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風風火火地趕來,一眨眼就到了炕邊,夏冬兒正想跟他開玩笑說,他是不是裝了風火輪,沒想到人家一上來,就給了她一頓臭罵,“你這丫頭是不是不要命了?連斷魂崗那種地方都敢去?差點就回不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到現在都不敢告訴白蓮,要是讓她知道你差點死在那兒,非暈過去不可!”
夏冬兒瞪着無辜的雙眼任由他說道,這件事誰也想不到,不過結果是她和大寶都沒事,這不就是圓滿結局了嗎?
“還笑,你要是這根骨頭好不起來,我看你還怎麼笑!”
隨着江帆的目光看去,夏冬兒才發現自己的小腿上綁着繃帶和夾板。
“斷了?”她問的很隨意,似乎這是別人的腿而不是她的腿。
“斷了,你得在牀上躺三個月。”江帆對她算是徹底服了,這女人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三個月?你不如殺了我吧!我要去看大寶,它怎麼樣了?”夏冬兒擡起受傷的腳就要出門,被人拽了回來,不是江帆出手拉的她,而是剛進來的春生。
“姐,大寶好着呢,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這傷要是沒好全,以後會落下舊疾的!”春生身後還跟着棗兒和夏彤,幾人的意見一致,不准她下炕。
“那你讓大寶來看我,沒見到它我心裡不放心!”夏冬兒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她一想到大寶的傷勢,心裡就莫名的不安。
“這不……”
“好,不過得歇兩天,大寶的傷勢也很重,沒有幾天下不了地!”江帆打斷了春生的話,對夏冬兒許諾。
有了他的許諾,接下來的幾天夏冬兒都安心地享受着病人的優待。
吃飯在炕上,睡覺在炕上,縫製衣服也在炕上,第四天的時候,夏冬兒除了腳上的傷,其餘的基本好全了,木白蓮也天天來陪她,爲了打發時間,兩人索性做起了衣裳。
“白蓮,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夏冬兒看着手上這套女孩子的花裙,隨口問旁邊的木白蓮。
“當然是女孩子,女兒是孃親的小棉襖,男孩子太調皮了,我可管不住。”每次說到這個話題,木白蓮都會表現出一副慈愛,可是今天,她卻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我只是這樣說說,並沒有說你肚子裡的就一定是兒子,你別不高興啊。”夏冬兒會錯了意,以爲是自己的話讓木白蓮不高興了,可誰知,木白蓮竟然突然之間哭出了聲。
夏冬兒見她哭,一時間亂了分寸,知道懷孕的人性子比較特別,情緒也比較容易激動,早知道就不逗她了。
“白蓮,都是我不好,你肯定是生女兒的,我保證!”她拿什麼保證?不過是想穩住她再說。
“不是……是、是大寶,他們不讓我告訴你,冬兒,我對不起你!”木白蓮一邊哭着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雖然哭聲比說話聲音還大。
“大寶怎麼了?江帆不是說它沒事嗎?”夏冬兒握住木白蓮的手臂使勁搖晃,一想到她懷着寶寶,她索性下炕朝門口走去。
“姐,你幹什麼呢,你不能走路的!”春生立刻攔住了她。
夏冬兒快瘋了,自從那個人走後,一直都是大寶和她相依爲命的,若是大寶有了什麼事,她怎麼辦?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大寶有什麼事?快說!”
“別急,你自己去看看,我揹你!”春生這些日子懂事了許多,尤其是在夏冬兒受傷之後,他一下子就變得成熟了,感覺就像成了這個家的頂樑柱。
屋外院子裡,大寶安靜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全身毛髮被剃掉,昔日威猛形象盡毀。
江帆正強行掰開大寶的嘴,試圖給它灌一些藥汁進去,只是努力了半天,大寶就是不肯喝。
“我來吧。”夏冬兒接過江帆手中的碗,一勺一勺地往裡灌。
“它爲什麼還不醒?”
夏冬兒抽了口氣,倔強地擦乾淚珠,繼續爲大寶灌藥。
“中毒太深了,能撐過今晚就能平安了,不然……”江帆清楚夏冬兒的脾氣,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見她掉過淚?就算是那人走了,她也依舊堅強地撐起了這個家還有孃家。
如今苦盡甘來,跟她相依爲命的大寶卻……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
春生去開了門,進來的卻是二姨,當然,那是素月的二姨,還有夏冬兒的二嬸,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準沒好事,尤其是在見到兩人臉上的意味聲長的笑容時,讓人看了心口發毛。
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看他的打扮應該不是本村人。
“冬兒啊,我們去你孃家找你,說你回自己家了,幸好沒再撲了空。”
“有事?”夏冬兒正煩着,連稱呼都懶得叫,要是可以的話,她現在就想將她們趕出去。
“怎麼說話呢,要不是你二伯,你現在都死在荒野上了,虧的我們夏家的男丁全都出動了去找你,你這妮子怎麼就沒有半點感恩的心呢!”
