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局長不用忙着回答，先考慮一下吧，我們就不打擾了。”任寅福擺擺手，不等張啓回答，帶着身邊兩個人離開。
兩人打啞謎，大家聽得雲裡霧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是不妨礙鄭毅凱的猜測，而且憑着得到的信息，他猜得很準。
“任寅福這個人，外表大氣能幹，內裡卻還是帶了點小心眼，張先生和他打交道，要小心一點。”鄭毅凱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
以鄭毅凱的心思，就算是張啓現在不相信自己，以後也會想起來自己的掏心掏肺。
很簡單的一件事，如果張啓不相信自己，那就是會和任寅福接觸一段時間，到時候鄭毅凱相信張啓自己也會發現，如果張啓相信自己，那就什麼都不用說，證明張啓和任寅福有隙，鄭毅凱這話就直接算得上掏心掏肺。
“大男人，眉細脣薄，貪利寡義者。”張啓隨口說道，一點不在乎對方是省府衙內。
雙雙都說了同一個人的壞話，不知不覺張啓就感覺和鄭毅凱的關係親近了些。
“哈哈，張先生這話在我面前說就好了，別被傳到任寅福的耳朵裡，到時候，你可就能見識到他有多小心眼咯。”鄭毅凱開心一笑，乘熱打鐵的拉近關係。
看了下週圍三個女人裝作聽不到的樣子，兩人舉起茶杯碰了一下，鄭毅凱心裡一轉，又開始對張啓說起一些消息來。
什麼華異市的發展前景，內部有什麼消息，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聚集，以後可能會怎樣發展，勸告張啓要留在這裡等等，可謂是把一頭霧水的張啓給說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一個大政治遊戲，就是一些個大家族搞出來的，華異市百廢待興，地理位置又很不錯，齊湛在初步整治之後，在決定分蛋糕的時候，心思一起就上了一個大大的發展規劃，上頭一看，再一合計，行，就這麼辦了。
然後大家就努力的朝着把華異市建設成一個國家級輕工業基地的目標前進，各方人馬匯聚，準備做蛋糕切蛋糕。
這就是那些世家子慣用方法，大家一起出力把一個地方建設起來，然後商人家的子弟來此鍛鍊兼賺錢搶市場，政治家庭的子弟來這裡鍍金等升官，至於能夠搶到多少好處，那就靠他們各顯神通咯。
很多人會以爲這建設的時間長了去，大家等得了嗎。這就裡面就又有文章，一般一兩年的時間，就有個胚子出來了，上面的人就會開始第一輪的論功行賞，把這羣分了蛋糕的人調走升職，換另外一批的人進來，然後循環着調任，打造惠及萬人的工程，這人，自然就是那羣不普通的人。
“這麼說，我算是沾了光咯。”張啓一思索，馬上就明白了，機緣巧合之下，自己這也是沾光啊，把轄區的事情管好了，到時候他也有成績，如果時不時的再破些案子，到時候那已經把代理去掉的縣局局長帽子就會變成市局副局長也有可能。
鄭毅凱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不覺得張啓有沾光的需要，要知道保一方平安的公安局局長是有功勞的，但是經常到處跑，破一些大案要案的警察，纔會升得快。
以張啓的能力，無疑是選擇第二種比較好。
“我也是聽那人說的，才把酒店頂了下來。”宋沛菡此時忍不住的插話說，那人自然指的就是宋謙道咯。
“呵呵，宋小姐，恕我直言，這酒店頂下來很容易吧？”鄭毅凱在談生意之前，通常都會了解一下對方，宋謙道的身份，自然很容易就能查得到。
“是啊，老闆說虧損經營，不想再堅持了，所以價錢合適，就賣了……”宋沛菡回想一下自己頂下酒店的過程，再結合一下剛纔鄭毅凱的消息，心裡一咯噔，馬上就想到了這裡面的貓膩。
“你是說？……”宋沛菡語氣不確定的說，心裡卻是早已經完全明瞭。
她頂下來的酒店是三星級，但佔地什麼的都很大，硬件軟件升級一下，四星級完全可以評下來，一個能開這麼大酒店的人，會不清楚最近會收不到風？
就算不知道內幕，那麼華異市擺明着百廢待興，酒店又在機場附近，這稍微懂得經營的，以後就是搖錢樹啊，賣了？除非價格很好。
偏偏宋沛菡卻是覺得自己出的價格可以，但卻肯定打動不了一顆知道內幕的心。
而且爲什麼那麼巧呢？回想一下過程，貌似一直都是宋謙道再慫恿她去實現夢想。
