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蓮池池畔上,司徒靜望着秦雪涵,沉聲說道:“他被靈王帶走了!”
“那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秦雪涵心頭一跳,連忙要起身走出蓮池,司徒靜搖頭道:“他們扭曲空間出了封印之地,你要去哪裡找?”
“這……”秦雪涵心中一急,體內元氣幾乎行岔了路,面上涌起一股血紅。
“靜心凝神,謹守靈臺!”司徒靜見狀,心頭暗叫不好,急伸玉指,在秦雪涵身上一點,又說道:“放心,我有辦法!”
秦雪涵聞言,心下一鬆,心頭再沒有了掛礙,立時調好了氣息,隨即嗔道:“有辦法也不早說!”
“你啊……”司徒靜無奈一笑,說道:“誰知道你修爲剛剛突破,根基不穩,禁不起一點逗。”
秦雪涵白了她一眼,問道:“那司徒姐姐有什麼辦法尋到他們?”
司徒靜聞言,便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符,說道:“這是羽家老族長給的,他言道‘而今真正的對手乃是伏神,只怕陣符不落在他手中,便一切好說。這是羽家玉符,可憑藉此物感應到羽軒所在,而且因南牧亭的緣故,更不必擔心靈王會傷害他’。”
“玉符?”秦雪涵接過玉符看時,只覺心神之中似乎有一縷感應牽着自己,要向西面而去。
“難道是南域西界?”秦雪涵暗暗沉吟,隨即向司徒靜問道:“司徒姐姐,你對南域西界可熟悉?”
“嗯,我家剛好坐落東西兩界之中,對於南域西界也有些瞭解。”當下司徒靜送過去一件青衫,讓秦雪涵穿了,隨即說道:“南域西界曾是韓家的地盤,韓家作爲那裡一霸,掌握着最大的六座城池。餘下的十來座纔是楚家、南家、水家等幾大家族的。”
秦雪涵聞言,略一沉吟道:“既如此,南域西界比之東界,便沒有那麼多關係網絡得處理了。”
司徒靜點頭道:“東界勢力錯綜複雜,而西界只須注意韓家一方就足以,這樣吧,你同我暫回司徒家族,我借家族之力尋找他們。”
“嗯,好吧。”秦雪涵心想靈崖城初建,實力不足。鞭長莫及,對於南域西界之事,便只能依靠司徒家族了,於是點了點頭。
隨後二人依靠玉符出了封印之地,便坐上靈煙獸直向西界而去。
這時,南域另一處樓閣內,伏神坐於一間小室之中,玄意在外躬身道:“主上,這一任御王差的名單已查實了。”
伏神聞言,推開了房門,將名單接過。隨即筆上一畫,勾了幾個名字道:“傳令下去,暗暗將這幾個御王差換成我們的人。”
“是!”玄意躬身接過名單,然面上有一片遲疑之色,雖是一閃而過,但伏神微微一瞥,便說道:“你是在疑惑我爲何將重心轉向北域吧?”
“是的,”玄意遲疑道:“便如九虞前輩所言,如今主上若不追回司火陣圖,那麼多年籌謀就要付諸流水了。”
“不妨事,司火陣符僅是上古諸神符文之一,雖然罕見,但要再尋出第二道類似符文來,也並非不可能。”伏神手指向那張名單,說道:“如今若論諸神符文最多的地方,便是幽王界了。屆時只需掌握了帝宮中潛藏的隱秘,或許便可謀劃一下對付幽王界。”
伏神此言一出,那玄意麪帶驚駭之色,訥訥不語。伏神道:“幽王只是上古諸王之一,並非遙不可及……去吧,再去催催南炎府的談判,只需奪得上古帝宮,再大的代價也可承受。”
“是!”玄意躬身一應,退了出去。
隨後伏神眼望天穹,斜陽的餘暉灑落在窗邊,映着他的面色,這時他手指微動,在窗沿上劃了兩個字:靈王!
耳畔狂風呼嘯,數日來,羽軒都被拉着飛在雲端之上。回想先前靈王一言不發,身形突然走出虛空,一掌將神火撲滅,便抓着自己遁出帝宮。於是數日來二人都是一言不發,悶沉沉的只是空中踏雲而去。若非後來感應到羽賦也來到了帝宮之中,可確保秦雪涵、司徒靜二人安然無恙,羽軒又怎能如此安定地隨靈王而走?
“看來她恢復身軀了。”只覺手中的觸感如此真實,於是羽軒偏過頭去,望見靈王鬢前青絲散亂,但因剛剛突破修爲,未曾及時穩固根基,使得臉上微微泛白,更增添一分楚楚可憐之色。
“你身子沒事吧,要不暫且停下來歇息片刻?”隨後羽軒心中一嘆,開口問道。
靈王聞言,向他一瞥,但沉默不語。過不多時,她忽然駐足在一處雲端之上,往下看時,卻見那裡羣山環繞,有數百丈高下的古樹拔地而起,撐起一片樹蔭蓋住了半座山谷。但羽軒凝神看時,空中還有一片雲氣上下起伏,似乎佈下了一座大陣。
“你看出來了?”靈王略帶驚訝之聲,開口問道。
羽軒點了點頭,也問道:“這片雲氣是護着山谷嗎?”
