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屋外,徐雪涵正在翹首以盼,看到陳建峰,自是一臉的欣喜。陳建峰端詳着徐雪涵,笑,說:“也就二三個月沒見,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胖了,看來賀子珍同志把你照顧得不錯。”
徐雪涵笑微微的,說:“我也沒胖多少啊?這你都看出來了。”
陳建峰以爲徐雪涵愛美,對胖瘦在意,他笑,說:“胖點好,看起來更有女人味。”
徐雪涵笑,在陳建峰的耳邊說悄悄話:“這麼說我以前沒有女人味啊。”
陳建峰笑,說:“有啊,怎麼會沒有。”
徐雪涵撒嬌,說:“那你抱抱,看我是不是真的重了。”
陳建峰感覺今天的徐雪涵有點異樣,省政府門口人來人往,徐雪涵竟然不管不顧,讓自己抱她,不對勁,有問題,陳建峰笑,說:“說說,搞什麼名堂?我覺得你今天有些不正常。”
“不正常就對了。”徐雪涵眼裡蕩起濃濃的笑意,說,“至於有什麼名堂,我現在不告訴你,你自己猜。”
陳建峰直摸頭,徐雪涵推了他一下,說:“先去吧,毛委員找你有事要談。”
廂房裡,*正在奮筆疾書,看到陳建峰走了進來,*頭也不擡,說自己馬上就好,讓陳建峰自己找茶喝,陳建峰懶得找,一看桌案上的瓷缸裡有水,陳建峰拿起就喝,*笑,說:“這是我的。”
陳建峰說:“我知道。”
*邊寫邊說:“我有瘧疾。”
陳建峰笑,說:“我也知道。”
*搖搖頭,不說話了,陳建峰給*磨墨,他瞟了瞟,見*是在寫信,也沒有避嫌,說:“毛委員,這個時候了,您給誰寫信?”
*說:“臨時中央及博古同志。”
陳建峰不解,說:“給他們寫信幹嘛,現在蘇區已經被他們折騰成這樣,誰都無力迴天了。”
*停下筆,告訴陳建峰,他給博古寫這封信的目的,就是他想請求臨時中央同意他留在中央蘇區,除了把老、孕、重傷員等一起交給他外,他還想讓軍委同意留給他二到三個師的兵力。
陳建峰一聽,立馬說:“毛委員,您不走我也不走,我留下來跟您一起打游擊。”
*看着陳建峰笑,說:“留下來的風險要比隨主力轉移的風險要大許多喔。”
陳建峰毫不在意,說:“我看跟他們走的風險才大呢,您看看他們轉往於都的這些破銅爛鐵,這像轉移啊,我看倒像是在喜遷新居,那些機器再怎麼金貴,到了此時,也就是一堆破爛,不扔掉,如何進行快速的戰略轉移,帶着這些東西行軍,每前進一公里,得犧牲多少戰士的生命,就憑他們的胸襟和目光,我對革命的前途深表憂鬱。”
*看着陳建峰,說:“都說你是陳貔貅,只進不出,可就你這看問題的角度,比許多人強多了。”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我相信沒有了哪些婆婆媽媽的瞎指揮,三五年後,您又可以創建一個新的蘇區。”
*笑,說:“你想好了?”
陳建峰毫不猶豫地點頭:“想好了。”
陳建峰想了想,趁機建議,既然*想留二到三個師,那乾脆就將康平師和蘇懋祿師留下,陳建峰說:“我原來那兩個師,武器裝備戰鬥力,不說全軍最好,也是最好之一。”
*笑,說:“這可不成,我現在很多時候都拿你沒轍,要是將來留下的二個師都是你陳建峰的老部下,到時我還指揮得了你,到時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陳建峰急了,說:“毛委員,您別介啊,肯定是聽您的,指哪打哪。”
陳建峰給*拿起毛筆,*說:“幹嘛?”
陳建峰笑,說:“毛委員,我看您就直接點名,將康平蘇懋祿二師並陳建峰團留下。”
*笑,說:“真寫啊。”
陳建峰笑,說:“這是自然。”
*還真的將康平蘇懋祿二師和陳建峰團的編號寫上,陳建峰看着*落筆,這才長吁了一口氣,也不用*開口,陳建峰將信封好,把小龍和胡長髮叫了過來:“十萬火急,務必在明天將此信親自交到博古同志的手裡,並將博古同志的回信帶回,如果博古沒有馬上回信,那就等,直到有回信爲止,明白嗎?”
倆人看了*一眼,見*沒有補充,敬禮:“明白!”打馬而去。
*笑,說:“剛纔還說惟命是從,指哪打哪,現在竟然就越俎代庖了。”
陳建峰笑,說:“這等小事,何必您開尊口,我給您辦不就是了。就不知道我剛纔的話是不是您想說的。”
*笑,說:“你說呢?”