低頭思考了一會，宋沛菡就明白了，心裡怪怪的，宋謙道給她選了個最好做的生意，還親自出馬幫她搞定了一切的條條框框，目的就是讓她先不用接觸一些陰暗的地方，發揮自己的才華。
至於以後會不會放寬一點讓宋沛菡接觸一些事情，就看以後宋沛菡的發展咯，如果她有個強悍的老公，那就不需要了，整天開開心心纔是最重要的，就像蘇琴一樣。
“宋小姐要是不來找我，毅凱也能猜想得到，這生意以後還是你們酒店的，不止是我的公司，想必以後你那酒店，虧不了。”鄭毅凱笑着說，有個專職的商場強人奶爸在後面頂着，宋沛菡還真的絕對虧不了。
“血濃於水，將心比心的說，他沒做錯什麼，雖然欠你太多。”看到宋沛菡低頭喝茶，張啓心裡一動，想到了宋謙道的表情，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但宋先生看起來也滿老的，有多少歲了？”
“要你管……”宋沛菡低下了頭，吃着東西，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張啓懶得管，就是看不過眼才提醒一句，繼續吃他的宵夜，完了和蘇琴坐宋沛菡的車回家，洗澡睡覺起牀刷牙洗臉上班，有條不紊的過他的曰子。
現在有華尚一起上班，張啓就不用騎和他的思想一樣的古董小綿羊了，專職司機華尚變成了順路接送的“好心人”。
“去孤兒村。”還沒去公安局，張啓對着駕駛座上的華尚開口道。
“哦。”華尚昨天被張啓訓了一頓，雲裡霧裡回到自己房間思考了一下，最後只明白了一個事情，張啓這是不給任寅福面子了。
所謂的孤兒村，本名叫做東林村，只有十幾戶人家，是隔壁城市西林村的分支，聽村名就知道，這村子有多悽慘了。
孤兒村本來很正常的，只是因爲全村都是漁民，幾年前出海捕魚前遇到了“自然災害”，全村幾十個壯年除了沒出海的，剩下的都葬身大海。
辛梓平就是自然災害的製造者。
聽到張啓的話，華尚老實的開車前往孤兒村，小山村的路很不好走，不到十公里的路，開了快半小時纔到達。
本來還害怕別人沒起牀的華尚，在到了目的地後就完全放心了，放眼全村就沒有一個比他晚起牀的。
炊煙裊裊，這是各家省煤氣開的爐竈，靠山吃山，村民也沒有保護環境的自覺姓，村口幾戶人家養的家禽，看到陌生人，都吵吵鬧鬧的叫起來，引來幾個小孩好奇的眼光。
看到光潔亮麗的汽車，這些孩子露出羨慕又怯懦的神情，紛紛跑到一邊，交頭接耳卻不把眼光抽離汽車，直到張啓和華尚下了車。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才注意到兩人身上的服裝，幾個孩子撒開腳，一邊喊着，一邊各自歸家。
“呃……我怎麼聽着像土匪來了？”華尚有點納悶了，這不合理啊，自己進村就和鬼子進村的待遇一樣。
張啓卻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小孩子世界觀的來源就是他們長輩的教導，父母雙亡，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爺爺奶奶教的咯。
這種態度可見村莊的老人對警察這個職業是多麼的鄙視和害怕。
走過一條偶爾鋪着一塊青石磚的泥土小路，張啓一邊看着門牌，一邊估摸着位置往丘山的家裡走去。
“啪啪……”感覺到自己後背有不少雙本應該純潔，卻染上了一種莫名東西的眼睛盯着，張啓定了定神，不去回想這種熟悉的眼神，敲響了大門。
“來啦來啦，別是人家來催了。”屋裡響起一把老年婦人的聲音，接着大門打開。
看到張啓和華尚，老人先是錯愕，然後面無表情的，也不說話，就是看着兩人，無聲的詢問着張啓他們的來意。
屋裡很簡陋，一個七八歲孩子各自坐在凳子上，手裡握着一把海瓜子，看到張啓和華尚，先是一陣安心，然後眼神閃爍一下，又流露出一絲的噁心和失望。
張啓眼睛一縮，終於回憶起了這種眼神出處，再看看那雙小手，莫名的也不太想說話。
要知道海瓜子可不是零食，這是東南沿海是一種海鮮，撈起來的時候一整羣的足絲附着泥沙，需要摘出來才能下鍋。
別以爲很容易，那是對成年人來說，小孩子的手很嫩，海瓜子混着的泥沙裡面要是有點東西，隨時都會被劃破皮，所以經常摘海瓜子的人，手指都是花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