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鬆口了,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多了,我指着還掛在牆上的乾思,說:“你放她下來,她可能有辦法。”
春曉轉過頭,“你會?”
乾思看我一眼,隨即點點頭,春曉不信:“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是什麼人,奇怪……你身上怎麼會有……”
她湊近一些,卻又忽然離得很遠,聲色厲苒:“你是捉鬼師。”說罷,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些,轉頭來看我時一張臉頓時扭曲起來,她的手臂暴長,瞬間掐住我的脖子,“秦幀,你居然想殺了我。”
“咳咳……”我咳了幾聲,憋得慌,但還是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能不能先聽我說,你既然不信我,那你何必要找我幫你忙。”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掐脖子,我真是受夠了。
春曉狐疑看我,我臉上漲紅,“咳咳咳,你這樣我真的很難受,能不能鬆開手,要是她能收了你,還會被你釘在牆上。”
可能我的表情比較真誠,最終她還是慢慢鬆開手,飄到我的面前,整張臉幾乎貼上來,嘴巴里散發着一股惡臭,她警告我,“你最好乖乖地,否則……你知道的。”
我忙不迭的點頭。
乾思被她給放下來,我問她:“你應該聽到我們的話了吧,她離不開這裡,有沒有什麼辦法把她帶離開這裡。”
“嗯……”乾思看向我,似乎在確定我話裡真僞,周圍一切都帶着十分詭異的色彩,我點點頭,“有辦法麼?”
得我話,她也就認真想起來,思忖片刻,說:“其實,不是離不開,而是你道行不夠,有些鬼怨氣極重,特別兇,但是有些鬼沒有那麼重的怨氣,只能困死在自己離開的地方。”
春曉當了幾年的鬼,居然連這些都不知道?她倒是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我以爲躲過鬼差就行了,不知道還有這些事情。”
乾思說:“死掉的人魂魄離體,頭七的時候會有鬼差過來鎖魂,若是躲開了鬼差就會變成孤魂野鬼,因爲心中的執念而存在,怨氣積得越深能力也越厲害。”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也算是長知識了,乾思說完我才問:“那像她這樣的,有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春曉似乎也很是期待,倒是乾思,支支吾吾着:“應該有吧,但是我道行不夠……學的也沒那麼多……”她的話都沒有說完,春曉一隻手已經掐住她的脖子卻又在瞬間彈回去,空氣中有一股燒焦的味道。
“你……”春曉一下子沒轍了,但在她轉過臉的一瞬間我卻是往後退了幾步,捂住自己的脖子大聲說:“你想幹什麼,別掐我脖子了,她沒有辦法我更加沒有辦法了。”
乾思似乎也意識到我纔是弱勢羣體,她擋在我身前,“你真想知道?”
春曉點頭,乾思說:“倒也是有辦法,找到一個能夠上身的人,就可以離開這裡,但是……人不好找,活人雙肩有陽燈,就是不讓孤魂野鬼附身的,若是陽燈熄了一盞,就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
春曉看向我,我不自覺的抱緊雙肩,“看我幹嘛,我又幫不了你。”
乾思似乎有些愧疚,垂下眼眸,聲音也很低,“幀幀姐,你肩頭的陽燈,是沒有的。”
什麼?我心中咯噔一下,我的雙肩一盞陽燈都沒有了,最近糟糕的事情那麼多,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了,這也就是意味着,我更容易被鬼魂上身吧。
見我臉色難看,乾思更加不安,“對不起啊,幀幀姐。”
如今,我能說些什麼呢,春曉是肯定不會放過我的,那麼好一個機會,果然,還沒等我開口,春曉已經先說話了,“秦幀,你是個聰明人。”
“……”我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我沒帶護身符,所以才着了春曉的道,如今還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見我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春曉細細的笑開,聲音尖利,“秦幀,你放心,我只是想看她一眼,不會拿你的身體去做什麼事情的,看完我就走。”
“好吧。”
被上身的那一刻感覺很奇妙,好像有很細的氣從鼻子中衝進去,隨後身子變得冰涼冰涼的,就跟置身在冰櫃中一樣,乾思以血化咒,在我手背上寫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咒文,我就帶着春曉離開了。
現在也不過才中午一點多,我和乾思打車到醫院,想起來那天的經歷我就心驚膽顫的,生怕再被人給跟蹤了。
乾思問我:“幀幀姐,你覺得怎樣?”
