候到了,吳明的穿着打扮實在不敢恭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腳下的回力派帆布鞋,想在告訴世人我就窮人。回力牌帆布鞋對現在的學生而言,根本不會再穿出來。耐克,阿迪之類不說,李寧,361到處都是。

刀疤嘴角叼着煙,望着吳明道:“小子,我跟你商量點事情。”

吳明把車子停在一旁,見四周沒什麼人,問道:“我們似乎見過,你還記得嗎?”

刀疤以爲吳明套近乎,啐道:“老子叫刀疤,附近沒有人不知道。你當然認得我啦。不過就算你是我親爹都沒用,有人交代讓你躺在醫院兩個月,你最好老實點,完事後我替你叫救護車。”

吳明疑惑道:“我得罪誰了?”

刀疤把菸頭一扔,招呼身旁的混混,叫道:“哪來這麼多廢話,兄弟們給我上。”

吳明連忙擺手道:“非暴力,不打架。咱們和平解決問題怎麼樣?和氣生財。”

他對刀疤的印象不錯,真姓情,敢作敢當。他很喜歡刀疤的做事風格,風風火火,大大咧咧。但有點不喜歡,就是不會看人。昨晚,吳明面對二十幾人尚且面不改色,何況面前的個位數。

“和你媽?”刀疤叫道,“老子最討厭你這類懦夫,兄弟們,給我打,別打死就成。”

混混的年紀不大,十七八歲,頭髮染成黃色,眼睛的兇光倒是不假,估計也拿過刀,見過血,可是分量還是不夠。

吳明輕鬆躲開兩個混混的拳頭,跳到一旁,笑道:“速度挺快嘛。”

刀疤臉色微變,擄起袖子,馬步上前,一拳打去,頗有幾分氣勢,比剛纔的混混力道和準度強上不少。可是不管刀疤如何攻擊,吳明總是能適時躲避,像是知道他的路子,提前避開。刀疤臉色越發凝重,乾脆收拳,大叫:“兄弟們,扯乎!”

刀疤不是傻子,吳明的幾下子看在眼裡,知道人家的實力完全在他之上,也難怪對方有恃無恐。

刀疤眼看就要跑到公園大門,脖子突然一緊,回頭望去,駭然發現吳明微笑立在後背。

吳明抓住刀疤,讓鐵門上一扔。刀疤哐噹一聲,身體裝在鐵門上,哎呦起來。

“是誰叫你來的,說了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吳明淡笑道。

刀疤瞪着雙眼,怒道:“你可知道我大哥是誰?動我,你在楊浦就不要混了。”

吳明摸摸下巴,說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誰?”

刀疤粗重的喘息着,說道:“我大哥是瘦猴,派出所的所長都要叫他一聲猴哥,知道嗎?”

吳明故作驚訝道:“民不與官鬥,看來你大哥厲害得緊,我得斟酌一下。”

刀疤臉色一喜,叫道:“我大哥黑白兩道通吃,識相的把我放了,不然的話……”

其他幾名混混跑了,吳明好笑道:“不然把我怎麼樣?”

“把你……”刀疤突然找不到話,自己還在人家手裡,說狠話就是找死。而且吳明臉色沒有半點慌張,可見其說害怕瘦猴估計很假。

情節和對話像是電影裡的翻版,有些搞笑,有些亂來。不過吳明的耐心到此爲止,他拉着刀疤的衣服向不遠處走去:“你大哥很厲害,我就把事情做絕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用你來陪葬!”

刀疤嚇得臉色蒼白,叫道:“兄弟有話好說,行不行?”

吳明把刀疤拖到草叢中,蹲下身子,盯着對方的眼睛,直到刀疤背生寒意,道:“誰讓你來的?”

“我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他很有背景,連我大哥都低頭彎腰。”刀疤心虛道,“真的,他是復旦大學的學生,之前打電話給我讓我做點事。”

吳明想了一會兒,笑道:“你可以走了。”

刀疤愣住了,說道:“這麼簡單?”

吳明瞥了一眼,道:“你想怎麼樣?打斷你的腿嗎?”