夏冬兒的二嬸上來就說了一通,完全沒有發現夏冬兒臉上的陰霾。
二姨也湊到夏冬兒身邊,目光在大寶的身上颳了一圈,笑得越發燦爛了。
“她二嬸,你這是幹嘛啊,冬兒豈是那麼不懂事的人?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們來是想給你送銀子的。”
“送什麼銀子?你們會這麼好心,有多遠滾多遠吧,別礙着我姐!”春生作勢要趕走兩人,卻反被兩人說了一通。
“呦~這不是春生嗎?咋兩天不見就改了氣勢了?嘖嘖~瞧我這記性,人家現在改姓八了,不再是夏家的種了,自然就變了。”二姨的嘴裡從來不會有什麼好話。
二嬸眼見着春生生氣了,不但沒有勸二姨住嘴,反而跟她一起惹怒春生,果然是一丘之貉,“哎~這認了爹,就是不一樣,看來我這嬸子也不會放在眼裡了。”
“你說什麼?有膽的再給老子說一遍?”春生真急了,罵他不是夏家的種?他孃的想一拳頭悶死她!
夏冬兒扯了春生一把,讓他別動氣,順便在他身上借了一把子力氣,站了起來,“春生,一邊去!”
春生白楞一眼,聽話的
退到了一邊,如今在他心裡,就倆人是他最怕的,一個是八爺,一個就是夏冬兒!
夏冬兒還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傅家媳婦嗎?當然不是!她纔不管她們兩個是來給她送錢還是給她送‘氣’,總之她現在不想看到兩人:“二嬸、二姨,我家今天事多,就不招待兩位了,而且您看我這腿也折了,沒辦法鎖門,你們走的時候別忘記幫我關上門,我先在這裡謝了。”
這麼明顯的逐客令都嚇,兩個女人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只是一想到今天來的正事,只好先忍了。
“冬兒啊,二嬸知道你事情多,只是我們這事吧也很急,只是,我們想跟你單獨談談,你看這還有客人呢。”二嬸指了指跟在她們身後的中年男人,夏冬兒原本想憋着的氣,也在瞬間竄上來了。
這個男人自一進她們家的門,目光就沒離開過大寶,這還用想嗎?這兩個女人今日登門指定是因爲大寶,這就讓她更加不能容忍了,下場只有一個。
“嬸子,我們家從未請過什麼客人,趁我還沒關門,就快走吧,你也知道我們家設置了機關,萬一踩錯了地方……”夏冬兒這話果然奏效,原本已經走到院子裡的三人忽然朝門口退去,卻依然不肯出去。
“冬兒啊,我就跟你直說了吧,這位是鎮上開成衣店的老闆,他想收一張皮子爲一位貴人做皮襖,價格隨你開,反正你家大寶也……是吧。”也死了,是吧?
二姨完全沒注意到夏冬兒由白轉青的臉色,積攢着盛怒,她原本是想單獨找她談,而且她們在來的時候,都以爲大寶已經死了。
這生意是早先去成衣店看衣服的時候就留心了,當然以她們的條件自然是買不起成衣的,更何況那家店做的衣服都是相對高檔的。
無意之中得知老闆想要收一件皮貨,要求什麼的跟大寶身上的全都符合,兩人早就算計着弄到手,賺那十兩銀子的差價。
老闆說了,看皮貨的價值定給她們介紹費,沒想到她們還沒動手呢,它就自己受傷了,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這位小嫂子,我們店裡出的價錢是非常公道的,你這鬼獒的毛被剃掉了一部分,破壞了完美性,所以這價格……”
“呵~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要賣皮了?就算要賣,我也會賣有些人的人皮!”夏冬兒冷笑一聲,目光似劍刃一般瞪着三人。
人皮?好凶悍的小娘子!
“你、夏冬兒,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好歹是你長輩,由得你這麼說話?今天我就代你死去的爹,好好教訓教訓你!”二嬸被氣到不行,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打人。
在外人面前讓她這麼沒面子,她哪裡還忍得下去。
“誰敢動我姐試試!”春生擋在面前,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夏冬兒拉開春生,她不想讓人說春生沒家教,就算要得罪人,也由她出面就好。
“春生沒事,這院子裡早佈下了天羅地網,誰想欺負你姐,還真不容易!”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冷冷的站在那裡,聲音也是冷冷的,大熱的天,不禁也讓人生出一身冷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