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會兒,又聽到慕容凡的聲音:“春夏,你在這兒愣着做什麼,還不去熬藥?”
“是,是是。”春夏聽着慕容凡的催促,趕緊去了柴房。
牀上的人昏迷不醒,慕容凡竟也生出了一絲擔心來。
“你再不醒,你家將軍可要被人搶了。”慕容凡戲謔了一句,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種不是滋味全是來源於炎烈。大家都是王爺,憑什麼他就可以左擁右抱,身邊有那麼多的紅顏知己,而他,卻只能獨身一人?
藍憐兒依舊一動不動,直到春夏熬好了藥送進來,慕容凡才起身要走。
春夏看着碗裡滾燙的藥,有些爲難:“王爺,要怎麼給姑娘喂藥?”
“隨你便,撬開嘴巴也行,怎麼方便怎麼來吧。”慕容凡對她說了好久的話,也覺得倦了,憑什麼炎烈的人要他來伺候呢?他把她救回來,已經仁至義盡了。
慕容凡沒有說出來的心裡話卻在下一刻被人說了出來:“王爺爲難個小丫鬟做什麼,藥是你讓人熬的,我以爲你想到辦法了纔開的方子,哪知道你根本沒辦法。”
笑話他沒辦法,就是笑話他沒用。天底下敢這麼光明正大笑話他的人只有水如煙一人了,慕容凡不用擡頭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水如煙看慕容凡一副要走的樣子,也不打算攔住她,只是走過去端起藥碗,說:“王爺沒辦法,我就教你,不過我這兩日染上了些風寒,王爺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你喂。”
慕容凡很快反應過來,水如煙說是“喂”是用她的嘴把要送到藍憐兒的嘴裡。
慕容凡眼睜睜的看着水如煙喝了一大口藥,正要俯下身子時,急忙把她叫住了:“算了算了,到時候你把病傳給她了怎麼辦?春夏,你來。”
“奴婢?奴婢不會啊!”春夏急忙拒絕道,她看到水如煙的樣子,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要和一個女人嘴對嘴,也太奇怪了吧。
“別爲難春夏了,春夏的嘴巴這麼大,她嘴巴那麼小,流出來把藥浪費了就不好了。”水如煙似乎要把剛纔自己吞下一大口藥的事情從慕容凡的記憶裡抹去,與其說是幫春夏說好話,不如說是等着看熱鬧。她可是對慕容凡瞭解得很,能讓她帶回來的姑娘這是第一個,應該也會是最後一個。這樣的機會不給他好好把握別人怎麼幫忙?
慕容凡也瞭解水如煙的脾氣,她說一不二,就算是現在他跪下了求她她也不會答應。但是慕容凡還是不死心,決心用一用苦肉計:“既然你們都不願意,那讓她死好了。”
“好啊,反正這麼漂亮的臉死了也好,我至今還沒嫁出去肯定是因爲這些漂亮姑娘。”水如煙似乎忘了她本身也長了一張不俗的臉,配合着叫着好,“不如我再給她下點砒霜,一了百了。”
“水如煙,你……”
“我什麼我,慕容凡,我們相互太瞭解了,註定做不了朋友,當然也做不成敵人。”水如煙得意的笑笑,和她鬥,慕容
凡還嫩着呢,不然她偷偷給藍憐兒下藥的事情怎麼能瞞天過海。她過來的時候給藍憐兒把脈,感覺到藍憐兒快醒了,卻又心生一計,給慕容凡房裡的海棠花里加了點藥,海棠無香,藥也無色無味,只是聞到這個味道的人如果正好有傷有病,便會繼續昏睡。
這回她倒是要看看慕容凡怎麼伺候這個姑娘!
“春夏,我們先出去,有我們在場你家王爺會不好意思的。”水如煙“善解人意”的把春夏也一併叫走,卻沒有離開這院子,而是躲在窗子偷看起來。
沒有人在場,慕容凡應該放鬆點纔對,可是望着藍憐兒精緻的臉,他卻更緊張了。明知道她是炎烈的人,他還把她帶回來,現在又要趁人之危,若是被炎烈知道,恐怕恨不得把他殺了吧。不過能惹怒炎烈,似乎也是件很不錯的事。
慕容凡還在猶豫不決,水如煙的聲音卻若有若無的飄了過來:“王爺,再不趕緊的,藥可要涼了,涼了的藥可是喝下去沒什麼效果,到時候你別怪我醫術不高明。”
“水如煙,你還沒走?”
“這就走!”水如煙答應了一句,和春夏暗暗的笑起來,機會難得,她纔不走呢,老王爺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今日這一幕該會樂壞了吧。
“喂就喂,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藍憐兒在牀上一動不動,他現在是救命呢,不會有人說他趁人之危的!