陳建峰嘻嘻笑,說:“肯定對頭,要不然您剛纔就補充了。”
*笑,說:“行了,就你聰明。”
*擡腳往裡走,陳建峰追問:“對了,毛委員,您急急地將我找來,有何要事要辦?”
*笑,說:“沒有了。”
陳建峰一時莫名其妙:“剛纔那麼急,現在就沒有了,不能夠啊”
*一笑,說:“辦完了。”
陳建峰看*笑得那麼開心,明白了,*看來早就準備將康平蘇懋祿和自己留下,自己上當,主動入甕,陳建峰笑,說:“毛委員,您這是在唱您的拿手好戲請君入甕呢。”
*笑,說:“錯了,你陳建峰不是君子,是猴子,我這是請猴入甕。”
*看陳建峰緊跟着自己,說:“事情已經辦完了,你還跟着我幹嘛。”
陳建峰說:“保衛您啊,小龍都被我派出去了,這些天就由我來保衛您的安全。”
*笑,說:“我又不是隻有小龍一個警衛員,沒你什麼事情了,你去找徐雪涵去,她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陳建峰笑,說:“什麼好消息,您和雪涵今天怎麼都神神秘秘的。”
*笑,說:“神神秘秘?這就對了,去吧,真是好消息。”
陳建峰終是不放心,讓自己的警衛員通知蔣民雲,帶一個排過來戒備,陳建峰一直等到蔣民雲到來,這才放心的離開,回頭去找徐雪涵,看看在這危機四伏的蘇區,還有什麼好消息讓*和徐雪涵如此喜慶和神秘。
離何屋不遠的一處駐地,徐雪涵正隨同省蘇維埃政府的工作人員在部署搭建浮橋的任務,徐雪涵說:現在敵軍的飛機每天都會來於都轟炸,爲免敵軍知道我軍戰略轉移的意圖,浮橋必須在一夜之間在多個渡口搭建完成,而在此之前,政府的工作是蒐集船隻門板,只待上級一聲令下,按時按質完成搭建浮橋的任務。
徐雪涵拿着個小本本,有模有樣地部署工作,陳建峰感嘆,在自己的心裡一直以爲徐雪涵還是那個柔弱的徐家小姐,如剛纔那般小鳥依人,原來在自己的不經意間,蘇區革命的熔爐,已經將徐雪涵脫變成一個幹練的革命同志。
徐雪涵自然也看見陳建峰了,她莞爾一笑,撇了撇嘴,意思是讓陳建峰自己找個座位坐下。陳建峰爲愛不惜衝擊保衛局,怒打夏發的故事,早就在這幾個月傳遍蘇區,陳建峰現在率部戍守贛南省府於都,在外人看來相當於發配,贛南省的同志自然都認識陳建峰,一看陳建峰站在身後,趕忙擠了擠,讓陳建峰在長條凳上坐下。
政府的工作很重,一夜之間要走於都河上搭建好幾座浮橋,時間緊,任務急,徐雪涵督管此項工作,擔子不輕,陳建峰心想,難怪毛委員會突然間從瑞金趕到於都,這戰略轉移前期的工作事很是繁瑣,這一攤子事,夠徐雪涵忙一陣子的。
徐雪涵事無鉅細,一一部署,與於都的同志一一磋商,直到日落西山,徐雪涵纔將手頭的工作忙完。徐雪涵把本子一合,宣佈散會。
陳建峰看着笑意盈盈的徐雪涵,直搖頭:“這還是原來的那個嬌柔可愛的徐雪涵麼?”
徐雪涵笑,說:“是啊,怎麼不是。”
陳建峰搖頭,說:“大相庭徑。”
徐雪涵回覆嬌賴,噘起嘴,說:“建峰,你是在笑話我嗎?”
陳建峰笑,說:“絕無此意。”
徐雪涵挽着陳建峰的手,說:“我們到河邊走走好不好。”
於都河波光粼粼,在落日的餘暉中泛起一片金黃,初秋的河水還比較氾濫,到了冬季可以涉水而過的河流此時還顯得無比的寬闊。
“建峰,三個月多月沒見,有沒有一點點想我。”徐雪涵笑問。
陳建峰看着眼前巧笑嫣然有一點點調皮的徐雪涵,笑着點了點頭。徐雪涵笑,問:“點頭代表着什麼?我要你說出來。”
陳建峰笑,說:“自然是代表想念和歡喜啊。”
徐雪涵依在陳建峰的身邊:“真好!”
陳建峰問:“什麼真好?”
徐雪涵笑,說:“因爲我能成爲你的妻子,所以真好,因爲我可以和你這樣相依相偎地在於都河邊走,真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好,即便是苦難,也是一種美好。”
陳建峰輕輕地拍了拍徐雪涵挽在他手臂上的手,心裡有一種暖暖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