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師兄的嚴厲訓問,齊峰只有唯唯諾諾的答應着:
“不曾、不曾……”
“那你看你徒弟做的好事,我們門派自祖師傳道以來,教的都是匡扶正義,苦修大道,你看你們石雲觀,既不參道也不悟法,不務正業,教這麼幾個徒弟,還總是惹事……”
文宇看着自己師傅像個小學生聽老師訓話似的,心裡着實過意不去,原來這點穴功夫規定不能用在非避難自保時,剛纔不過比賽,雖然自己已經手下留情,不會傷及對方根本,可一時情急下忘了這個古板教條的師伯是評委了。
當年齊峰入教時年歲小,無論日常生活還是道派修煉,全都由這位清葉師兄照管,久而久之,清葉練就了唐僧嘴,尤其是面對沒有正形的清峰時,而清峰則養成了一對上清葉的唸叨,就自動一副可憐巴巴的狀態。
這不,文宇偷偷瞥了眼牆上的掛鐘,貌似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自己站都站的麻木了,但這位師伯已然還在囉嗦着,是以偷偷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齊小云,用眼神說:“快去,說你肚子疼。”
齊小云一瞪眼,用目光回覆道:“你當我傻啊,這時候觸黴頭!”
文宇心想不是覺得你傻找你幹嘛,是以又往另一邊的齊小石捅了捅,用嘴型說道:“想個辦法啊,我快受不了了。”
對方卻只敢扁扁嘴,連頭都不敢轉一個。
正在一籌莫展着,清葉卻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沉聲問:
“風起,在那裡嘀嘀咕咕,易於爲何?”
文宇心中直呼救命,如果這時候再想不出辦法,他敢保證這位師伯絕對會就地用碎碎念將自己正法,這時偷偷環顧四周,衆人皆都投來憐憫的眼神,文宇一激動,鼻孔的棉花就掉了,血又開始往下流,這情景給了他靈光一閃,就見他忽而腿一軟,昏了過去。
果然,一時大夥兒忙碌起來,待衆人將他揹回觀內,確認師伯不在後,才又忽地自牀上坐起,嚇的旁邊陪護的齊小石驚呼道:
“詐屍啊……”
後面的高音還沒來得及拖出來,就被文宇拿枕頭丟過去堵住了,齊小石抱着枕頭,摸了摸鼻子,遲疑的問:
“小師叔,你是不是好了?”
“嗯,算是吧,”文宇站起身,端着桌子上的茶壺灌了一口水,山泉就是可口啊,多少年都沒喝過了,“你們這幾年好嗎?”
“嗯,挺好的,我們都是老樣子,就是新來了六師叔和七師叔,七師叔你見過了,六師叔去了別的門派,三師姐因爲這個傷心了一回,小云挺生氣的,其他人倒是反應不大。”
“你說那個王然啊,我見過,叫他風俗都是客氣了,”說着又坐到牀邊,“那個七師弟什麼來歷?道號是什麼?”
齊小石剛要張嘴,就見外面咳嗽了一聲,方銘幾乎的用衝的跑了進來,然後板着臉道:
“師伯叫我來找人去給那什麼武術學校的解穴,順便賠禮道歉,五師兄,既然你好了就自己去吧!”
文宇一聽,又昏過去了。
這一昏就直到吃晚飯的時間才醒了過來,衆人圍坐飯堂,桌上果然都是文宇今天點的菜,大家吃的不亦樂乎,尤其是齊峰,辟穀期結束了,加上今天幫那傢伙解穴時,順便把每月三千的購物券給坑了回來,因此尤爲開心,至於其他人,大多是明白文宇的身體恢復了,所以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分外開心。
吃完散會,文宇陪着三師姐洗了碗,等其他人都進了屋子,才走去了前殿,來到齊峰的房門口,敲了敲門。
裡面沒有迴應,文宇試着擰了下門把竟然沒鎖,於是自行打開了門,齊峰正在牀上打坐,聽到有人進來,也沒有睜眼,直到文宇走到跟前,說:“師傅,我回來了。”
齊峰還是沒用睜眼,只淡淡的說了句:“你來便來,去便去,無需在意。”
文宇挑了挑眉,說:“哦,我還說要給師傅買好巧克力再走吶。”
齊峰終於睜開了眼,盯着他瞪了一眼,才說:
“劣徒,你來時的包在你二師兄那裡,我當時跳在房檐上,見一女子躲在暗處窺探,便截住她,她只說自己把車停在山下的停車場,請你以後放她一馬,就這樣了。”
文宇點點頭,忽然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來,說:
“師傅,那我走了。”
齊峰看了一眼,才又說:
“記住,凡事三思,不可衝動。”
說着便又閉上了眼,文宇見齊峰似又入定,面前的老人,這幾年彷彿沒用讓時間留下太多的痕跡,也許頑童似的外表下早已心如止水,或者這就是道,便不再言語屋子走到門口,才又聽齊峰穩穩的生意傳來:“若有事,再回來。”
文宇沒有回答,因爲無需回答,也許當初收留自己是因世俗之由,但是幾年的相處,石雲觀不僅教了自己很多,還給了自己一個家,於是揚起嘴角關上了門。
之後又去了隔壁,二師兄似乎也早已在等他,沒用過多的言語,只指了指旁邊椅子上的揹包,文宇看了看對方,說是師兄,因爲年齡相差很大的緣故,早年倒給了他很多渴望中的父愛,後者依舊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說:“保重,好好照顧自己,有空多回來。”
文宇點點頭,給他鞠了一躬,而後退了出來。
回身關上門立在石雲觀的大殿中,供臺上本有蠟燭,但師傅說點着太浪費,是以除了重大節日很少用,此刻在黑暗中,真君們的塑像卻依然威嚴肅穆,他摸了摸嘴角,傷口早被四師兄處理好了,大師兄在吃飯時偷偷跟他提議改天切磋一下,大小師侄今天應該最開心,因爲很多菜都是他們喜歡吃的,然而做法複雜平時三師姐也不會輕易做……
想到這些,文宇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回到了自己住處,齊小石並不在房裡,想想也好,文宇向來不喜歡道別,而後快速的換了衣服,留了點現金和一封書信在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