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見大師兄自行往自己雙腿上揉了揉,便站了起來,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自行坐到四師兄旁邊,背脊筆直,那邊老爺子還在發火:“開什麼會,叫他賠我的巧克力!每次開會都要偷我的巧克力,什麼破會,不開了!
“好吧,我還打算把師傅的零食經費提高一點,看來是不……”
二師兄慢悠悠的說着,結果還沒說完只見那老爺子不知怎的就坐到了爲首的一張椅子上,一本正經的說:
“本觀主覺得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會還是經常要開的。”
這時三師姐已經收拾好了竈臺,便也坐到桌子旁坐下來,只聽二師兄施施然坐下說:
“那好,趁着大家都在咱們長話短說,小宇回來了,另外馬上就要到冬天了,碰上大雪封山咱們也得多儲備點糧食乾貨什麼的,當然,加上師傅的零食經費要增加,所以……”
說着環顧一週,衆人全都低頭的低頭、摳指甲的摳指甲,只有文宇一人狐疑的瞅着大家,便聽二師兄接着說:
“我擬了幾個任務,從現在開始,咱們除了小宇,每月要將辟穀的時間增加到半個月……”
話音剛落,衆人一陣哀嚎,尤其大師兄,憤怒道:
“我反對!”
“哦,爲何反對?”二師兄面不改色的問着。
“我、我是武修,辟穀打坐調息時間太久,太佔用我練功夫了!”
好吧,大師兄說的支支吾吾,連文宇都不相信,不過看大家一臉痛苦的表情,再想想剛纔那頓堪比國宴的素齋,文宇還是挺能理解的,心下當即反而有些慶幸自己受傷了。
“反對無效。”二師兄撇開眼,完全無視大師兄剛纔的理由,見齊小石似乎要說話的樣子,立馬加了句,“有意見的也請保留。”
衆人這才閉了嘴,於是二師兄又繼續說着:
“今天碰到會長,他說最近法事多,馬上到長假期,遊客也多,所以我已經跟他說過咱們七師弟會全力配合,會長也答應給咱們增加點經費了。”
這回衆人沒有異議,只有方銘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還有,趁着最近天氣不錯,小石跟着你四師叔多去挖點藥材,到山下多換點糧食和日用品存着,老四你也多做點辟穀丸,看看其他道觀要不要,要就拿糧食日用品換,只准換必需品,不許換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對了,大師兄你趕緊幫老三把大棚弄好,到時候就算是冬天我們也能有蔬菜吃了……”
衆人全都唯唯稱是,只有老爺子不停的跟二師兄使着眼色,但後者似乎完全沒有接收道,自顧自說:
“今天我看小宇能下牀了,我覺得老是待房裡可能確實不太有利於康復,不如今天起小石就還跟小宇睡一間屋,給他講解講解打坐調息,過一個禮拜再讓小云帶他練拳,至於和藥和扎針……”
二師兄的視線在面無表情的四師兄和萬般期待的文宇間來回巡視了一遍,片刻後方說:“……還是得繼續。”
四師兄冷哼了一聲,文宇則一下子癱了下去,旁邊的齊小石這次反應很快的扶助了他,這時只聽坐在上首的老爺子,終於忍不住咆哮起來:“我反對,我統統反對!”
面對最大領導的咆哮,二師兄聽了沒有驚慌,沒有訝異,而是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哦,對了,還有師傅的零食問題,那個,老七啊……”
被點名的方銘挺了挺背,臉色有些不好起來,
“你去接客尤其貴賓的時候,不都有很多水果糕點啥的嘛,剩了不吃也是浪費,你就帶個塑料袋,跟他們說我們最近接了個給人超度的法事,借他們的用一用。”
方銘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這邊文宇因爲“接客”兩個字深深的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那邊老爺子卻站起來一拍桌子說:
“我不要那些,我要巧克力、大白兔!”
文宇已經被這個名義上的師傅完全驚呆了,正想着不知要如何收場,只見二師兄從容不迫的說:“那老七啊,你就不用帶了,反正師傅也不要,好了……”
“等等,”老爺子大叫了一聲,忽而悲壯的道,“我要!”
“嗯,那好了,散會。”
二師兄帶着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氣度離開了,大師兄又唰地不見了,老爺子本來都氣沖沖的走了,臨走前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終於像個師傅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語重心長的問:
“老五,你想吃大白兔嗎?”
他一呆,點了點頭。
“那就跟你二師叔要啊,你現在受傷了,他肯定會給你買的。”
老頭興高采烈的建議完,再摸摸他的頭,走了。
剩下的衆人翻完白眼才魚貫而出。
飯堂位於觀內最靠邊的位置,旁邊是三師姐和齊小云共同的臥室,隔壁是四師兄的,因爲都是藥材和書籍所以也沒人跟他住,大師兄本來一人住,最旁邊是方銘和齊小石,結果文宇來了,把他們一個擠到四師兄那,一個擠到大師兄那,現在二師兄發話,齊小石開心的扶着文宇說:
“太好了,終於不用在四師叔那打地鋪了,他老嫌棄我壓到他的書,天地良心,明明是他的書到處都是。”
文宇一哂,問說:“二師兄和師傅住哪裡啊?”
“他們在前堂,在大廳旁邊的屋子裡。”
文宇點點頭,見大家都進屋裡去了,他久病之後導致氣虛走路慢,半天才走到自己屋內,等齊小石關了門,猶豫了很久才問說:
“那個,小石,那位……就是我師傅?”
“是啊,”齊小石輕快的答應了一聲,轉而反應了過來,笑着說,“你可別看師祖這樣,在咱們大嶽山,論功夫除了師叔祖,就是咱們師祖了。”
文宇聽了又問:“師叔祖?”又是哪位?
齊小石一邊收拾着,一邊回答說:
“師叔祖現任大嶽山主宮凌仙宮的主持,也是大嶽山武術總教練,咱們師祖本是他的師弟,俗家名齊峰,道號清峰,出師後曾在全國各地求教武學,後來纔回到山上,當時師叔祖已經就位住持了,本來想讓咱們師祖做總教練,但是師祖無意於此,剛好那時正在整頓道教,恢復咱們大嶽的道教宗主之位,又修復了古建築羣,咱們師祖就落戶在石雲觀做住持了。”
文宇點點頭,看來這便宜師傅也許是個高人也說不定,雖然言行不正經但起碼淡泊名利,不過,自己到底是怎麼跑這道觀來的呢?
心裡嘆口氣,文宇坐到了椅子上,只見齊小石又跑進跑出的來回幾趟,原來是把自己的牀鋪搬了進來,收拾妥當,纔拿了一本書遞到文宇面前說:“來,先看看這本吧。”
文宇一看齊小石遞給他的書,封面赫然《黃帝內經》四個大字,當下一怔,翻了翻確實是那本傳說中中醫的經典著作,而且還是手抄本的,不禁納悶的問說:“這個,不是醫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