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七十二年,六月初。
大漢朝廷剛入得三伏休朝期,皇帝劉徹還沒來得及帶着妻兒覓地避暑,別是接到北海水師從朝鮮半島傳回的捷報,辰韓和弁韓已然覆滅,馬韓則舉國歸降!
馬韓先前雖也欲遣使向漢廷乞降,然皇帝劉徹未曾理會,他想要的不是在朝鮮半島的藩屬國,而是要徹底滅掉三韓乃至朝鮮,對馬韓必須兵臨城下,這才能讓他們“無條件投降”。
征服馬韓本在劉徹預料之中,只是沒想到會似這般進展神速。
實則仔細想想,倒也算正常,雖說三韓皆爲部落聯盟,然馬韓不同於辰韓和弁韓,是真正意義上的定居民族,已懂得種植穀物、養蠶。
馬韓共由五十四個城邦組成,但這些城邦是沒有城郭的,看在漢人眼中約莫就是規模較大的城寨,且每個城邦皆屬一個部落,而每個部落皆有首領,勢力強大的部落的首領稱做臣智,其次稱做邑借。
所謂的馬韓王,無非是最大城邦中的部落首領,順風順水時自能號令其餘部落首領,然現今被漢軍和朝鮮軍隊東西夾擊,馬韓的諸多城邦紛紛開城投降,不再遵奉馬韓王的號令,做那無謂的抵抗。
漢軍的手段太過酷烈,凡是遇着負隅頑抗的城邦,城破之後便是屠城,除卻故意放走少數百姓,讓他們向周邊城邦傳話,旁的軍民皆是被屠戮殆盡,全城雞犬不留,連精壯男子都不再擄掠爲奴。
倒不是漢軍將士嗜殺成性,着實是想盡可能的藉此威懾住馬韓的諸多部落,要知道北海水師現今的步騎校營僅有兩萬餘兵員,馬韓所有部落加總,約莫能有四萬餘戶,怎的也該有三十萬百姓。
馬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步騎校營的建制構想乃是劉徹參照了後世的海軍陸戰隊,不可能像陸軍那樣備有大量的輔兵,也不可能準備大量馬匹,故糧草輜重的運送較爲麻煩。步騎校營若離海岸太遠,沒有戰艦羣的支應,要逐一攻破五十四個城邦,那可就耗時耗力了,只怕傷亡也不小。
步騎校尉唐濤昔年曾潛伏南越爲細作,更做過不短時日的海匪頭目,手段絕對夠狠辣,甚麼勸降叫陣的都省了,只要到得城邦外,若見城門緊閉,數十支高爆弩箭就直接轟過去,城破後便是慘絕人寰的屠城。
戈船將軍易言與唐濤早是仔細商議過,特意選了較爲靠海的四座大城邦殺猴儆雞,不到半月光景,那四座大城邦已然成爲死城。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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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後世不少學子皆是讀過的,卻不曉得實是“閹割版”,後頭還句“拋後方知曉,如若沒生命,愛情自由哪裡找。”
就如同孔老夫子說的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不知後世甚麼傢伙聖母癌發作,硬是斷章取義的提倡“以德報怨”,還硬是“栽贓”給孔老夫子,毒害了多少華夏學子啊。
馬韓人自是曉得若獻城歸降,漢軍只怕也不會善待他們的,然比起枉送性命,被押爲奴隸也並非不可接受,好死不如賴活着。
眼見旁的部落都紛紛臣服大漢,馬韓王曉得大勢已去,倒也沒覺着有甚麼愧對列祖列宗,非得引頸自戮甚麼的,馬韓的王者本就是各部落推舉而非世襲,多是誰的拳頭大實力強,誰就能成爲馬韓王。
馬韓王獨木難支,明知無力抵禦漢軍乃至朝鮮軍隊,倒不如光棍些,也跟着出城乞降,想來不至落到辰韓和弁韓那等國破人亡的悲慘境地。
對於出城乞降的馬韓人,漢軍確是沒有太過苛待,北邊的玄菟郡已派兵南下,陸續從北海水師手裡接收戰俘,由宣曲騎營負責此事。
朝鮮傾舉國之兵,協助大漢覆滅三韓,漢軍也頗是厚道的沒去訛他們的戰利品,誰打下的城邦就歸誰劫掠,除卻戰俘要交給宣曲騎營,大部分財物皆由各路將士乃至捕奴隊瓜分,少量較爲貴重的則上繳造冊,準備進貢給大漢皇帝。
朝鮮將士們自是欣喜若狂,他們往昔遇着漢軍,多是丟盔棄甲的狼狽逃竄,已多年沒能體會到勝利的滋味,也近乎遺忘勝利的回報是如此豐厚。
