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我?你看憐兒,又有哪點比得上我?要不是上次我們幫她,就憑她那點水平……”小陶不滿意的嘟嚷道。她沒見過藍憐兒吟詩作對,也沒見過她舞文弄墨,便斷定她們是一樣的。
魏書業雖然是個書呆子,卻也很快反應過來小陶口中的憐兒就是藍憐兒,公道的說了一句:“小陶姐此言差矣,藍兄才華橫溢,魏某自愧不如。”
“是嗎?你的藍兄現在可不知道在哪逍遙快活呢。”小陶不知是爲藍憐兒失蹤到現在還沒出現生氣,還是因爲魏書業替藍憐兒說了好話而生氣。整個人懨懨的,語氣也並不好。
說曹操曹操就到,小陶話音剛落,藍憐兒風塵僕僕的就進來了,正好把小陶和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小陶說的也是事實,這一次是她不告而別,但是她本意只是想回一趟皇城看一眼炎烈,誰不知後來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藍憐兒走進來,把劍往桌上一放,在一旁默不作聲。
小釧一看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憐兒,看你樣子疲憊得很,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藍憐兒一聽也是個理,從皇城馬不停蹄的回到這裡,半路未曾歇半口氣,在這兒也只會徒給小陶惹來心煩,倒不如先回房休息。
小陶嫌兩處跑麻煩,便提議搬到書院裡來住。書院裡空的房間多,小釧卻沒有多佔,三個人擠到了一個房間去。
小釧把藍憐兒帶到房門,卻感覺身後跟着個人影,一回頭,便撞見了魏書業。
魏書業也不好遮遮掩掩了,站在兩人面前紅了臉,伸手就拉住藍憐兒:“萬萬不可!”
“這房裡莫不是有野獸?”藍憐兒打趣着說道,邊要打開房門。
“藍兄,這裡是小陶姑娘和小釧姑娘休息的地方,你的房間在那邊。”魏書業紅着臉,沒敢把輕浮的話說出來。雖然藍憐兒與兩位姑娘是一起的,但是兩男一女共處一室,實在有違倫理道德!
魏書業的“藍兄”一出,兩人才恍然大悟起來。藍憐兒不顧魏書業的詫異掩笑推開門,小釧則笑着搖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說你是書呆子,你還真是不虛此名!”說罷,也跟着進了門,留下呆若木雞的魏書業。
怎麼人人都說他是書呆子,他哪裡呆了?
“書呆子,快過來幫忙!”這邊的事情還沒想通,那邊便傳來了小陶的呼聲。
“就來,就來!”魏書業一邊答應着,一邊走了過去。
小陶和幾個孩子踢毽子,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毽子踢到了屋頂上。屋頂上積雪太厚,小陶也不想用輕功飛上去,便喊來魏書業幫忙。
魏書業果然不負書呆子的美譽,看着掉在屋頂的毽子,奮力的跳了幾次都夠不到,倒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的。
“書呆子,讓我來。”小陶嘆了一口氣,把毽子拿下來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不過是想逗他玩玩,卻沒想到把他累倒了。
小陶諷刺一笑,還未等幾人反
應過來已經上了屋頂,把毽子拾了起來,得意的享受着屋檐下的呼聲。
魏書業看得嘴巴長得老大,她是怎麼上去的?可是就如方纔沒看明白小陶的三下兩下一般,還沒想明白,便看到小陶腳下一滑,年久失修的屋頂頃刻斷了幾片瓦。這一次魏書業的反應倒是快得很,只見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迅速的趴在地上做成個人肉墊子。
“啪”一聲巨響後,小陶穩穩的落在了魏書業的身上。
“哎喲,疼死了!”身下被壓的人尚未喊出一聲呻吟,小陶卻先發制人的叫了起來。
魏書業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鼓起腮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小陶姑娘,你,沒事吧?”
“從那麼高摔下來,你說有沒有事!”小陶氣沖沖的回了一句,一骨碌就爬了起來,“不行,我得回去找點藥,手都摔破了。”
小陶一走,魏書業才感覺到輕鬆了不少。可是下一刻看到小陶走去的方向,立刻便不安起來。魏書業掙扎着站了起來,捂着胸口快步跟上小陶:“小陶姑娘,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小陶走得極快,哪裡聽得到魏書業在說什麼。魏書業急了,就在小陶在門前站定的那一刻,飛快的抱住了她的手,低聲的重複着剛纔的話:“小陶姑娘,萬萬不可啊!”
小陶被突如其來的熊抱嚇了一跳,聲音也顫抖起來:“怎,怎麼了?”