靈王淡淡道:“這座大陣是安王佈下的,在雲氣之中加入了演化之術。”
“安王!這裡是南域西界?”羽軒未曾理會什麼是演化之術,只在一旁調出南牧亭的記憶,隨後驚訝出聲。
“看來這些舊事你還沒有全部忘記。”靈王向羽軒淡淡一瞥,隨即牽着他往谷中而去。
這時谷內一片幽暗,那是被頭頂巨樹的樹蔭遮去大半的陽光。
“咔!”羽軒腳下一踏,發出斷裂之聲。
“這是怎麼回事?”羽軒擡眼看去,面前卻遍佈着極多人類骸骨,在幽暗的樹蔭下,顯得頗爲陰森。
“沒什麼,這些應該是妄圖侵入的人,都被大陣擊殺了!”靈王一瞥,隨即淡淡地道。
過不多時,兩人走到了一處古老的城牆邊上,靈王一手掐定印訣,打入了三重符印,隨即城門上顯化了一道符文,符文將空中雲氣吸納而來,只聽一道極刺耳,城門便緩緩洞開。
這城門之後,萬千枯草爬滿了整座古城,伴隨着一股腐朽的氣息,向兩人包圍而來。
靈王柳眉一蹙,她本身是極愛潔的人,除了跟羽軒相握的手掌之外,一進山谷,元氣就已護着周身達三尺之外。
但這時氣息迫來,只怕還要沾染到自己外放而出的元氣,隨即玉手一拂,一道無形劍氣將這股腐朽氣息一切兩斷。
羽軒隨即問道:“這座古城顯然已荒廢許久,你……”
“我來取幾樣東西,其中有些對你有用。”未等羽軒說完,靈王便打斷道:“我需要尋找牧亭的魂魄碎片,其中少不了你的幫助。但你如今修爲太低,得留在我身旁修煉幾年。”
“幾年?”羽軒眉頭一皺,正要開口,靈王卻道:“我不喜歡被人拒絕,但如果你喜歡吃點苦頭的話,儘可一試。”
“你……”羽軒面上初顯怒色,但隨即暗暗一嘆,直到此時此刻,南牧亭的情緒始終在影響着他,讓他對靈王生不出一絲真正的怒意。
“奇怪了,南牧亭對她是否真正有意,竟連我也看不清了。”羽軒心下暗暗嘀咕。過不多時,只見靈王停下了腳步,那卻是已來到了一座祭壇邊上。而祭壇當中,有十二根百丈石柱依陣勢佈下。這時二人站在祭壇之中,便能望見祭壇對着頂上天穹。
“看來樹蔭不蓋住整座山谷,乃是故意而爲。”羽軒看見了祭壇的擺佈,心下暗暗自語。
隨後靈王放脫手掌,雙手掐定印訣,只見石柱當中,隱隱放出光華。隨後一片丹香繚繞,丹氣化在空中,祭壇下的一片枯草立時長出新芽。只一片刻間,方圓數百丈內已是一片鬱鬱蔥蔥,花團錦簇。
羽軒心下一震,暗想道:“老師曾言,聖丹乃天地奇物,生死人、肉白骨並非虛妄,可難道這十二道光華都是聖丹?”
當下長吐一口濁氣,問道:“你來取的東西,難道是聖丹?”
靈王道:“共有十二顆,都是昔年安王命屬下所煉,並封印於祭天柱中。所爲的,便是期望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但可惜他低估了石雲瀚的能力。石雲瀚將此間層層圍住,一隻鳥雀也不曾放走,安王絕望之下,火焚全城,一城生靈連同他的家人,盡數葬身火海!”
羽軒聞言默然,靈王又道:“不過來此到間,並非只取聖丹,還有兩門術法。這兩門術法乃是昔年安王無意中所得,一門身外身法、一門上古刀法。”
“其中刀法本不爲奇,只需勤學苦練便成。但身外身法卻有不少門道,甚至比之你老師祖上,凌王所創的身外身都毫不遜色。”
說罷,靈王取出玉盒將聖丹收了,然聖丹所化的丹雲仍凝聚在空中,許久不散。
這時靈王微微一瞥,也毫不在意。只是玉手一按石柱,兩篇文字顯化而出,都凝聚在空中。
“去!”靈王袖中取出兩張白紙,在空中一卷,那兩篇文字就已拓印在紙上。
羽軒眉頭一挑,自語道:“原來這還是安王一族的傳承祭壇……”
靈王將兩張紙一丟,淡淡地道:“先將功訣、符印等記熟了,明日便開始修煉!”
羽軒聞言,接過紙張看時,心頭不禁一震,原來這兩門術法的精妙之處,似乎隱隱可與自己的雲凌法印、螭火訣法相媲美了。
“不愧是上古諸王啊,術法所藏果然驚人。”當下羽軒暗暗驚歎,苦笑不已。
但便在此時,山谷之上的虛空中,有一名老者面帶驚駭之色地望着凝聚不散的丹雲,忙道:“快回去,稟告家主,說有聖丹!”
“聖丹?”身旁的青年不禁駭然失色,問道:“長老可確定?”
“至少有五成把握!”老者略一皺眉,轉頭看向底下的山谷,心頭又不禁惴惴不安:“那裡便是傳說中的禁地吧,若聖丹出現在那裡,只怕還要好好計較一番啊。”
想到此處,便伸手撥散丹雲,看到空中再沒有了聖丹的痕跡,便同青年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