“冷。”是真的冷,冷得我牙齒直打哆嗦,乾思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我身上,司機從後視鏡中看我一樣,神色奇怪。
不知怎麼的,我忽然就有些不受控制的罵過去:“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司機一個大老爺們兒瞬間也來脾氣了,“唉,這小姑娘,脾氣真大,看你一眼怎麼了,不拉了,你們下車吧。”
心裡蹭蹭冒火,我一下子脾氣就上來了,一隻手掐住司機的脖子,從後視鏡中能看到我面目猙獰,聲音也是陰沉沉的,“你再說一遍。”
司機一個大個子居然被我一隻手掐出來深深的印痕,司機嚇壞了,聲音也拔高了許多:“殺人了,你幹什麼……放手。”
他一點都掙不脫,也是這樣,才加大了他心底的恐懼,而我眼神陰冷狠戾,司機師傅掙扎着,手中的方向盤徹底失去控制,外邊到處是喇叭聲,乾思這才反應過來,一隻手劈在我後腦勺,我瞬間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酒店的大牀上,旁邊有幾個陌生人,兩男兩女,其中就有乾思,我腦袋有些疼,“怎麼回事?”
“你醒了,”說話的是乾思,她跟另外幾個人說:“我姐沒事兒了,麻煩你們了。”
另外三個人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還順便帶上房門。
乾思坐在牀邊,這個房間挺大的,對面有一面鏡子,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拉上的,屋子裡暗沉沉的,只開了一盞燈,她整個人埋在光線裡,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怎麼回事?”我又問了一遍,想要起來,可是發現自己四肢都被束縛起來,綁在牀上,我立刻變了臉色,“乾思,你幹什麼?”
可能是先前的經歷,讓我極爲敏感,沒想到栽在自己手裡,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惱怒,眉心發熱,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衝破出來。
“乾思,放開我。”我開始劇烈掙扎,可越是掙扎,那繩子就收緊得越是厲害,她起身按住我的肩膀:“別動,幀幀姐,我不會害你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聲音變得尖銳,繩子上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我感覺到十分難受,身體裡一股燥熱幾乎把我逼瘋。
乾思咬破手指,臉上的表情有些吃痛,等得擠出來一滴血就摁住我眉心,一股涼意從我眉心往四肢百骸發散,那種感覺減輕不少。
一冷靜下來,理智也就回來許多。
見我變得平靜,乾思把當時的事情說了一下,大概就是我控制不住體內的春曉,被她鑽了空子,嚇唬那個司機差點出車禍,情急之下乾思出手制服我,她自己一個人沒辦法把我帶走,只能跟她同學求助,後來我就醒了。
我知道了大概,但是她這樣綁着我又是怎麼回事。
乾思知曉我所想,在旁邊點了一根蠟燭,說:“幀幀姐,本來我以爲春曉能夠按照她說的話,不會亂來,但是我想錯了,根本就不能信她。”
蠟燭燃起的瞬間,乾思伸手把燈關了,屋子裡只有一團小小的燈光,其他地方不明不暗的藏着,鏡子裡似乎有一個淡淡的人影。
我心底發憷,“鏡子裡面有東西。”
“對,”乾思一下就肯定了我的想法,“春曉,必須想辦法收了她,留她就是個禍害。”
對,我十分同意,但是看着目前的狀況,我實在是有些摸不着頭腦,“那你這是做什麼呢?”
“自然是要做法收服她的,等會兒這個過程會很難受,但是你要忍住,而且不論如何,在等一會兒的過程中,你一定不能屈服,否則會被她徹底佔領身體的。”乾思認真說,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神色嚴肅,“茲事體大,不能兒戲。”
她都那麼說了,我自然是不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同意,“好,我明白了。”
我是巴不得她把春曉給收了,免得她總是纏着我,長痛不如短痛。
乾思說:“之所以不能在宿舍動手,就是因爲那是她死的地方,她的怨氣一直集聚在那裡,所以不能輕易動手,只能用這個法子把她騙出來。”
我哦了一聲,聽見乾思說:“等會兒我會點香,可能還會在你手上開口子,不論我做些什麼,你都要知道,我沒有害你的意思,你必須完全相信我,把自己交給我,這樣成功的機率纔會變大,行麼?”
她徵求一般看我,我點點頭,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