“小陶?書呆子?你們這是幹什麼?”小釧與藍憐兒在屋裡聽到動靜,急忙起身穿好衣服出門來看看,若是知道門口還有這麼一場好戲,她是萬萬不會這麼快就把門打開。
小釧詫異的問話讓藍憐兒連衣裳的扣子沒扣好就急忙往外走,不覺愣住了。
“書呆子放開我!你在做什麼!”小陶惱羞成怒,回過頭猛的朝着魏書業的臉上就來了一掌。
魏書業急忙鬆開緊緊抱着小陶的手,低下頭不知所措,半晌才反應過來道歉:“對不起,小陶姑娘,多有冒犯,我只是怕你,怕……”
“怕什麼,我長得有那麼可怕嗎?”小陶氣洶洶的回了一句。
“沒有沒有,小陶姑娘賢淑大方,不可怕。我只是怕你忽然闖進去,打擾了藍兄與小釧姑娘。”魏書業說着說着臉又紅了,好像撞破了藍憐兒好事的並不是小陶而是他。
這回生氣的是小釧了,她拿出平日裡教訓小楊子的力氣來,抓住魏書業的耳朵,使勁一提:“你看看,你的藍兄到底長什麼樣子。”
魏書業高高的個子,爲了配合小釧擰耳朵竟然還俯了半截身子,朝着藍憐兒看了一眼。因爲起得匆忙,藍憐兒的頭髮並未束起,如瀑的長髮一直落到腰間,讓魏書業看直了眼。
叫了幾日的藍兄,竟然是個女子!還是個楚楚動人的女子!而她的樣子,與墨丹姑娘長得一模一樣!
“墨丹姑娘?”明知道不是,可是魏書業的嘴巴還是不能控制的喊出了那個沉澱在心裡已久的名字。
“什麼墨丹
姑娘,你傻了?”空氣裡微微的氤氳着微酸,小陶擤了擤鼻子,示意小釧把抓着魏書業耳朵的手拿來,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小釧,放開吧,方纔我從屋頂上摔下來,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肯定摔得鼻青臉腫了。呆子,你沒事吧?”那麼大個人從那麼高的地方壓下去,五臟六腑都要被壓出來了吧?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小釧看了一眼兩人,氣氛似乎變得不太對。難得小陶會知恩圖報,小釧自然好奇心重起來。
魏書業當了二十多年的老實人,從來沒和誰紅過臉,雖然是個包子,可是也沒有誰會對他下手。誰知道這幾日碰到這三個刁蠻的女子,竟接連着捱了三個巴掌。
“真是活該,誰讓你抱我了!”小釧看着小釧替魏書業上着藥忍不住又調侃了一句,又覺得小釧弄得不均勻,便把藥搶了過去。
魏書業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他本想自己搽藥,可是自己搽了前面又怎麼都夠不着後背,只好低下頭頂着張大紅臉讓姑娘替他效勞。
“看你這張大紅臉,害羞什麼勁啊!”小陶嘲笑了魏書業一句,全然未覺自己的臉也難得一見的紅着。
魏書業卻沒有把小陶的話聽進去,而是用餘光悄悄的打量着藍憐兒。
這個細微的動作還是落在了小陶眼裡,立刻就不樂意了,趁着手裡還沾着藥,用力的往魏書業身上一拍:“好了!”
“嗯?謝謝小陶姑娘。”魏書業並沒有感覺到小陶的不對勁,還感恩戴德了幾句。
直到小陶離開,他的眼神也並未離開藍憐兒身上半刻。太像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藍憐兒也想好好的問問魏書業,那個“墨丹姑娘”,就是青荷要找的人。青荷提過幾次這個名字,如今魏書業也提了,藍憐兒心底一陣欣喜,只是魏書業的眼光太過炙熱,讓她也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說:“再看,我也不會變成你的墨丹姑娘。”
“哦,對不起藍兄,不對,藍姑娘。”魏書業的腦子雖然接受了藍憐兒的女子身份,嘴巴卻一時扭轉不過來,只能拗口的改了一句,墨丹,她明明就是墨丹,怎麼就說自己不是呢。
“我真的不是墨丹,不如,你和我說說墨丹的事情吧?或許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呢。”要套書呆子的話並不是什麼難事,藍憐兒隨口就謅了個理由。
果然,魏書業一聽就沒有遮掩了,與藍憐兒說起墨丹的事情來。
其實他與墨丹也不過是一面之緣,魏書業剛來南灣鎮的時候錢袋被人偷了,是墨丹仗義替他追趕了賊人才要回的錢袋。魏書業是個有恩必報的人,可是墨丹卻並不接受,只給他留了個名字。魏書業便把墨丹的名字和音容笑貌都刻在了心裡,還憑着對墨丹的印象,給她畫了幅畫像。
一年多來魏書業一直在找着墨丹,可是墨丹許是像南灣鎮流動的人口一樣,只把這裡當成箇中轉站吧。有緣定會再見,可是魏書業盼不到墨丹,只盼來了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