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龍河水一浪高過一浪，看來昨夜上游下了大雨。龍山會夾着文件夾，信步踱步於河邊，心中萬般委屈似那南流的河水滾滾向前。他坐在一棵樹旁，望着河水，爲教師節的事情苦思冥想。突然，接到了耿鳳凰的緊急電話。“你關機幹嗎？總算找到你了。你上訪還是惹怒了領導，開發區、市裡的領導非常氣憤！”
“我們爲了自己的權益，我不過爲了教學樓，這點權益也剝奪了？”
“上面沒有說你反映情況不對，而是要追究你的勞動紀律。”
“我們不過利用週末，沒有耽誤一個小時的工作時間。”
“龐順行也這般解釋，上面還是要追究你的教學情況。這樣吧，他們聯繫了教育科研部門來專查你的教學常規，要聽你的課。好自爲之吧。”
“那今天教師節的事就不準備了！不是名人、老闆還來嗎？”
“龍山會你傻了嗎？什麼時候了，還把自己的事情拋在一邊？今天剛下過雨，校園裡泥大水多，一個教學樓僅有一個樓基在那裡，丟人現眼啊！我通知他們明天吧。教師節的事，還有我呢。”
“讓他們看看也好。怎勞駕您呢？”
“對我不相信怎麼啦？你的迎檢意識這麼差？作好一切準備，他們最遲下午到。抓緊準備，別婆婆媽媽的。”
龍山會知道最近有些民辦教師的上訪，很可能耽誤了教學工作，被領導“請”回，雖然說不再追究任何責任，但那話中有話的威脅遠比那語言的性騷擾更使人難堪。他們很有可能一一關機。等打開手機，沒有想到他們早有準備。
“放心吧。龍山會，今早耿鳳凰來電話安排了。”
“校長，我們的工作平時都幹了，衛生嗎，剛下過雨，哈哈！不是來查校舍的，我可以打保票，我們沒有問題。”
……
電話還沒有打完，門口停了兩輛轎車。檢查人員簡單看了校園和幾口危房。教研室黃科長詳細查看了龍山會的管理檔案和教學常規情況。
這時候，耿鳳凰來了，把車停下直奔辦公的地方，和大家一一握手，然後用那標準而動聽的普通話說：“龐順行今天忙，讓我來陪大家。希望大家多指導。龍山會是比較優秀的校長。當初我從城裡回來一同辦學，就是看他們有一種精神。爲了建教學樓和轉正問題，他們反應一下意見，還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龐夫人出來求情，來視察的領導也就順水推舟，黃科長向上面的領導彙報：“真的沒有想到，在這樣的環境裡，管理和教學抓得這麼好。”
“讓你們去幹什麼的？優秀的，還去上訪？”看來上面的領導非常討厭給他們上訪惹事的老師。
“我們只是負責教學，不管他們上訪。”黃科長一臉的無奈。
“這是政治性的問題，那你們就聽他們一節課。”上面的領導做出新的指示。
“找個地方聽課吧。”黃科長無可奈何地說。
龍山會知道下面的情況，急忙解釋：“我們建教學樓，學生有的到了中小，有的去了槐花崗和小龐山。沒關係的只好留下來，我們只能暫時租個房子給學生上課。去也沒大意思……”
“這樣吧，下面剛下過雨，泥水大，車子怕過不去！”耿鳳凰過來圓場。
“小龍河真是怪，坐車沒有步行快。我們帶着雨靴的，看看雨後的自然風景。”龍天宇執意要去，耿鳳凰陪他們一一去了。
“這樣的房子，有的幾乎是危房。作爲一個包點幹部，一個學區校長不知怎麼搞的？”龍天宇回來的路上，對耿鳳凰說。
“校舍完全是政府的事情。這不能怪龍校長。爲了校舍的問題他多次反應，甚至去了省城。結果被誤認爲上訪頭目否決了他的優秀，甚至別有用心的人想整他。”耿鳳凰說。
“我們也是執行上面的命令。”黃科長插了一句話。
“除了危房，其他方面比如教學管理有問題嗎？”耿鳳凰問。
沒想到黃科長能夠站在耿鳳凰一道去保護龍山會，他對槐樹園小學的教學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臨走的時候說：“我們回去還要請示局長。房子、工資和教學儀器不是學校老師能夠解決的，有龍山會這樣的管理人才，有老師們的奉獻精神，有微機室，將來配上教學樓，創開發區乃至全市一流的學校不成問題啊！”
“但龍山會還是一個一級教師。要不，您在教育局，幫他搞一個優秀教師。”耿鳳凰想黃科長幫這個忙。
“這事以後再說。”黃科長下令陪同人員離開。
耿鳳凰見領導們要走，再三挽留，說：“到了吃飯時間啦！我們去追夢山莊吧。我想以個人名義請大家坐坐。你們這一走，等老龐回來，我們怎麼交代？我們結婚，大家花錢了，你們那時候忙，還沒有喝我們的喜酒呢。今天給個面子。龍山會也去吧”說吧撥通了追夢山莊的電話。
“請把手機給我。”龍天宇要過了耿鳳凰的電話，說：“我，龍天宇啊！今天嫂子非要留我們吃飯。可不行，如果我去了，於老師、龐姑還不生我的氣啊！”
“什麼？她去了，她去幹什麼？”龐順行從電話裡對耿鳳凰的前往非常生氣。
“本來，我們打算找龍山會麻煩的，沒想到她來了，還向黃科長要優秀。”
“參與上訪的一票否決。他龍山會好好教學不幹，領民師省城滋事鬧事，我不信這樣的領導會把教學搞的很好？還要先進。這是街道黨委的決定。龍山會是優秀，那龐仙薈放哪啊？”龐順行的電話，引起了檢查人員的憤慨。
“這不是干預教育嗎？”龍天宇生氣了，“具體選哪一個，有局裡說算。選拔優秀教師爲高級教師是區教育局的會議精神。”
“黨委研究過了，即使全區第一，如果上訪一票否決。”
龍山會聽了非常衝動地說：“多少年來，名額由教研室說了算，教幹有校長點名，輪着坐。近幾年分到槐樹園小學的名額，我怎麼和教師們掙？雖然我連年成績居一、二名。耿鳳凰幫我求你們，不過是幹送人情，沒有想到你們當了真。我欣喜教育的曙光，可是我不想因爲我，影響了教育局和當地政府的關係，影響了您和耿鳳凰的親情。提幹、評選優秀、晉升職稱，都再等一年吧。”
“你到底要不要？你肚子裡幾根蛔蟲，我知道。”龍天宇生氣了，說，“你邪乎什麼，不要，就說一個‘不！’明白嗎？”
“誰不想要？榮譽還有多嗎？但現實逼你，要了比不要更難受。對不起，我還有事爲明天去準備。”龍山會站起來，壓低了嗓門說，領導要走，他頭也不擡，獨自坐在辦公桌前發呆。
檢查的領導漸漸地離去，龍山會默默地走出辦公室，正與耿鳳凰碰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