慕容凡含了一口藥,緩緩的俯下身子,心裡默唸着,姑娘,多有得罪了。
“啊!”
“哐當!”
兩個聲音同時響了起來,水如煙在窗外等得着急,卻聽到這刺耳的聲音,急忙衝了進去,沒看清就先責備了一句:“慕容凡,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姑娘,你醒了?”話鋒一轉,讓慕容凡恨不得把她打一頓解氣。
“醒了,謝謝各位的關心,沒什麼的話我先走了。”藍憐兒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習慣使然,她立刻給慕容凡揮了一個拳頭,也就有了方纔那一幕。
慕容凡被打到眼睛,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被水如煙耍了,哼哼唧唧的坐在一旁不發話,等着水如煙自己認罪。
水如煙知道自己闖了禍,吐了吐舌頭,強裝淡定道:“姑娘,你身子還沒恢復,先吃了藥再走。”
藍憐兒端起藥聞了一下,說:“好了。”
這姑娘莫不是神仙吧,只是喝了一下就當作喝了?水如煙自然不能放過贖罪的機會,攔住藍憐兒,說:“姑娘,我再替你把把脈。”
“是這樣嗎?”藍憐兒自然的把右手搭在左手的脈搏上,反問了一句,“謝過姑娘的好意了,不過我就是大夫,我可沒查出我身子有什麼毛病。”
“這,這……”水如煙的陰謀敗露,面對藍憐兒的反問一點兒也答不上來,這一次是難逃一劫了。
“水如煙!”
“姑娘,就算不喝藥,也吃了飯再走吧,你已經睡了一天一
夜了。王爺已經準備了好酒好菜,你多多少少吃一點吧。”水如煙還是快速的想出了留住藍憐兒的法子,她總要在慕容凡面前給自己挽回點聲望。
“憐兒在此謝過慕容王爺了,不過將軍看到我這麼久還沒回去,會擔心的。憐兒也不是什麼身份尊貴的人,糟蹋了王爺的牀榻,只能給王爺賠禮道歉了。”藍憐兒想起那日的遭遇,雖然慕容凡是爲了逼她說出自己的身份纔出這樣的爛招,可也算是幫她給了個藉口。
慕容凡想不到藍憐兒竟這麼幹脆決絕,可是一想起方纔炎烈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出了聲:“姑娘,此時恐怕不是回去的時候,今日我見過炎烈。”
“哦?”藍憐兒見慕容凡一副話裡有話的樣子,停下了腳步。
“你現在回去恐怕不太方便,現在炎烈的身邊有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而炎烈好像也把她當成了你。”慕容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藍憐兒很快就想到是誰了,嘴角無奈的扯了扯。
慕容凡本以爲藍憐兒會詫異,沒想到她竟是這副表情,“你也見過?”
“這與慕容王爺有關係嗎?”藍憐兒本以爲慕容凡是個高冷的人,沒想到也喜歡多管閒事,而且這閒事管得也有些太寬了。
“沒有。”慕容凡的心裡不知怎的生起一股失落來,的確跟他沒什麼關係。就連他把藍憐兒救回來似乎也是一筆糊塗賬,莫名其妙的,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算了,我還是在這裡吃個飯吧,王爺,你不介意吧。”藍憐兒忽然改變了主意,現在回去肯定是一團糟,她已經答應了忘昔會把她的身份和屬於她的一切還給她,雖然現在時候未到,但是就這麼回去也打亂了計劃。
“不介意。”水如煙見藍憐兒答應了,興高采烈的和春夏出去擺碗筷了。
那日高武過來,藍憐兒爲了避諱提出出去走走,雷雨天氣不該在樹木多的地方走動,可是藍憐兒還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林子裡。說來也巧,她竟在一棵樹上看到了一塊令牌!這樣的發現讓她興奮不已,急忙就爬到樹上去拿令牌,令牌是拿到了,卻正好一個雷劈了下來,劈到了旁邊的樹。林子裡的樹本來捱得就近,被劈斷的樹倒下來之時恰好砸到了藍憐兒。藍憐兒從高樹上摔下去,令牌不知去向,人也暈了。
只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鬼知道慕容凡爲什麼會那麼巧也出現在林子裡,認出了藍憐兒,本來想把她帶去給炎烈邀功的,可誰知下一刻便看到整片營帳被泥石流覆沒了,慕容凡沒辦法,只好把藍憐兒帶回了自己府裡。
藍憐兒從那麼高的樹上掉下來,又淋了那麼久的雨,身體本來就不算好的她染上了風寒,高燒不止,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
飯桌上是最好表達謝意的地方,可是藍憐兒卻並沒有開口說半句感謝慕容凡的話,好像慕容凡救她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