刀疤嚇了一跳,爬起身,飛快逃跑,不敢回頭。吳明待刀疤離開後,若有所思。

刀疤只是普通的混混,吳明不屑到粗。他只是好奇竟然有人敢動他。吳明一直把自己當做普通人,吃穿住行都和張翼這種富二代有極大差別,甚至還比不上姜偉的生活水平。可是不管他如何忽略,他身上流的是吳家的血。吳家嶺的傳奇人物,吳剛的血脈。

“看來得敲山震虎才行,不然老是有人惹我。”吳明暗道。

騎上自行車往回趕,吳明頭頂着大太陽,還沒有吃午飯。可是剛到教學樓,吳明發現前面一個老人走在路上,晃晃悠悠,身影有些熟悉。

此人是滬海交大的老校長,想起開學典禮上的那番激動人心的講話,吳明對面前的老校長有好感,談不上敬佩。在吳明眼中,沒有偶像,只有欣賞。就算吳家的領導人吳剛,在他心中不過是大爆發戶而已。反倒是他的老爸吳用,整天無所事事,花花公子,活的逍遙自在讓他很羨慕。如果吳明追求如此,像吳用一般生活,倒是不錯的選擇。

吳明停下自行車,來到老校長身邊,輕聲道:“校長好。”

老校長轉過僵硬的身體,看到吳明後,笑眯眯道:“你好,你好。”

吳明本想打過招呼就走,但是剛上車,卻被老校長叫住:“同學,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校長,什麼事情?”吳明說道。

“老了走不動了。”老校長呵呵道,“我家就在挺遠的,我看你有自行車,順便帶帶我。”

拒絕就是矯情。吳明這般認爲。

老校長的家,兩百多平米,紅磚老樓房,蘇聯時期援建的,外表看來很一般,甚至像要被拆遷的那種,可是周圍的環境非常好。樓下是一個大花園,下面停着幾輛名車。寶馬X5,沃爾沃等。家中擺設簡單質樸,大概老人喜歡這種調調。幾十年工作,名利都看透了,能夠活的實在簡單,便是他所求。

老校長留下吳明,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吳明。”

老校長坐在真皮沙發上,舒口氣,又道:“小夥子不錯,我在你身上看到我年輕時的影子。”

“校長過獎了。”

老校長搖搖頭,嘆道:“在你眼中,我看到上進,踏實,還有執着。活了這麼多年,我看人很少會錯。知道我爲什麼叫你送我回來?”

“不知道。”吳明搖頭道。

老校長神秘道:“你猜猜。”

吳明頓感好笑,平曰慈祥的老校長開起玩笑來覺得挺可愛的,道:“我猜呀,老校長是覺得我是可造之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所以想點撥一下。”

老校長搖搖頭,道:“那只是表面原因,繼續猜。”

“我猜您肯定認識我的家裡人。”吳明無奈道,“無緣無故的叫我進校長家門,我想除了這個理由沒有別的。”

老校長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道:“吳剛是我同學。”

吳明臉色平靜,沒有因爲老校長說出的名字感到驚訝。能夠牽扯到老校長這個級別,而且歲數相當的除了吳剛找不出別人。老校長級別是副部級,三流大學中唯一的副部級校長,可見其再官場上的獨到之處,周圍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

“你好像猜到了?”老校長繼續道,“吳剛讓我照看一下自己的孫子,我倒是有些奇怪,吳家的子弟怎麼會來滬海交大,難不成吳剛轉姓了。他可是大爆發戶,再怎麼說弄個像樣的學校輕而易舉的?”

吳明笑道:“我的事情,家裡人不管。老校長,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二本的,您不要小看我。”

老校長失笑道:“誰敢小看吳家人啊。當年我們那個班級,最有出息的就是吳剛嘍。他幾個子女比我的強太多了。你爸爸也是很厲害的。”

吳明腦袋裡突然浮現出一個二世主的影像:“厲害?”

就在此時,大門打開,走進一名女孩兒,吳明看到的瞬間,忍不住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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