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問你的人是我,可是,我早就有了答案……”
“牽住鳶的線,不是我,從來不是。鳶即使有心,也只會與線有關。”
雲鳶鸞看着無憂,心中一種想法再也壓制不住,儘管知道這樣太傷人,但她真的再也不想忍了……
“那麼,你知道我的線是誰,告訴……”
“當!當!當!”
“快走,廣場上處決奸細了。”
“族長大人抓到潛進來的奸細了!”
“不對吧,我怎麼聽說是刺客?”
“快走!去了不就知道了。”
鑼鼓的聲音,人羣鬨鬧的聲音……
彷彿誰都在阻止她,就是不允許她知道……
爲什麼?
爲什麼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爲什麼還要問?
不甘心!她只是不甘心自己毫無頭緒!不甘心她只能受他的保護,不甘心在最艱難的時刻不能陪在他身邊!她真的不甘心!
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
那是他啊!
感覺到眼睛處冰涼的觸感,卻是無憂伸手拭去她的淚水。
“別哭。”
“別哭,我們去看熱鬧吧。”
要無憂這樣一個冷清的人因爲顧慮她,說出這樣不符合他身份的話,雲鳶鸞都傷感難過不下去了。
深吸一口氣,擡頭望望天空。
就這樣吧,天還沒塌不是嗎?
總會知道的,總會全部知道!
“無憂,我們去看看吧,也許還能幫上忙。”
不過隨口一言,雲鳶鸞沒想到的是,他們真的幫上了忙,還是大忙!
人命關天算不算重要,一屍兩命算不算嚴重?
當雲鳶鸞和無憂到達廣場時,廣場上一片混亂。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是妖怪嗎?”
“沒怎麼樣怎麼會無緣無故有這麼大的血的味道?”
“族長不會虐待俘虜的!”
“好濃的血腥味!那男子不知造了多少殺孽!”
周圍亂糟糟的,廣場上漸漸充滿了血腥味。雲鳶鸞卻是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高臺上哪裡有什麼男子!
分明是即將分娩的孕婦!
幻術!
幻術是欺騙大衆的感官,血腥味被無意中放大了!
“救人,無憂,救人!”
雲鳶鸞聲音不大,卻擴散到每個人耳邊,廣場突然靜了下來,人們驚恐的看着眼前男子變成了大着肚子不斷流血的少女!
天!
“那是什麼!”
“怎麼回事!”
“怎麼變成孕婦了!”
“天啊!那不是族長家失蹤的女兒嗎?”
“快救人!”
“不能救!剛剛那一定是妖法!沒準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妖怪!”
“燒死妖怪!”
“燒死她!”
“保護鎮子,燒死妖怪!”
“閉嘴!人命關天,吵什麼!”
雲鳶鸞在無憂解除低級幻術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廣場高臺旁邊。
睥睨的神色,無視所有人的冷漠,無憂有點恍惚。
秦無衣是驕傲的,散漫的無視衆人;君無衣是飛揚的,睥睨天下蒼生;而現在的雲鳶鸞卻是最像夜鳶鸞的,冷漠無情,因爲她沒有心!
究竟哪裡不一樣了,爲什麼又變回了這樣!好像最初的她……
天地循環,周而復始,萬物歸無,結束也是開始,開始也代表着結束。如此彷彿冥冥之中也應着一種軌跡在發展,在變化!
是理應如此,還是那個人的步步籌謀……
他,不敢肯定!
人羣紛紛攘攘,躁動不安,無憂隔離了衆人的視線。雲鳶鸞卻旁若無人和那女子的母親幫助女子分娩。
那老婦人一發現孕婦便不管不顧衝上前去,果真是母愛無邊,只一眼,儘管從青蔥少女變成狼狽不堪的孕婦,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她的女兒!
“乖囡囡,聽阿媽的話,不要閉上眼睛!”
“阿媽!我要孩子!”
那個女子生孩子的過程一點都不美好,甚至因爲是早產,很是危險。熬了兩天,孩子終於出生了。
那一刻,太陽剛剛升起。雲鳶鸞感覺到胸腔內有什麼在劇烈的跳動,彷彿在迴應天地間新出現的生命。
雖然過程艱險,孩子和大人
還是都保住了。
孩子的哭聲讓本就因爲長時間圍困泄了士氣的普通村民心有所感。
“族長您看?”
族長是個古板的嚴父,此刻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歸於鐵青。連剛剛聽到孩子的哭聲,因爲自己做了外祖父而揚起的嘴角都耷拉了下去。想他平日嚴於律己,嚴於待人,此刻無論真相如何,他的臉都被丟盡了!
“我只當沒有生過這個孽女!先把她關押起來!”這卻是在否認孩子是妖怪了。
“老爺這是我們的囡囡啊!”老婦人驚呼,繼而失聲痛哭,怕是知道即使有有了外孫這件喜事,女兒也要受些罪了,不能以此說服頑固的族長。
“無知婦人,不要多言,事關重大容不得馬虎!”
這邊卻有真實疼愛少女的老人,一時間廣場上吵鬧爭執不休。
雲鳶鸞卻被少女的話所觸動。
她說:“恩人,我知恩人必有神通,若我有所不測,請恩人救我孩兒一命,來世罪人爲牛爲馬報答恩人。”
她說:“恩人,若您不嫌棄,我兒還請恩人賜名,讓他伴恩人左右,爲恩人一奴僕,只要他能夠活着……活着……”
是誰午夜夢迴在耳畔低語:“我希望你活着,真正的活着……”
是誰素來處變不驚卻連手都在顫抖:“你是說,丫頭你是說你懷孕了?”
又是誰在輕輕嘆息:“承歡,我希望他能夠承歡膝下。”
輝煌端莊的大殿,鋪着紅布的大理石長桌,盈盈生輝的夜明珠,那是無比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熱鬧而端莊的抓週典禮在某一刻突然變得無比安靜。
“怎麼了?”一直笑盈盈的女子見大家突然都沒了聲音,悄悄拽了拽身旁男子的袖子,低聲詢問。
“印。”
“什麼?”
“諾兒抓的那個是城主印璽,他居然看得見?”
“爲什麼看不見?”
“印璽上有封印,只有城主可以看見。”
“你不是問我爲什麼給他取名爲諾,卻又讓他字承歡嗎?我現在告訴你。”
女子擡頭看他,卻看不清他的五官,看不清他的表情。耳中卻清晰的傳來了他的話。
(本章完)