他們多是大字不識的粗人,不懂得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朝鮮君臣卻是曉得的,只是以朝鮮國相爲首的諸多大臣早已有了絕佳退路,壓根不顧旁人的死活。
朝鮮王衛長剛從長安返抵朝鮮國都東暆城,便發覺數年來苦心招攬的心腹僚屬和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臣皆已命喪九泉,他又再度成了孤家寡人。他不禁心灰意冷,索性讓國相繼續掌着王印,自個則幽居王宮,鮮少再過問政務了。
還別說,國相雖對朝鮮沒甚麼忠君愛國的信念,但在治政上還有些才能,況且有大漢爲他暗中支應,准予朝鮮用從三韓掠奪的財物換取大批糧食和貨物,使得朝鮮糧草較爲充裕,倒是無需擔憂因無精壯男子下地耕作,導致今歲秋冬再度面臨大饑荒。
朝鮮百姓不知是太過淳樸還是愚昧,總之吃得飽就行,竟紛紛讚頌起國相來,滿載而歸的朝鮮將士更是歡欣鼓舞,想着若日後還能這般劫掠外族就好了。
嗯……他們的願望很快就得以實現,朝鮮國相發佈政令,八萬大軍暫不解甲還鄉,論功行賞後只是稍事休整,便即南下釜山,集結在大漢的釜山軍港,等待登船,以便前往清剿倭奴。
他們將要搭乘的海船,自然是大漢北海水師的戰艦羣,千艘風帆戰列艦,除卻操舟水手和防備朝鮮人的步騎將士,每次約莫能搭載四萬朝鮮將士渡海,八萬恰好分作兩撥。
既要驅使朝鮮軍隊清剿倭奴,又要防備他們的反噬,皇帝劉徹思慮再三,覺着暫時還是不要讓他們登陸倭奴本島爲好。
釜山地區東南二百里,渡過朝鮮海峽,便是對馬島;對馬島東南又二百里,渡過對馬海峽,是爲伊伎島;伊伎島在往東數十里,就是倭奴本島中的九州島。
將伊伎島(壹岐島)和對馬島拿下,作爲日後入侵倭奴列島的跳板,便可爲大漢水師提供中途的物資補給點和停泊避風處。
依史籍記載,元朝曾派出十餘萬大軍遠征倭奴,正在戰局膠着時,便是在九州島西部外海颳起了長達兩日的大臺風,摧毀了元軍的大部分船隻,溺死的元軍數以萬計,且物資損失嚴重,士氣暴跌,最終導致慘敗而歸。
莫要說甚麼人定勝天,說這話要分場合的,面對大自然的偉力,面對滄海上的驚濤駭浪,別指望漢軍能做得比史上的元軍更好,就算換成二十一世紀的戰艦,但凡噸位小些的,遇着大臺風指不定也得翻。
避風港,避風港,沒有避風港,談跨海作戰都是瞎扯,要不就是沒把水師將士的性命放在心上,就憑着僥倖心理賭運氣。
治理國家,不是隨便賭得起的,某位老人家說的“摸着石頭過河”,也不是純粹的豪賭,而是要先摸着“石頭”,扶穩了再往前走,踏踏實實的走,不是麼?
驅使朝鮮軍隊攻佔伊伎島和對馬島,清剿其島民,這計策早已佈置妥當,故剛覆滅三韓,在呈送給皇帝陛下的捷報尚未抵京時,戈船將軍易言乃至朝鮮國相皆已按部就班的推進此事。
未及末伏,北海水師的戰列艦羣便是搭載着首批朝鮮將士,足足四萬兵馬,從釜山軍港徑直駛向對馬道。
晴空萬里無雲,碧海波瀾不興,短短二百里的海峽,大半日便可橫渡,倒也不擔心部分朝鮮將士會嚴重暈船,總歸是死不了的,吐啊吐的就習慣了。
放下輕舟將首批朝鮮將士送上海岸,戰艦羣也沒多作停留,即刻返航再去載來餘下的四萬朝鮮將士。
朝鮮將士登岸紮營,稍事休整兩日,便即竭盡所能的清剿島上的倭奴,倒也不是盡數屠戮,需得留下精壯男子作爲奴隸,押往漢軍預先探察選定的東西兩處海灣,興建小型軍鎮和海陸碼頭。
對馬島實是五座島嶼組成的狹長島羣,陸地面積倒是不小的,約莫是釣魚島的一百七十倍,嘎嘎。
現下島上的土著約莫有四千餘,然卻已立國,自號對馬國,也不知是先有的島名還是先有的國名,不過大漢乃至朝鮮都沒將之當回事罷了。島上的土著數量還不如大漢的偏鄉小縣,其首領就敢稱王,近年還想和大漢締結邦交,簡直讓在釜山軍鎮聞得此事的漢人們笑掉大牙。
不派使者來釜山軍鎮,漢人還沒注意到這對馬國,現今可倒好,端是遭重了,四面瀕海,想逃都逃不掉啊。
在朝鮮軍隊清剿島上倭奴時,北海水師又送了批漢人登岸,且遣出大量步騎將士護衛他們。
探礦,探勘銀礦!
對馬島有極易開採的淺層銀礦,且儲量頗爲豐富,劉徹身爲穿越衆,對此確信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